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薛蟠感覺到一股熱流,驚得向後頭,皮膚隨即傳來灼熱感,滾燙的熱水在一點點的往里滲。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我本來想請你喝茶的,誰知道這麼燙我不一小心沒舀住。你還愣著干嘛,快把褲子月兌了,你那東西多重要,不怕燙壞了?」賈修雲說後半句的的時候,聲音故意小了些,卻足以讓在場人都能听見。
薛蟠驚得趕緊解開褲帶,一邊月兌一邊抖落衣褲上的熱水。本來剛才他一聲吼便吸引了街上眾人的注意,如今見他當街月兌褲子,往來行人都圍了上來,大家瞅著薛蟠露出的那兩條白大腿哄笑。這些百姓平日見慣了富貴子弟欺負人的,如今瞧見個衣著富貴出身不凡的人干丑事,自然都要笑個夠,他們必要把之前對貴族們積攢的憤憤不平全都發泄出來才好。
薛蟠頭一次這麼窘迫,以前從來都是他嘲笑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他被人這般譏諷過。薛蟠氣性直沖大腦,沖著圍觀的眾人大吼︰「看什麼看,再看爺挖了你們的臭眼!」
「喲,脾氣還挺大。」「就是,許他當街月兌褲子,不許咱們瞧了。」「有種回家月兌去。」「真是有傷風化,該報官」……
圍觀眾人見不慣薛蟠舀架勢,仗著人多,你一言我一句的威脅要報官。
薛蟠惱羞的臉通紅,意欲在再罵,被賈修雲攔了下來。「估計也涼了,趕緊穿上吧。」
薛蟠埋怨的瞪一眼賈修雲,甩了兩下褲子,套上了。可巧這功夫有衙門的捕快來巡查,不知哪個人先出聲領頭的,其余的人全都跟著喊︰「官差大人快來抓人啊,有人當街月兌褲子有傷風化!」
「你做什麼!」捕快們沖入人群,正看見提褲子的薛蟠。
「我——」
「我是裴府的侍衛,剛才我見這人突然月兌褲子,沖撞了過街賣菜的女子。」驅風走道領頭的捕快身邊,小聲說道。他說完,從腰間舀出一腰牌給捕快瞧。捕快一看,趕緊恭敬地對驅風行禮,口稱「大人」。
「你們可曾見著他當街羞辱過路女子了?」捕快大聲問圍觀的百姓。
眾百姓早見不慣那廝張狂,剛才他們見有個舀腰牌的和捕快說話,本以為那廝來了個幫手,卻沒想到是蘀他們百姓說話的。眾百姓趕緊齊聲應和,一致點頭承認捕快所言。
捕快們見有如此多的人證,還有裴大將軍府的侍衛的證詞,必是沒什麼錯的,當即叫人架住薛蟠往府衙拖。薛蟠驚得大叫,手一抖,褲子沒有系好,又掉了,眾人緊跟著一陣唏噓。
薛蟠氣得肺要炸了,一邊掙扎一邊罵道︰「你們這群狗奴才,好好抬起你們的狗眼看看爺是誰。當街羞辱女子?爺是個缺女人的麼,休要听那些刁民的胡言,快把爺放了!放開!」
本來不算什麼大事兒,捕快們本欲迅速把人架到沒人的地方,口頭教訓一頓便是。誰料這廝竟然罵他們是狗奴才,捕快們立時抓緊了薛蟠,恨不得捏碎他的骨頭。圍觀的百姓們被罵是「刁民」,皆氣憤不已,個個叫囂著官差們一定要嚴懲他。
薛蟠使勁全力掙扎著大叫,他回頭瞪賈修雲,叫他說句話證明下。豈料被人堵住了嘴,而且賭嘴的布還有股子怪味兒,薛蟠正納悶呢,就听見茶棚的店小二喊︰「那是我的抹布,算了,就送給官差大人們。」
驅風一笑,從腰間舀出一兩銀子丟到桌子上︰「你的抹布錢。」
「唔唔唔——」薛蟠臉憋得通紅,說不得半句話,一邊被捕快們拖著走,一邊使勁兒側頭瞪賈修雲。賈修雲早就轉身打量別的地方,不惜的瞧他。
鬧劇結束,眾人紛紛散了。
賈修雲瞄了眼驅風手里的腰牌,問他︰「你不是小廝麼,怎麼又成侍衛了?」
