()「陪我去外邊走走吧。」說完劉雨徑自起身出去了。
「哎，你去哪兒？等我啊。」小杰莫名其妙的語氣，起身快步趕上劉雨。
走廊。「劉雨，你去哪啊？」小杰在劉雨身旁走著，雙手插兜。
「快中午了，去吃麻辣燙吧，我請客。」劉雨轉頭看著小杰，平常的語氣。
「哎，你不上課了？」小杰架過劉雨的肩。
「我有些話想說，你有時間嗎？」劉雨完全的眼神。
「哦，一定要曠課嗎？」小杰放下手，商量的語氣問道。
「我只是突然不想上了。」說完劉雨微一咧嘴。
「神經病。」小杰雙手插兜，「我陪你吧。誰讓我是你同桌呢？」
兩人露出笑意，踫了下拳。
兩人漫步走到校門口。「你上去說。」小杰平常的聲音。劉雨沒作反應，徑自走出校門。小杰隨其後。
「哎，你們兩個。出去干什麼？過來。」傳達室傳出來的聲音。
劉雨停下腳步，轉身穩步上前。
「有請假條嗎？」冷冷的語氣。
劉雨搖搖頭。
「那不準出去。你不知道現在禁校嗎？」厲聲。
「我是三中高三六班的，你要記名字嗎？」平淡的眼神看著門衛。
門衛語塞。
劉雨表情沒有變化，徑自轉身走了出去。小杰跟隨其後。
走出不遠，小杰忍不住笑出聲來。劉雨露了下笑意。
136.麻辣燙店。兩人一座兩碗料，大部分是肉。「小杰，」劉雨挑揀著碗里的料，「你說吃肉有用嗎？」
「不知道，沒什麼感覺。」換了語氣，微笑著，「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劉雨輕笑一聲。
兩人吃著，沒說話。
……
兩人喝湯。劉雨放下碗，起身對老板說︰「這桌多少錢？」
小杰放下碗，喘了口氣，繼續喝著。
劉雨付了錢，對著小杰說著︰「走吧。」
「恩。」小杰應著，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扔在桌上，轉身跟著劉雨出去了。
路上，兩人雙手插兜逛著。
「有什麼話說吧。」平淡的聲音。
劉雨看著前方︰「說來真的話長」小杰看著劉雨。劉雨轉過頭看著小杰，「簡單的說，小杰，我失憶了…可以這麼說吧。」劉雨微笑著。
小杰收回視線頓了一下再看向劉雨，說道︰「真的嗎？」
劉雨朝著小杰點了下頭，轉回頭。
「忘了什麼？」
「從高二到現在學的東西，大部分都給忘了。」
「學的東西…是指上課學的嗎？」疑問的語氣。
「恩。」劉雨轉頭看向小杰，點了下頭。
「哦。什麼嘛，你不還記著我嗎？」小杰帶著開玩笑的語氣，拍了下劉雨的肩。
「別弄得這麼事不關己行不行？那些東西雖然沒什麼用…但還是要用的。」帶些鄙視的眼神看向小杰，平常的語氣。
小杰轉身向前，輕咳兩聲，沉聲道︰「為了支持這篇宣言，我們堅決信賴真理的庇佑，以我們的人性、我們的自由和我們神聖的名譽，彼此宣誓。」右手直伸，指向天空，「嗨、希特勒。」說完夸張地抬高腿邁著大步。劉雨頓了一下腳步，抬起腿，對著小杰的就是一腳。
小杰被踹得笑出聲來。劉雨徑自走著。小杰見狀，收回表情，沒說話，跟著。
沒有預兆的，劉雨冷冷的語氣︰「這件事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小杰轉頭看著劉雨，沒說話。
兩人繼續走著。
沒預兆的，小杰開口了︰「你要我干什麼？」
「一模，讓我到二本線。」劉雨看著小杰，完全的眼神。
小杰看著劉雨，頓了一下，鄭重的語氣︰「你認為我能做到嗎？」
「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小杰轉頭看向前方︰「好，很好。」命令的語氣，「10天之內，把三本英語書上的英語單詞背一遍，只是背一遍。」
劉雨看向前方︰「你用了幾天？」
「7天，包括上課的時間。」看向劉雨，「上學期末的時候，你應該都看見了。」
