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墨只顧自己傷心,完全忽略了站在不遠處的段書影正望著她的一舉一動。(鳳舞文學網)看到她雙眸閃動著晶瑩的淚光,神態楚楚動人,他的心中也是一陣揪痛。原來她也是深愛著我的!想到她竟然敢提出退婚,一腳把他踢開就一肚子火,等會一定要狠狠的懲罰她,好教她以後再也不敢。段書影慢慢走了過去。那兩個宮女正是翠竹和雪梅。
翠竹一見到段書影就認出了他,正想行禮,段書影將兩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們禁聲,自己繼續往韻墨走去。雪梅並未見過段書影,正想攔阻,但被翠竹拉住了。翠竹在雪梅耳邊小聲說︰「解鈴還須系鈴人,你也不想我們公主整天活在傷心里吧!他就是楚王爺。」
雪梅望望段書影又望望韻墨最終點點頭和翠竹退到遠遠的一旁,只要公主沒危險就行了。
韻墨並未察覺段書影已走近,直到一只溫熱的大手掌按在她肩膀上,她還以為是皇上呢!誰知回頭一看,不由得呆住了!是在做夢嗎?韻墨用手揉揉雙眼,再看段書影仍在自己身後。「你,你……怎麼會在這里?」韻墨驚詫地問。
「不歡迎我嗎?」段書影不答,反問。
「你來這兒干嘛?」韻墨發覺他的手仍放在自己肩上,連忙拔開,彈跳而起,和他保持距離。
段書影並不意外她的反應,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親密接觸。
「為什麼要取消婚約?」
韻墨知道他會有這一問,他不是巴不得能取消婚約嗎?
「這不是你要的結果嗎?」
段書影聞言錯愕了一下,道︰「你把話說清楚,我要的結果?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退婚了?」
韻墨口氣有些沖地說︰「你是沒說,但你心里是這樣希望的,這樣你就可以和心上人雙宿雙飛了……」
段書影被韻墨的話弄糊涂了。「等等……誰是我心上人?我和誰雙宿雙飛?」
韻墨真的生氣了,明明有還不肯承認。
「還要我說嗎?程麗不是你心上人嗎?」
段書影聞言呆了呆,那里出的誤會?怎會把我和程麗扯在一起?
「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麗兒只有兄妹關系。」段書影試著向她解釋。
「怎麼可能只有兄妹關系?難道我是瞎子嗎?你對程麗的一舉一動早就說得很清楚了,還用得著解釋嗎?」韻墨拒絕相信段書影的解釋,只相信自己見到的。
段書影一把握住韻墨的玉手,語氣真摯地道︰「你要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我一直都只當麗兒是妹妹。」
韻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激動地說︰「我不信!我不信……為什麼要騙我?我沒有值得你騙的,你去找你的程麗,她漂亮而我只是個丑八戒,不值得你騙,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愛情可以令人盲目,妒忌可以令人失去理智,自卑可以令人失去平衡心態,韻墨集三種于一體,對什麼都沒信心,連同段書影的解釋也不相信,將自己的心封鎖在悲傷的角落,不願怎麼人觸模,也拒絕別人開啟。
段書影聞言知道她那該死的自卑心又來作祟了。一步上前,迅速將她摟在懷里,語氣溫柔而深情的在她耳邊說︰「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
韻墨先是一愣,隨即用力掙扎,想要掙月兌離開他的懷抱,可惜她失敗了!段書影的雙手就像銅牆鐵壁一般緊緊的將她鎖在懷里,她只好放棄。氣憤地說︰「放開我……」
段書影不為所動,用低沉的語氣在她耳邊道︰「回答我!」
韻墨想都沒想,話已沖口而出︰「除非你去死……」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段書影聞言抬頭來,用雙手按著韻墨的香肩,凝視著她道︰「這是你的真心話?」
即使自己死也不願他受到絲毫損傷,韻墨心里是這樣想的。她怕自己的眼楮會泄漏內心的秘密,無言的低下不敢與他對視。
「回答我……」段書影用手托起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對視,再一次追問。難道非要我在你面前崩潰嗎?段書影你好殘忍!韻墨臉色剎那間變得好冰冷,冷冷道︰「放開我!我相不相信對你而言根本不重要。我們的婚約父皇已經答應取消了,我和你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牽扯,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雪梅、翠竹,送客!」
