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把手伸過來的是秋高氣爽,怪夫模著她的手說︰「這只手模著不那麼細份,但很有質感,我敢斷定你的氣質不錯,歲數嘛?應該在五十歲上下。」
怪夫的話音剛落,下面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有說「牛」的,也有的說他是瞎貓踫上死耗子了,大聲嚷嚷︰「我也會模,誰讓我給模模?我比他模的還準。」
「我也喜歡模女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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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夫依舊坐在那兒等待下一位的到來,又有人過來了,這只手也不細份,怪夫一邊模著,一邊念念有詞地說︰「從面相上說,你沒有富貴相,但你長得還算漂亮,屬于那種質樸的美,素面朝天那種,歲數嘛?應該在四十五左右。」
「嗨,你甭說他猜得還挺準。」
怪夫從說話聲中听出是開心百合的聲音,他微微一笑說︰「還有讓模的嗎?」
又有手伸過來,怪夫模著那只手半天沒說話,下面有人起哄︰「模不出來了吧?繼續蒙,蒙呀。」
怪夫把裹在頭上的衣服拿下來,見面前坐著的是欣榮,他唏噓一聲說︰「你心髒不太好吧?」
「你怎麼知道的?」
「你的指甲表面不夠光滑,有豎紋,橫紋是氣血不足,豎紋說明你心髒運行的不暢快,我為什麼要把衣服拿下來給你看?就是想看看你的指甲,按中醫理論來說,指甲發藍是肺部受阻,發黃是肝膽有問題,發青是血瘀,你的指甲發紫,說明你的心髒不太好。」
欣榮問︰「正常人的指甲什麼樣啊?」
怪夫說︰「健康的指甲呈粉紅色,沒有斑點。」
怪夫說話這工夫又有人過來,伸出手讓怪夫給看。
「你看我有什麼毛病嗎?」
「給我看看,我有毛病嗎?」
怪夫說︰「一個一個的來,你們都把手伸過來,我誰看呀?」
怪夫在給他們模手的時候,樂樂一直在笑,他感覺怪夫說話很好笑,特別是說到欣榮的時候,他耳朵都豎起來了。欣榮是樂樂的最愛,這種愛是在他看到欣榮的大頭像的那一瞬間萌發的,他認定那就是欣榮的靚照,他的魂從那一刻就被欣榮勾走了,總嚷嚷著要見欣榮一面,嚷嚷了有一個多月,今天終于如願以償了,樂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那張靚照跟他見到的欣榮判若兩人,眼前的這個欣榮不但胖,而且長得也不像想象中的那麼漂亮,這多少讓他有些失望。雖然他對她的愛從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打了折扣,但他一時還不能把她從心中抹去,她在他心中存活得時間太久了,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的就是欣榮。一個人過分專注于某一件事或某一個人,時間久了就會生出一種感情,這種感情還在左右著樂樂,他想听听怪夫會說她些什麼。听說她有病,起先他還以為怪夫在開玩笑,後來欣榮默認了,他心里有些不快,想安慰她幾句卻又不能。車正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他不能分神,只能用耳朵听,眼楮盯著前方,不敢有絲毫的疏忽。車在高速公路行駛了有一個多小時,終于駛進了一個村落,他們看到水了,碧綠的澱水,汪洋浩淼,勢連天際。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向外觀望,不等車停穩,人就已經擁到門口,車門開了,大家先後撲通撲通地跳下車,向澱邊走去。
樂樂是最後一個下的車,他見欣榮跟鞏立偉走在一起,忙跑過去把鞏立偉擠開,嗔怪欣榮︰「你走那麼快干嗎?也不知道等等我,你就壞吧。」欣榮嬌嗔地說︰「你怎麼一點眼力勁兒沒有,沒看我提著包嗎,也不幫我拎著。」樂樂接過包說︰「你這包怎麼這麼沉?里面裝的什麼呀?是給我帶的好吃的嗎?」欣榮白了他一眼︰「你說反了,憑什麼我給你帶好吃的?應該你給我帶才對。」說著話,他們到了碼頭,隨著人流往船上走,船被他們踩得搖搖晃晃,樂樂一手拎著包,一手去拉欣榮的手,欣榮身子胖,行動有些不便,又怕踩空,好容易把一只腳邁上去,船一晃動,另一只腳懸了空,嚇得她嗷嗷直叫。樂樂索性把包丟到一邊去抱她的身子,欣榮順勢便把整個身子投進了他的懷里。
樂樂抱著欣榮說︰「這可不怨我,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你們可都看見了。」
石松用照相機瞄著他們說︰「我可以給你作證,我把證據都留在這里頭兒了。」石松換著角度的給他們拍照。欣榮已經從樂樂懷抱里掙月兌出來,石松還在給他們照呢。
欣榮把臉背過去,捶了樂樂一拳,含嗔帶怨地說︰「你就壞吧,不理你了。」欣榮拎起自己的包徑直向船艙走去。
石松舉著個相機滿船亂串。船已經駛離了碼頭,沉靜的水面蕩起漣漪,水花四濺,船左右搖擺,惹得船上人發出各種奇怪的叫聲。
「蘆葦蕩。」
「荷花。」
「看!那還有水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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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駛入了蘆葦蕩,兩邊綠葦搖曳,像身披綠裝的舞女搖動著身姿在夾道歡迎他們。大家紛紛掏出手機拍照,只有樂樂悶頭坐在那里發呆,秋高氣爽問他︰「你坐在發什麼呆呀?人家都在照相,你怎麼不照呀?」
樂樂一臉愁容︰「欣榮也不理我,我那有心思照相。」
秋高氣爽說︰「她不理你,你理她呀,你就不會主動點,去找她,跟她照個合影。」
樂樂起身走過去,欲跟欣榮照合影,欣榮躲著他說︰「我不跟你照,你跟別人去照吧。」
欣榮躲,樂樂就往她跟前湊,秋高氣爽趁機搶了幾個鏡頭,叫樂樂︰「你過來看看這幾張照的怎麼樣?」
說話這工夫,船靠岸了。
「我們就住這個島上啊。」
「有大通鋪嗎?我們要睡大通鋪。」
「有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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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笑著走下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