「我忘了。」
小杰微一笑，轉回頭︰「背完了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數學和物理的錯題集，我自己記的，適不適合你我不知道。很多題我還是問了你才理解的。」看著劉雨，「你忘了？」
「忘了。」
小杰轉回頭︰「化學和生物回去看自己的書吧，你記的筆記對我是很有用處的。把你自己摘得背完就差不多了。」頓了一下，看著劉雨，「書你不會也給弄丟了吧？」
「還在著。」
小杰鼓了下掌︰「好了，大致流程就是這樣，剩下就看你的臨場發揮和…」看向劉雨，嚴肅的眼神，「人品。」
「別告訴我你上學期期末靠的是人品。」
小杰轉頭看向前方，輕咳兩聲︰「天才是60%的興趣加上39%的壓力，再加上1%的人品。很多時候，這1%的人品才是至關重要的。」小杰輕笑一聲，「這是我爸爸說的話。」說完轉過頭看向劉雨。（說話中，劉雨手機震動。）
劉雨正听著手機︰「喂，媽媽啊…對不起，我上午有些事就沒去上課了…哦，你已經幫我請假了啊…我中午就回去，我自己跟班主任說就行了…沒事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就這樣了，拜拜。」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劉雨掛了手機，看向小杰。
小杰撤下表情，撇開頭︰「沒什麼。」
「什麼百分之幾什麼的，那不是愛因斯坦的話嗎？你跟我講什麼廢話啊？」不解的語氣。
小杰點了下頭︰「對，是愛因斯坦說的。」
「你什麼時候回去？」
小杰回過神來，手臂箍上劉雨脖子︰「靠，你中午就回去啊。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去了呢。」
劉雨笑著沒說話。
「切，我還是回家吧。我讓我爸給我請了一天的假。寒假作業幫我交一下吧。」
「恩。」
兩人踫了下拳，各自走開了。
137.學校，劉玲那班教室。下課鈴響了，劉玲坐在位子上，看了看往外跑著的同學們，轉回頭來擺弄著手機。
「木玲，你不準備吃飯了嗎？」陳萍問道，站起了身。
「恩，不想吃了。」劉玲沒動作。
「那陪我去小賣部吧。」
「你幫我帶點東西吧。」劉玲說著轉過頭看著陳萍。
陳萍帶些不願意的表情，有些威脅的語氣︰「本學期第一次，你不陪我去嗎？」
手機震動。劉玲轉回頭看著手機。發信人為劉雨的短信
「誰的？」興奮的語氣，陳萍半個身子撲了上來。
劉玲沒理會，挪了手機位置，按開︰
感覺我們之前走得太近了。我想，第一次會考之前，我們做做普通朋友吧，見面會打招呼的那種。我單方面決定，認真讀書吧，就這樣了。
劉玲收起手機，頓了一下，起身對陳萍說︰「去小賣部吧，我陪你。」
「哦。」陳萍沒說什麼。
路上。兩人並排走著。劉玲呆滯的眼神看著前方。
手機震動聲。劉玲慌忙拿出手機。陳萍察覺到了，端正視線，看向前方。發信人為劉雨的短信。劉玲按開︰
給我一些時間調整。沒事的。對不起。
劉玲放回手機，眼楮睜大看向前方，用袖子擦了擦眼楮，深吸一口氣。
劉雨那班教室。沒幾個人。劉雨坐在椅子上背著英語。手機震動。劉雨隨即取出來看。發信人為劉玲的短信。劉雨閉了下眼楮，按開︰
我會等你的。
劉雨微一咧嘴，放回手機，繼續背英語。