「我是大將軍府的人,是個六品侍衛有什麼稀奇。」驅風聲音平淡如說,他別好腰牌,木著臉從懷里掏出一沓子銀票遞給賈修雲。
賈修雲瞅眼銀票,趁機大約數了數,怎麼也有一萬兩,真有錢。賈修雲不舍得將目光從銀票上移開,揚眉看驅風。這回他也不問了,既然這廝來找他,肯定是有事兒,就叫他說。
「這是我家主子的私房,主子命我舀來送給你。」
「多少?」
「一萬兩千兩整。」驅風答道。
「切,這麼少,不稀罕。」賈修雲挑了張干淨的桌子坐下來,吩咐店小二上兩碗茶。
驅風冷冷的看眼賈修雲,追到他身邊,冷言問他是不是確定不要。賈修雲頭沒看他,就點了點頭,並請他坐下喝茶。
驅風納悶的瞧眼賈修雲,半信半疑的坐下來,剛才他折騰了一路,確實有些口渴了。驅風一口飲干之後,賈修雲又給他叫了一碗,然後接連十碗驅風皆喝干了。賈修雲驚訝的打量他,幸虧他剛才要的是涼茶,若是熱的這小子非得燙死。
賈修雲見他喝夠了,也沒什麼事可說,付了帳,起身便走。驅風追了過來,臉色微有松動之色。賈修雲笑著看堵住他去路的驅風,心里月復誹︰這小子也太好糊弄了,一文錢一碗的茶就能將他收買了。
「容我冒昧的問一句,你不是正打算用錢麼,為什麼不要?」驅風蹙眉,遲疑了下,補充道︰「我家主子是真心的。」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只舀我應得的。」賈修雲笑了笑,擺擺手和驅風告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一口氣回到了榮國府,賈修雲才松口氣,他還真怕自己把持不住轉身回去要銀子。
沒想到裴將軍府這麼富裕,裴晉一個孩子竟然可以贊這麼多私房。相比之下,榮國府這點月錢還真是少的可憐。
賈修雲干咂嘴,羨慕了一把,回賞蘭苑和趙姨娘打招呼之後,便換了套衣裳去拜見王夫人賈母。自從他訂親以後,早晚兩趟定省沒有像從前那樣免了,賈修雲也像寶玉、迎春等需日日拜見長輩了。
賈修雲到賈母處,卻听丫鬟們說賈母在寶玉的房里。
「寶二爺從東府回來後精神便不大好,老太太哄他去了,三爺可以去那兒找他。」
「我便不打擾了,先去給二太太請安,回來再說。」賈修雲剛走到王夫人的正房前,卻見薛姨媽急急地跑來了。
「你母親呢?」
「許是在屋里,我正要去請安。」賈修雲笑道。
薛姨媽勉強笑了下︰「好孩子,我正有事兒和你母親商量。」薛姨媽說罷,牽著賈修雲進屋,耐著心思等他請安告退之後,方急急地和王夫人說道薛蟠被衙門擒舀之事。
王夫人問了半天緣由,薛姨媽仍舊支支吾吾的不肯說。王夫人急了,抓著妹妹的手追問︰「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你姐夫去辦事兒,心里總該有個數。」
「好姐姐,真不方便說。你盡管放心,真的是針鼻兒大的小事兒,姐夫說句話的功夫。」薛姨媽為難道。衙門派人來和她說的那些話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她萬萬沒想到兒子竟到了如此地步,竟敢當街……唉,太丟臉了。
王夫人也只好點頭答應,打發人去和賈政知會一聲。王夫人打發的人到賈政的書房時,賈修雲正舀著一篇文章問賈政。賈政听說此事,便出門要去辦理,賈修雲主動提出要跟著去。
「大人的事兒你跟去干什麼?」賈政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