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完飯,大家一哄而散,思雨卻沒有走,她在怪夫家住下了,一住就是一個多月。雖然他們還沒有結婚,名義上卻已經是夫妻了。
有一天,思雨說她要出差,過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怪夫沒有多想,也沒有問她去哪兒。直到他接到思雨的父親打來的電話,他才知道思雨沒有出差,她去了她父親那兒。
思父在電話里說︰「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
怪夫沒有拒絕。
他們約好在一家四川餐館見面。怪夫趕過去的時候,思父已經等在那里,他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夾克衫,上次旅游回來他穿的就是這件衣服,衣服沒變,人卻變得蒼老了許多,他眼神憂郁地看著怪夫說︰「今天我請客,你是我邀請來的,你不要跟我爭。」
怪夫點點頭,便把話題岔開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思父說︰「我們先喝酒,邊喝邊聊。」
在怪夫來之前,思父就已經把菜點好了,他對服務員說︰「可以上菜了。」
先上的是涼菜,思父主動給怪夫倒酒。半杯酒下肚,思父才向怪夫說明來意︰「思雨在我那里住了一個多禮拜了,鬧得我們是雞犬不寧,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找你的,你過去勸勸她,勸她回家吧,這麼鬧下去,我們會崩潰的。」
怪夫明知故問︰「因為什麼事啊?」
思父嘆了口氣說︰「還能因為什麼?房子和錢唄,這套房子我已經過戶給了你陳阿姨,除了沒領的工資,家里的錢都掌控在陳阿姨手里,陳阿姨是個只進不出的人,鬧的沒法了,她答應給她十萬塊錢,想把她打發走,思雨還看不上眼,一開口就要一百萬,我哪兒去給她找一百萬?她這不是逼我嗎,陳阿姨說了,她今天再不走,她就跟我離婚,讓我淨身出戶,你說這婚我能離嗎?」
怪夫有些同情思父,搖了搖頭說︰「不能。」
思父說︰「我要離了,就只剩下工資了,連個棲身地方都沒有,我真不想鬧到那一步,不瞞你說我是背著她們來跟你見面的,思雨听你的,你去勸勸她吧?」他掏出一個存折,推到怪夫面前,「這個存折你先拿著,里面有十萬塊錢,你給思雨也好,自己留著也好,那是你的事,只要她不再鬧下去了,我就謝天謝地了。」
怪夫把存折推過去,說︰「您還是把它給思雨吧,我答應您,吃完飯我跟您回去,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就一定能把她勸走,我盡力吧。」
思父不時地給怪夫斟酒夾菜,完全沒了長輩風範,他問怪夫︰「咱倆是朋友嗎?」
怪夫借著幾分酒意說︰「什麼叫朋友?在我看來掙十塊錢肯拿出一塊錢給我花的人就叫朋友。」
思父說︰「我請你吃飯,還不算朋友嗎?」
怪夫搖著手說︰「你可不算朋友,你請我吃飯是有目的的,我們這叫互相利用。」
思父表情有些不自然,苦笑道︰「我喜歡你這性格,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他們都喝多了,從飯館出來,兩人相互攙扶著回到家,一進家門,思雨就把她父親推開,拉著怪夫進了她的屋,問他︰「你們倆怎麼搞到一起去了?」
怪夫含糊不清地說︰「是他讓我來的,他讓我來勸你,還給了我這個。」他掏出存折塞到思雨手里,說︰」這是你爸給我的存折,我說不要,他硬塞到我兜里了。」
思雨拿著存折走了出去,對坐在沙發上打盹的父親說︰「你去搬救兵了,想讓他把我勸走,沒門,你把你的錢收回去吧,這幾個錢就想把我打發走,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她把存折丟在了她父親的身上。
陳姨從臥室里走出來,陰陽怪氣地說︰「嫌少,那我就收起來了,再想要還沒有了,等我跟你爸離了婚,你們都得走,我讓我兒子搬過來住。」
思雨反詰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想讓我們走就走啊?想什麼呢你?一個狐狸精還以家庭主婦自居了------」
怪夫從屋里出來,把思雨拉進屋,說︰「你就別拱火了,她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她真要跟你爸離婚,你爸現在最怕的就是她這一出。」
思雨不以為然︰「听拉拉蛄叫還不種地了,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離不了,離也是假離婚。」
怪夫說︰「你爸夠可憐的了,你別再逼他了。」
思雨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跟我來這個,我還得給他們加碼,你跟我過來。」
思雨拉著怪夫走進客廳,大聲說︰「我和怪夫近期要在這兒舉行婚禮,群里的人都會過來,有怕吵的請回避,別怪我沒跟你們打招呼。」
思父坐不住了,起身說︰「小吳你過來。」
怪夫跟他去了陽台,思父掩住門說︰「我讓你勸她,你怎麼也摻乎進來了?還嫌不亂啊?」
怪夫苦著臉說︰「我勸了,她不听,咱倆既然是哥們,我就跟你說句實心話,十萬塊錢是少了點,不行就再給她加十萬,破財免災嘛。」
思父說︰「那你去問問,再給她加十萬行不行。」
怪夫回屋去找思雨商量。
思雨起先不同意,說︰「這數目離我想要的懸殊太大了,不行,最少也得五十萬,少了我就不走。」
怪夫說︰「你要的那個數是割她肉呢,她不可能給你,你一定要堅持要那麼多,最後十萬也得不到,她再跟你爸離了婚,鬧個雞飛蛋打,對你有什麼好?有時候退一步,實際上是進了一步------」
怪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費盡了唇舌好容易做通了思雨的工作,他把思父叫進來,說︰「你們談吧。」
思父進屋,怪夫便退了出來。
他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談的,沒談幾句,就听見思雨嚷嚷︰「我已經退了一步,你還得寸進尺了,十五萬沒的談,就二十萬,少一分都不行,過了今天,明天就不是這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