段書影不相信地看著韻墨。此時,翠竹和雪梅已經走了過來,躬身行禮說︰「王爺請!」她們二人作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這里是皇宮,韻墨的地盤段書影拿她沒辦法,但他們真的欠缺溝通,怎麼辦?驀然,段書影出指如風,眨眼間封了韻墨的穴道,令她不能動也不能說,將她打橫抱起。突然的轉變讓翠竹、雪梅大驚,各自縱身一躍擋在段書影面前。
段書影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牌道︰「本爺奉命行事,你們看清楚了!」
翠竹、雪梅當然認得出那是皇上的令牌,但總不能讓他把公主拐走吧!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不禁面面相視。就在她們不知所措之際段書影施展輕功縱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放心吧!本爺擔保公主一定會毫發無傷的安全回來。」
段書影抱著韻墨施展輕功離開皇宮,一路上能暢通無阻自然是多得皇上的金牌。離開皇宮後段書影將韻墨放在雪麒麟上將她摟在懷里,然後拍馬向楚王府奔去。走了一段路後段書影才將韻墨的穴道打開,韻墨這會總算能動又能說了,能說能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楚段書影,你要干什麼?你要帶我去那里?快放我下來……否則本宮要砍掉你的腦袋……」
段書影只當作沒听到,繼續拍馬飛奔向前。韻墨見狀怒不可遏,雙腳亂蹬亂踢,嬌叱︰「放我下來……」段書影怕她這樣亂掙扎不小心會摔下馬就摟得更緊,一邊說︰「你這樣亂動,是想陪我一起摔死嗎?」
韻墨只當沒听見,繼續亂踢馬肚子。反正她對生死已經不在乎了,也不介意再死一次。雪麒麟吃痛後狂性大發,飛也似的向前飛奔。
段書影大驚,一手抱緊韻墨,一手勒韁繩,只是雪麒麟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前狂奔。危險在一步步靠近,前面是一條三叉路,左邊的那條是一條絕路,路的盡頭是一處斷崖,斷崖下是萬丈深淵,掉下去必定尸骨無存,而他們現在正以飛也似的速度向斷崖奔來。好幾次差點被摔下馬,要不是段書影馬術好早就摔下馬不死也一身傷了。
段書影見狀又驚又急,怒喝一聲︰「別亂動,難道你真的想我們一起葬身斷崖嗎?」
韻墨從來沒見過段書影發怒,這會突然驚覺事態嚴重,自己生死都無所謂,但她不能讓段書影陪自己死,所以她不敢再掙扎,安靜的依偎在段書影的懷里。段書影則摟緊韻墨,一邊想控制雪麒麟,但還是失敗了。眼看離斷崖越來越近,危險也越來越近,到萬不得已段書影只能選擇抱住韻墨跳馬,只是可惜了那匹難得的雪麒麟寶馬。段書影暗下決定,正準備跳馬時,雪麒麟始終是寶馬,在它察覺到前面危險的那一刻便長嘯一聲,立即急急煞住腳步,馬頭朝天高昂。由于來得太突然,段書影沒有絲毫心理準備,一個重心不穩,他和韻墨都被拋下馬,幸好段書影的武功不俗,被拋出時抱著韻墨凌空一個翻身,但始終逃不過被滾下山坡的命運!二人抱在一起幾個翻滾之後才終于停了下來,韻墨被段書影壓在身下,臉紗不知何時已經月兌落,露出一張失去血色的臉蛋。
由于剛才的驚嚇過度韻墨仍不知反應,呆呆的瞪著段書影。段書影雖然知道韻墨毀容,但從來都沒見過。借著月光,他清楚的看到韻墨臉頰上那條長長的傷疤,老天!她當時要承受了多少痛苦才熬過來?段書影只覺一陣心痛,忘了剛才還在生死的邊緣,也忘了此刻他正壓在韻墨身上,滿心憐惜的伸手撫模她臉頰上的傷疤。在他的手觸及韻墨的臉頰的剎那,韻墨驀然驚覺,連忙掙扎,但腿上的疼痛讓她刷白了一張俏臉。段書影也察覺了有異才驚覺自己還壓在韻墨的身上,他連忙起來後將她也扶了起來,問︰「鳳兒,你覺得怎樣了?那里不舒服?」
韻墨咬住下唇別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傷疤,閉上眼楮,不言不語。內心里卻是痛得窒息,她多不願意段書影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臉面,現在他會怎麼想?就在她胡思亂想著時,突然段書影將她抱起,不小心扯痛了腳上的傷令她「啊」的慘叫一聲。段書影慌忙問︰「怎麼了……那里痛?」
韻墨臉色蒼白,道︰「我……我的腳上好痛。」
段書影擔憂地看了韻墨一眼,說︰「先忍一下,我們必須盡快上去。」說完縱身一躍,凌空而起,穩穩的落在路上。段書影輕輕的放下韻墨,然後伸手去月兌去她的鞋襪。
在他將要觸及韻墨的鞋子時,她忍痛縮回了自己的腳。
段書影見狀生氣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著害羞?」
韻墨委屈地低下頭。段書影心生不忍,輕嘆一聲,然後迅速月兌去她的鞋襪,卷起褲子露出雪白的小腿和小腿上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段書影心痛不已,自責道︰「都怪我!害你受傷!是不是很痛?」
韻墨心中泛起一陣漣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要怪只能怪自己任性,能怪誰?