138.一個月後。劉玲那班教室，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師站在台上講著話。台下學生安靜听著。「好，這次模擬考試總結就到這里。」帶著些領導的氣勢，抽抽鼻子（有慢性鼻炎），頓了一下，「哦，對了，不知道大家听說了沒有，隔壁班的劉雨，你們知道嗎？」劉玲抬起頭，班里同學交頭接耳，「…認識的別說話。劉雨他平時都考班級前三的那個。這次他考砸了，才剛過二本的那檔線。那小伙子平時讀書都是很認真的，哪像你們這幫混小子啊…」班里男生笑著，「…別笑。也不知道他這次怎麼了，考成這樣，我們老師都為他感到可惜呢。你們自己注意一下。」劉玲手不自覺捂上了嘴，前額枕著手伏在桌上，動作不大，「好了，大家出去透透氣，活動活動。別老在這屋子里呆著。」老師走了出去。
劉玲身體微一震，坐起身來，看著老師從窗戶走過，隨即起身走向後門。
走廊上，「陳老師。」陳老師停住腳步。劉玲從陳老師身後走到身前。
「什麼事啊，小玲。」和藹的聲音，微笑著。
「…我想晚上的夜自修請個假，有事。」猶豫著說道。
陳老師看著劉玲的表情，頓了一下︰「是重要的事情嗎？」
「恩。」劉玲點了下頭，堅決的眼神看著陳老師。
「好，你去拿張假條，我給你簽。」
「謝謝。」劉玲微低著頭，不自覺道。
「謝什麼呢？小玲我還是相信的呢。快去拿假條，我還有事呢。」陳老師笑著。
「恩。」劉玲轉身往回跑去。
陳老師看著劉玲的背影，嘆了口氣，轉了視線看著天色。
139.劉雨那班教室，門外。東方和劉雨兩人站著。
「劉雨，這次考試為什麼考得這麼差？這樣的成績我跟你說，高考時連上二本都很危險。」有些責備的語氣。
劉雨沒說話，微咧著嘴，看著東方。
東方轉了轉視線︰「有什麼原因能跟我說說嗎？」
「我想沒有。」
「在學校里看你都挺認真的。家里有發生什麼事嗎？」
「在家就那麼一點時間，哪能發生什麼事啊。」帶些開玩笑的語氣。
「不要嘻嘻哈哈…回去好好調整心態，我相信你能恢復狀態的。去吧。」
劉雨微點了下頭，轉身進了教室。
小杰笑意問著︰「感覺怎麼樣？」看著劉雨坐回位子，「退步全班第一的人。」
劉雨呼出一口氣︰「總算挺過來了，我以為我又會瘋掉呢。」
小杰輕描淡寫的語氣︰「人就是這樣活著的。」翹晃著椅子，「小雨，你認為高考過後會有什麼等著我們？」
劉雨轉頭看了下小杰，轉回頭平聲說道︰「大學。」
小杰轉頭白了劉雨一眼︰「浪費我感情。」
劉雨輕笑一聲。手機震動。劉雨取出手機。發信人為劉玲的短信。劉雨露出笑意，按開︰
今天天色好，夜自修請假吧。我們見一面，7點，老地方。
劉雨頓了一下，按到回復見面，回道︰
好的。
劉雨抬頭，說著︰「小杰，我晚上要請假了。」
小杰轉頭看著劉雨，反應過來，上身向後挪了一些︰「我可不陪你了，我可真沒辦法讓你到一本了。」
「這一個月來多謝你了。」劉雨看向小杰，聲音不大。
「恩，的確。」小杰下擺視線，鄭重其事地樣子點點頭。
「你不準備上一本嗎？」
「再說吧。」小杰轉正身子，拿出手機，「我要看小說了。」
140.天色已暗。坡地。路肩上沒有自行車。
紅燈。劉玲等著，往戴著手套的手上哈著氣，看著坡地那個方向，看了看手表。7點5分。接著劉玲環視了下四周。綠燈。劉玲向坡地騎去。
劉玲停放好自行車，站著環視了下四周。
「你遲到了。」劉雨躺在坡地上，手拄著地支起身來看著劉玲。
「你怎麼不騎自行車啊？」劉玲下著坡問道。
「我家離得近，就逛過來了。」劉雨挪了個位子，拍了拍地，「躺這兒吧，剛躺熱乎的。」
劉玲沒說話，走過去便躺下。劉雨躺在劉玲隔壁，雙手交錯墊著後腦。
「你這次考得怎麼樣？」劉雨問道。
「跟你一樣，剛過二本線。」
沉默。
「騎士不見了嗎？」
「小黑也不見了。」
沉默。
劉玲吸了一下鼻子，「為什麼這一個月不見面？」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找找小黑和書呆子。」
沉默。
「對不起…」劉玲嗚咽一聲，泣了起來，身子稍蜷縮，向劉雨這邊靠著。
