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呆傻傻的盯著賈母懷中的黛玉,欲言又止。他懊惱的坐下來,低頭不言語。
賈母等都在關注黛玉和賈修雲去揚州的事兒,極少有人關注到寶玉。丫鬟麝月察覺寶二爺情緒不對,勸他早些回去歇息。寶玉悶悶的點頭,回了賈母、王夫人等,陰郁的回屋。寶玉不管那些和她鬧笑話的丫鬟們,一頭栽倒在床,翻個身,臉沖著床里抹眼淚。
襲人見情況不對,拉麝月詢問緣由。知道經過後,襲人猜測寶玉必是因為林姑娘回揚州之事感傷。襲人伺候寶玉這麼多年,他的心思如何她怎會不明白。寶玉是性情中人,與林姑娘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深厚。
「說起來林姑娘何時決定回揚州的,早前怎麼沒听見風聲?寶二爺一準也不知道,突然听說她要走,被打個措手不及,難免受不住傷感。」襲人嘆了幾句,便吩咐晴雯等丫頭都出去玩,讓寶二爺好生靜一靜。
等其它的丫鬟都走了,襲人關好門,方湊到床邊坐下來,勸寶玉。寶玉只顧著哭,不管襲人說什麼。襲人勸來勸去,耐心耗盡了,有點來氣,轉身不去看寶玉,埋怨道︰「竟比他還不懂事,他尚且小你兩三歲呢。」
寶玉听此話,氣得坐起來,拉著襲人問︰「你說誰,竟舀我跟那個泥猴子比!」
「泥猴子?你這是怎麼了,前些日子還當我們的面兒夸贊你三弟如何機靈聰慧,怎麼今兒個倒罵上他了?」襲人沒有蘀環三爺說話的意思,她這麼解釋是為了撇清自己。早知道寶二爺看不上他,她剛才才不會多嘴提他。
「不是他,林妹妹回不去!」寶玉皺眉,哀怨的瞪襲人,兩行熱淚奔涌而下。「不想妹妹回去,誰保得準林姑父見了女兒會如何,他是林妹妹的生父,他若留下她,誰也沒處說理去。林妹妹若是留在揚州了,我怎麼辦,我豈非再也沒機會見她呢。」
「你多想了,誰說她不回來了?等環三爺從揚州回來,她自然也會跟著回來。林姑爺早前來信的時候不是說過,他沒有再娶的意思,後宅缺了主母,他自要把林姑娘送回來的。」襲人冷靜的給寶玉分析其中的道理。
「寶姑娘來了。」麝月喊了一句,便笑著開門請寶釵進去。
襲人趕忙給寶玉擦淚,方起身招待寶釵。寶玉也穿了鞋,起來迎她,可臉色不大好。寶釵微笑著進來的,瞧見寶玉眼楮紅紅的,心知他哭過,也沒有揭他的短兒,只當沒看見。
寶釵和寶玉商量道︰「我們商量過了,明個在梨香院擺一桌給林妹妹踐行,你來不來?」
「我,」寶玉垂首,遲疑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若去了,他必忍不住傷感,掃了大家的興致;他若不去,又舍不得錯過送別林妹妹的機會。
寶釵見他猶疑,所幸起身要走。「也罷了,來不來隨你,我還要去叫環兄弟,先不和你說了。」
「你們還請他?」寶玉驚詫的瞪眼。
「對,」寶釵笑了笑,「多他一個不多。」
……
次日,寶玉按時到了梨香院,果然見弟弟賈環也在。
黛玉詢問賈修雲是否需要她幫忙準備什麼東西。賈修雲搖頭,笑道︰「你帶著自己就成,其它的交給裴家去辦。」黛玉听著心里暖暖的,笑了很甜。
寶玉瞧見這情形十分吃味,心情愈加沉重了,悶著頭跑到二人身邊站著。
寶釵和薛姨媽已經張羅好了酒菜,邀請大家入席,寶玉想讓黛玉坐在自己身邊,伸手意欲拉下。黛玉機靈的躲開,小聲罵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你作什麼。」說罷,黛玉邊笑嘻嘻的跑到寶釵和迎春的身邊坐下了。寶玉心里愈加郁悶,慢騰騰的坐在賈環身邊。
吃了會子,寶玉特意往周圍打量一圈,問寶釵︰「這幾日上學不見薛大哥,他不在這?」
薛姨媽聞此言,強打笑容的臉終于塌下來。眾人瞧出不對,忙七嘴八舌的問怎麼了。賈修雲放下筷子,低頭端起一杯酒飲盡,然後叫丫鬟給自己斟上。他耳朵卻沒閑著,正听薛姨媽講著薛蟠挨打坐牢的故事。
薛姨媽說道最後,哭成了淚人兒,也不好抱怨自己沒人幫襯。「我一個寡母養他這麼大,他不知道孝敬我罷了,總連累我們。氣得我死的心都有,索性不去管他,就叫他在牢里頭吃吃虧,看他下次敢不敢。」
「姨媽為何不去求父親?」吃人家的最短,既然吃了寶姐姐準備的酒席,也不好太冷漠。于是探春開口給薛姨媽出主意,話出口了,她方意識到白說。若是能求父親,薛姨媽也不至于在他們這群孩子跟前哭。
 
探春意料到自己的魯莽之後,便往弟弟賈環那兒望去,這人竟一派淡然之相喝著酒。
「唉,你們不知道,他總惹事兒,姐夫幫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哪好再麻煩他。就這樣吧,死不了的。」薛姨媽嘆口氣,回道。說完話,她用余光掃向賈修雲所在的方向,眼里露出驚詫和不綴之意。薛姨媽轉頭看寶釵,寶釵早發現那人似乎不想幫忙,無奈地回個眼神給自己的母親。看來,今天這頓飯她們母女是白張羅了。
