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就看愛死你一個人在那兒表演了,他有自己的座位,不老實坐著,卻滿場串,一會兒在這桌坐會兒,一會兒去哪桌坐會兒,見誰都像見了親人似的,摟摟抱抱,拍拍打打的,說出的話不著邊際,卻能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怪夫感覺有些鬧的慌,便獨自躲到里屋去了,一支煙還沒抽完,就有一個女的進來,說︰「這屋還能唱卡拉ok呢?」
怪夫說︰「能唱,你要唱嗎?」
那女的說︰「我選幾首歌吧。」
這屋里的音樂一響,那屋就不斷有人聞聲過來。怪夫見這屋的人越聚越多,又出去了,愛死你本來是要進里屋的,見怪夫出來,他的手就搭在怪夫肩上,喝酒微醺地說︰「你的酒杯呢?我得敬你一杯。」
怪夫忙去拿自己的杯子,兩人踫過杯之後,愛死你一口喝了,摟著怪夫說︰「招待的真挺好的,他們剛才還在夸你呢,說到這兒來就跟回自己家一樣,隨便啊!趕明我們還來,吃定你了。」
怪夫抿了一口酒說︰「歡迎歡迎。」
愛死你松開怪夫,覷著眼看著怪夫說︰「你沒誠意,我可都干了,你還剩那麼多。」
怪夫也不跟他爭理,端起杯子,把余下的酒都喝進肚里。
愛死你又給他倒了一杯,拍著他肩頭說︰「夠意思,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下次我一個人來,你歡迎嗎?」
怪夫強顏歡笑︰「歡迎,歡迎。」
怪夫正不知該如何擺月兌開他的糾纏,從門外走進一個胖女人,愛死你的目光轉過去,「胖姐,你還知道來呀?你看看什麼點了,來干什麼?舌忝盤子來了?回去吧,我們一會兒也該走了。」
胖姐轉過身去,佯裝出要走的樣子,說︰「我走了,這可是你讓我走的。」
「回來。」愛死你追過去,拉著她的手說,「我讓你走就走啊。」他把胖姐拉到自己的位子旁邊,讓她挨著他坐。
胖姐說︰「我不挨著你,我有傍尖兒,我去找我傍尖兒去。」
愛死你拉著她的手不放,「要不你坐我腿上。」
胖姐真就坐下去,「我坐死你,信不信?」
二百多斤落在愛死你的腿上,壓得愛死你直咬牙,「這是身體嗎?這是一條船啊,你要壓死我呀------」
胖姐站起身伸手在愛死你臉上擰了一下,笑著說︰「小樣兒,看你再胡說,不擰爛你的臉才怪。」說著,她走到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身邊坐下。
胖姐的傍尖兒是個瘸子,走路一跛一跛,他說他這毛病的騎摩托車摔出來的,摔瘸了以後,他辦了個殘疾證,現在在豐台殘聯工作,上下班都有專車接送,在外面吃飯,單位都可以給報銷。他那麼一說,大家也就那麼一听,哈哈一笑也就過去了,除了胖姐,沒有人會拿他的話當真。
胖姐往他邊上一坐,先就問︰「上次組織去承德避暑山莊,你怎麼沒去?」
瘸子信口雌黃︰「我出差了,去雲南討債去了,上個禮拜才回來。」
胖姐問︰「債討回來沒有?」
瘸子開始吹上了,「我親自出馬能討不回來嗎,討回一千多萬,上面獎勵了我五十萬------」
「哎喲,是嗎?給你那麼多錢,你打算怎麼花呀?」
「五十萬還叫錢啊,我出差這些日子,隨便在外面吃頓飯就得兩三萬,大手大腳的花錢花慣了------」
「我說瘸哥,你就沒點新鮮的,上次你講家史,說你爺爺抗美援朝是28軍的軍長,我考證了,那根本不是你爺爺,你怎麼滿嘴跑火車,有點真的沒有?」愛死你站在瘸子旁邊,冷眼看著瘸哥說︰「你那麼有錢,剛才我怎麼看你就往那箱子里放了十塊錢?」
「誰說我放十塊錢?我明明放了三百,不信你讓老板把箱子打開,我把我那三百塊錢找出來讓你看看。」
愛死你說︰「你整那麻煩事干嗎?錢又沒寫名,你非說我的錢是你的,我也沒辦法,咱們這樣吧,剛才放的都不算了,咱們重新往里放,看誰放的多,你敢跟我比嗎?」
「我今天出來的急,忘拿公文包了,下次吧,下次我叫司機跟我一塊過來------」
「快別提你那司機了,哥幾個今天都在這兒,我跟你們講講他上次請我們吃飯的事,你們可能還不知道,他最早想傍的不是胖姐,他想傍秋然,他在小窗約秋然,說要請秋然吃飯,秋然不敢單獨赴宴,就跟我說了,讓我陪她一起去,那天,瘸哥帶了一個人,他說是他的司機,開奔馳過來的,我這人就愛實話實說,那哥們兒還不錯,吃完飯主動把帳給結了,從飯館出來,我們就分手了,我跟秋然走在一起,秋然跟我說︰‘哪天咱們坐他的奔馳去郊區玩一趟。’我對秋然說︰‘別信他那鬼話,你看他像坐奔馳的嗎?’秋然還跟我急了,說我不相信人,我這人就愛較真兒,我說︰‘不信咱倆跟著,看他去哪兒。’秋然和我就悄悄跟在他們後面走進一片樓區,到了那兒才知道,敢情他們不住樓里,住在樓下的一間小平房里,那房子一看就知道是私搭亂建的,比這屋子小一倍還多,破床破櫃子還有那破冰箱,不定是從哪個廢品收購站收來的,冰箱門都關不上,我們本來想跟進去,一看這架勢也就沒好意思進去,給你留著面子呢------」
秋然走過來,拉開他說︰「你少說兩句吧,這不是惡心人嗎,人家還是單身,你把人家底兒的泄了,人家以後還怎麼找對象。」
「這個群找不了,可以去別的群找啊。」愛死你看了瘸哥一眼。
瘸哥眼里流露出憤怒的神情,看得出他在壓抑著胸中的怒火,臉都變得扭曲了。
愛死你看不出個眉高眼低,還不依不饒地說︰「你問問他那腿是怎麼瘸的,是騎摩托車摔的嗎?鄰居都告訴我了,他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是那時候落下的根兒,他一條腿粗一條腿細,右腿要比左腿短一截------」
瘸哥胸腔里的怒火就要迸發出來,他喝了一口酒,想用酒把怒火壓下去,孰料喝進去的酒倒成了導火索,把胸腔里的怒火點爆了,他沖口而出︰「我操你女乃女乃,**找死呢------」他拿起杯子朝愛死你扔過去。
愛死你一偏頭躲過了,瘸哥再要拿杯子,胖姐把他的手按住了。
愛死你被秋然推到了里屋,強給他按在一把椅子上,從桌上拿過一塊隻果遞給他說︰「吃塊隻果消消氣吧,別跟他一般見識。」
愛死你不接隻果,仰靠在椅子上說︰「我要你喂我,你不喂我就不吃。」
秋然真就喂給他吃,愛死你沒去咬隻果,卻咬了她手一下。
秋然發出一聲怪叫。
在屋里唱歌的一個女士見狀,開玩笑說︰「秋然,他有艾滋病,你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