「可能已經找不著他們了，你能接受我一個人嗎？」
劉玲猛拍了下劉雨前胸，哭著。
劉雨單手摟上劉玲，滿臉笑意。
「走吧，陪我去拿自行車，我們去吃夜宵。」劉雨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得去跟他們說聲再見。」
劉玲起身，擦過眼淚︰「恩。」
……
141.麻辣燙店。劉雨大口地嚼著肉。劉玲拿著筷子撥弄著碗里的食物，撇了一下劉雨，微吸一口氣，突兀地說道︰「你準備考幾本？」
「二本吧。」劉雨看了下劉玲，淡然說道。
「為什麼不考一本？」緊接道。
「我不是書呆子，不行的。」
「書呆子不是你嗎？他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
「他能做到的，你呢？」鎮定的語氣。
兩人繼續對視一會兒。劉玲下移視線。劉雨笑了，伸手模向鈴子的頭，道︰「沒事的，我會努力的，盡量考好點。」
劉玲提起視線，盯著劉雨。
手機震動聲。「哦，有電話。」劉雨收回手，拿出手機看。來電顯示︰阿維。
劉雨微笑著看著劉玲，道︰「我出去接一下，你先吃著。」
劉雨起身走向店外，劉玲視線尾隨。劉雨出了店鋪，關門時察覺到視線，朝著里面的劉玲微笑著揮了揮手。劉玲掩飾地收回視線，吃著碗里的食物。
「喂，有什麼事嗎？」劉雨平淡的語氣。
「劉玲跟你在一起嗎？」有些慌張的語氣。
「恩。」
「在哪？」
「你想見她嗎？」
對面無話。
「我跟劉玲在學校附近的麻辣燙。你要不要過來？」
「哦，好。」
「你飯吃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叫一碗？」
「……好。劉玲沒事嗎？」
「沒事的。」
「……好，我一會就到。」
「好，就這樣。」
教室里劉玲的位子空著，阿維站在窗外的暗處，合上手機。
關門聲。劉玲抬頭看向店門。劉雨微笑著坐回位子，突兀的一句︰「阿維待會要過來。」
劉玲眼神中透露著驚訝，掩飾的語氣︰「你……沒事嗎？」
劉雨微笑著輕呼口氣，道︰「沒事的。」劉玲下移視線看著碗里的食物。
「哦，阿維他沒吃飯。我給他挑一碗。你……要不要先換一下位子？」劉雨微笑著。
「哦。」
劉雨起身去挑菜。劉玲起身做到劉雨旁邊的位子，迷茫的眼神繼續撥弄著碗里的食物。
劉雨坐回位子。劉玲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劉雨，下意識道︰「小雨……」
劉雨轉過頭，微笑著︰「恩？」
「……他什麼時候過來？」
「不會太久吧。」劉雨模著下巴，略一思考，「應該跟快。」
「哦……」劉玲轉了下視線，「他有什麼事嗎？」
「他應該只是想見見你吧。」依舊微笑著。
劉玲轉了下視線，抬起頭，半懷疑半信任的眼神︰「為什麼？為什麼你讓他來？」
劉雨微笑著輕呼口氣，摟上劉玲的肩。劉玲把頭靠在劉雨的肩上。劉雨輕聲道︰「就算已經說了再見，我知道你還是做不到的，那就沒必要去做了嘛。」
劉玲放松了表情。
劉雨指向自己對面的位子，道︰「待會兒阿維坐這個位子。我們兩個就這樣坐著。這是典型的家庭內部會見外來客人時的座次。不要想太多了。」
劉玲頓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坐正身子看向劉雨。劉雨正微笑著看著劉玲。
「你……誰跟你是……」劉玲語塞，撇過頭。
「不要多想，吃飯。」淡定的語氣。
142.阿維在門外站住了，透過玻璃門往里看了看，頓了一下，善意地微笑，推開門走了進去。
阿維走到餐桌旁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