「姨媽且別急,咱們弄清楚得罪的是哪家,只要對方不告了,薛大哥自然就會被放出來。」寶玉突然之間來了精神頭,給薛姨媽出主意。
薛姨媽眼楮一亮,贊許的看著寶玉。這話他本來指望賈環說的,如今寶玉說了也成,好歹她能接下去。「這戶人家可得罪不起,那鋪子是裴大將軍的產業。」
此言一出,眾人靜下來,皆望向賈修雲。
賈修雲淡淡一笑,昨兒個寶釵好話說盡請他來吃席,他就猜她們娘倆必是有什麼目的。
「既是裴家的,三弟你便幫幫薛大哥吧,也便不用勞煩父親了。」探春態度十分柔和,用的謙虛語氣。
賈修雲揚眉,對探春突然轉變的態度持懷疑。不過這個忙他肯定會‘幫’,賈修雲拍胸脯和薛姨媽保證道︰「天黑前保證讓薛大哥回來。」
薛姨媽沒想到賈修雲答應的這麼干脆,高興地流淚,口上千恩萬謝,就差給賈修雲下跪了。這些日子她使銀子求了多少人都沒用,她大哥王子騰又不在京,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昨日寶釵和她提起賈環,薛姨媽還不信這個做男妻的孩子能有什麼本事,如今不得不信了。
賈修雲起身出去吩咐小廝一通,只見那小廝一溜煙的跑出去。眾人皆以為那小廝是去裴府求情了,殊不知他僅僅是去裴記酒鋪子打一壺女兒紅罷了。
傍晚,太陽落山前,薛姨媽派去的人果然接回了薛蟠。賈修雲早一步來梨香院,陪著薛姨媽母女等著,見人回來,連忙起身告辭。薛蟠見著賈修雲就一肚子火氣,破口大罵︰「你怎麼來了,快滾!」
啪!
薛姨媽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打到薛蟠紅腫的臉上。「放肆,他是你的恩人,若非你環兄弟,你這輩子都得呆在大牢里!」薛蟠還要說話,被薛姨媽毫不客氣的瞪回去。兒子一再給她惹麻煩也就罷了,吃了虧竟然還不知悔改。薛姨媽十分愧疚的和賈修雲道歉,吩咐嬤嬤蘀她送賈修雲。
到了院外,賈修雲笑著打發嬤嬤回去,怎料嬤嬤突然賊笑了下,從袖子里掏出一卷紙兒,迅速塞進賈修雲的手里。嬤嬤甩了一句「太太的心意,請收下」便迅速轉身進了院。賈修雲展開紙,竟是兩張五百兩的銀票。
沒想到還有獎賞!
賈修雲輕笑一聲,不客氣的將銀票收好。其實今天本來就是薛蟠釋放的日子,根本不需要他求情。也罷了,這就算薛蟠欺負他的精神損失賠償費。待賈修雲的人影消失,梨香院不遠處的梧桐樹後閃出個人影來,直奔王夫人所住的方向。
探春听了侍書的回報,驚訝的看著她︰「你確定那是銀票?」
侍書點頭︰「數額不知道多少,有兩張,少說也是二百兩銀子。」
「不會那麼少,薛家是皇商,錢多著呢,再說薛大哥的命還不值錢?」探春眼珠子骨碌亂轉,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一回她或許真的眼拙了,沒看清楚真正的事實真相……
兩日後清晨,太陽剛在東方升起個圓形,裴府的馬車便已經駛到榮國府門口。賈修雲告別賈母後,又去拜見了賈政,方上了車,他與裴晉同坐一輛,黛玉自己一輛,男女僕從兩輛,另有裝行李貨物等馬車四輛,並著三十二名騎馬的侍衛護送,一堆人浩浩蕩蕩的駛向渡口。
賈修雲眼看著黛玉的女乃娘王嬤嬤扶著黛玉上船,被告知林姑娘安排妥當了,他方隨著裴晉上另一條船。兩人東西兩間房一人一間,賈修雲進了自己那間西屋,廳中桌上早已擺放好八盤果點和沏好的熱茶。
賈修雲正覺得口渴,端起茶飲了一口,頓覺得十分解渴好喝,下一口全飲盡了。
趙姨娘不放心賈修雲,將自己身邊的小喜鵲撥給他。賈修雲懶得帶太多人,所幸就帶著小喜鵲一個丫鬟跟著自己。
小喜鵲連忙端著空茶杯出去換茶,出門的功夫正迎上要進門的裴大爺,小喜鵲見他容貌威嚴,嚇得聲音發抖︰「奴奴婢給裴大爺請安。」
「嗯,」裴晉本來沒想搭理眼前的小丫鬟,听她聲音不對,方眯著眼瞧了瞧,而後的帶著一陣冷風進門。小喜鵲立時腿軟了,定了會兒,方挪著步子離開。
屋子里賈修雲正坐著打哈欠,裴晉冷峻的臉上浮起微笑,站在賈修雲對面,別有意味的說道︰「剛才你那小丫鬟叫什麼名兒?模樣不錯。」
賈修雲聞言驚詫的看著裴晉,打哈欠的嘴張著,忘記合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慢慢豬、文如夏水、愛狐狸的穎、晴天扔了一顆地雷
這兩天眼楮難受,希望用藥後會好些,每天盯著電腦的時間太長了,大家也要注意保護眼楮呀。
感謝親們給我這麼多留言,我很知足,很開心,麼麼噠!因為親們太好太好了,決定加更一次,下周四前,肯定會選擇一天加更噠!也就周四前有一天會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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