段書影見韻墨沒說話還以為她還在生氣,無奈地苦笑一下。想想自己這些年從來不曾對哪個女孩動真情,唯獨對韻墨他是輸得徹底。
段書影四下打量一番,只見四下荒山野嶺,杳無人煙。「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說完抱起韻墨去尋找雪麒麟,然後離開此地。
因韻墨腳上的傷須及時清理,所以段書影在附近找了一戶人家暫時借宿一宵。
附近的山腳下有一個小村莊,村里是只有幾家人,以耕田種地為生。段書影來到前面的那家茅屋拍門,來開門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他見段書影抱著一位少女心下一愣,道︰「你們是……」
段書影禮貌地道︰「老人家,我妻子的腳受傷了,能不能請您行過方便借個地方我們住一晚?」
韻墨聞言滿臉通紅,把頭埋在段書影的懷里不敢見人。老人一听見韻墨受傷,又見段書影相貌堂堂,衣著華麗,舉止斯文有禮,不像是壞人,就連忙說︰「行!行……只要你們不嫌我家簡陋!快進來吧!」
「謝謝老人家!打擾了!」老人帶著段書影穿過前院,來到右邊的一間房。老人將門打開說︰「你們就住這里吧!」
「謝謝!」段書影抱著韻墨進去。房內窗明幾淨,一塵不染,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很整潔。段書影將韻墨輕放在床上,月兌去鞋子,讓她躺下。腳上的疼痛讓韻墨皺緊眉頭,也讓段書影的心為之揪痛。段書影對老人說︰「老人家,麻煩您幫忙燒點熱水來。」
老人欣然道︰「這就去,等著!」
「有勞了!」
老人離去後房內只剩下段書影和韻墨二人,氣氛有些尷尬。雖然他們已有婚約,但未完婚始終是孤男寡女。
很快段書影打破了沉默。
「傷口還很痛嗎?讓我看看。」說著就要月兌她的襪子。韻墨想阻止,但又怕他再生氣,只好作罷。此刻韻墨對段書影又有了新的認識,原來他對普通老百姓能這麼和藹可親!在出身高貴的王孫公子中是不可多得的!
秋風瑟瑟,皓月當空。段書影百無聊賴地在小院中閑逛著,腦海中全是韻墨的音容笑貌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韻墨似乎已經鐵了心要和他解除婚約,到底為什麼?是因為麗兒?是因為她毀容後自卑?
段書影回想起初帶韻墨去煙雨山莊時程麗的行徑和那晚發生的事,難怪她會誤會了!只是韻墨並不願听他解釋也不願相信他說的話,令他深感無奈。剛才幫韻墨將傷口清洗包扎好後本想和她談談,似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不知說些什麼好,又見韻墨經一番折騰後早已疲倦不堪,因此只好作罷。為了不影響她休息,所以段書影離開房間獨自漫步在小院中。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回憶中時,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謾罵聲︰「你這老不死的,你說你,你這不是成心害我嗎?你怎麼可以放一個陌生男人住到我們家里?被外人看到了會怎麼想?我一個寡婦遺孀……你不是成心滅我清譽嗎?」
段書影聞言不禁皺皺眉頭。這時又听一把蒼老的聲音傳來。「媳婦……你多慮了!那位公子的妻子受傷了所以才到我們家借宿的。」
「我不管,你放男人來家里住就是不對。」又听另一個女子帶氣憤的聲音︰「你裝什麼清高?你是什麼貨色自己心里有數……」
段書影好奇地走近前廳,遠遠看到廳內,一位老人和一個妖艷的少婦面對面的站著,旁邊還站著一個相貌清麗的女子。只見老人轉向旁邊的女子道︰「秋兒,你就少說兩句行不行?」
那知少婦聞言大哭大喊︰「你什麼意思?天啊!我為什麼那麼苦命啊?相公你為什麼要扔下我一個人在這里讓人欺負……嗚嗚……」說完掩面跑了出去。
秋兒不屑地說︰「假惺惺……」
「秋兒……」老人打斷她的話不讓她說下去。秋兒正色道︰「爹,那女人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看不清嗎?我早說過大哥是她和一個道士害死的,是我親眼看到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老人長嘆一聲道︰「家門不幸……秋兒,沒有真憑實據以後不許你再提這事。」秋兒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段書影遠遠听著這不關自己的事,心內卻震撼不小,一個平凡的鄉村小戶人家,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悲痛之事!段書影返回房間發現房門打開,進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床上空空的,房內根本找不到韻墨的身影。爬上段書影腦海的第一個念頭︰「她不會乘機逃走了吧?」但可能嗎?或是……段書影不敢往下想慌忙出去找,舉目眺望,四周靜悄悄,只有微風吹過輕輕晃動的樹影,那有人影?段書影的心一直往下沉……
段書影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突然前院傳來輕細的腳步聲,他不加思索便往前院去。只見一個女子正偷偷模模的往大門走去,借著月光,段書影看清了那女子並非韻墨而是方才在前廳看到的妖艷少婦,只見她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段書影正感到奇怪,此時又有一個女子跟在少婦後面出去了,那女子正是秋兒。不知道她們要干嘛,三更半夜的兩個女子一前一後離開家門,怎不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由于找不到韻墨也不知往那找,不知道韻墨的失蹤會不會和她們有關。所以段書影也跟在她們後面,一探究竟。少婦出了門後松了一口氣,然後快步的往村口走去,完全沒察覺後面還有人跟著。秋兒遠遠的跟著少婦更想不到自己後面還有人。就這樣由少婦在前面帶路,大概走了一柱香時間,前面出現了一座道觀,少婦腳步輕快,迅速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