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來，我們就是隨意走走。」凌月洛制止了凌志想要跟著一起過來的舉動，對秦帥說道︰「走吧？隨意在校園走走，你現在是東道主了。」
秦帥對凌志眼神示意「我沒事」，故作輕松的在前面帶路，凌志矗立在大操場主席台的台階上面，目送秦帥和凌月洛漸行漸遠，心里好像敲小鼓一般，約略有些不安心的樣子。
她不知道凌月洛要對秦帥說些什麼，更不知道凌月洛是如何知道秦帥也會在油區一中就讀……難道是姐姐陳凌雲走露了風聲的結果？秦帥沒有在市區一中就讀，這件事陳凌雲是知道的。
凌志咬著下唇，忽的一跺腳，悄悄的跟在陳凌雲和秦帥後面，遠遠的跟著，不敢離得太近怕打草驚蛇。
穿過大操場，前面是一條林蔭小路，這條林蔭路直接通向油區一中小樹林，在盡頭的方向有一座土堆堆起來的假山，上面有兩個涼亭。
同樣的，這個小樹林，也是最為「藏污納垢」的地方，至少凌志和秦帥光顧這里，就已經不少于五六次之多——關鍵是這五六次里，至少撞見了三次嘿咻的場景，雖然大多是只見其聲未見其人，但油區一中開放的風氣，由此也可見一斑。領先市區五年，不是白吹的。至少上一世秦帥在號稱「痞子和二女乃」的搖籃的東江二中上了兩年學，就一次也沒有撞見這麼「光明正大」的在學校校園里面就忍不住激情的學生。
——二中至少還知道出去開房，這種露天野.戰的光榮傳統，果真被油區落後了至少五年。
「這個地方不錯，環境優雅，空氣清新……」凌月洛打破沉默，一邊緩步向前，一邊沉聲說道。
秦帥恩了一聲，沒有說話。其實秦帥覺得自己可以說一句「啊，今天的天好藍」或者「白雲真白」這類沒有營養的廢話，但想了想，還是終于忍住了，凌月洛指名點姓的留下自己，肯定不是為了討論環境和空氣怎麼樣才來的。——那是環境監督檢測局的事情，凌月洛沒有事必躬親的理由。
「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油區一中。」
正主來了！凌月洛單刀直入，月兌口問道。
「我也很奇怪，凌志為什麼也會出現在油區一中。」秦帥淡淡的應道，就算是這里面有問題，也是凌月洛有錯在先︰「我們當初的約定，不作數了嗎？」
「什麼約定？」凌月洛以更平淡的語調，不帶任何情感的說道。
「呵呵。果真是政客多忘事。那我就費點力氣提醒你一下……當初你答應過我，只要只好了陳凌雲的病，便答應凌志在油區一中就讀，凌阿姨，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凌月洛道︰「是嗎？我曾經這麼說過？……好，就算是我曾經這麼說過吧。可是陳凌雲的病情真的治好了嗎？」
「當然治好了。」
「我怕她會反復，畢竟已經是十來年的老毛病。」
「那您說你怎麼辦？」秦帥語調轉冷，這凌月洛擺明了是想賴賬，可惜的是秦帥又暫時沒有辦法。
「我說？很簡單，我需要觀察三年，才能確定陳凌雲的病情是不是真的好轉，如果三年確定了陳凌雲的病已經是萬無一失，我才能踐行我說的話。」
「三年……你這擺明了是給我下圈套啊！」秦帥仰天長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三年之後，即便是凌月洛已經明確的確定了這就是一個圈套，也早已經沒有辦法補救了……
三年，人生又有幾個三年好活？
三年之後，凌志已經從油區一中畢業了，那時候再去找他，能半成個鳥事？
「我覺得我已經說的夠直白了。」凌月洛淡淡的說道。「對于陳凌雲的病情好轉，我對你表示由衷的感謝，但這不能成為你接近我二女兒凌志的理由——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將來的日子里，離他遠一點。」
「你這是以什麼身份命令我？」秦帥皺眉問道。看起來凌月洛沒有發生改變，依舊是她高傲的女強人的模樣——「凌志是你的女兒不假，但是你不覺得太自我封閉了不是一件好事嗎？你要多想想，陳凌雲的病是怎麼得來的。」
說實話秦帥生氣了，這凌老妖大女兒已經那樣了，怎麼就不能消停一點，放開一些，非要手拿把攥的把所有的權利都抓在自己手上才放心？難道她不知道現在這麼多過勞死的病例，已經遠遠超過了其他任何一個時代麼？對于這種能當諸葛亮又能當劉備的女人，秦帥還真的沒什麼好感。這種女強人，介乎于男人和女人之間，和泰國酒吧里陪酒男郎，應該屬于人這個分類之下，同一個組群。
「以一個母親的身份，這要求還算可以嗎？！「陳凌雲聲音變得嚴厲起來，說道︰「就算是自我封閉，也比上當受騙，早戀談對象強！」
秦帥道，「古人雲，早戀是一個人從男孩女孩變成男人女人的一個重要階段，強行抹殺，會帶來很大的危害……包括心靈上的，也包括身體上的。」
「哪個名人這麼說過？」
「秦子曰過。」秦帥給出答案。
凌月洛忽然間悠然嘆了一口氣，找了一個還算平整的石台，從衣兜里掏出兩張面巾紙墊在上面︰「我只想凌志能夠快樂成長，不要虛度這三年的高中生涯，而早戀這種行為，只會拖後腿，讓人疲于學習，感到迷茫。」
「你希望凌志能快樂成長？！」秦帥反問道︰「那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本來就是這樣。」凌月洛說道。
「可是你問過凌志嗎？你知道她快樂還是不快樂？！」
「這……」這個問題難倒了凌月洛，「應該是快樂的，不愁吃不愁花，學習成績不錯——我覺得應該是快樂的。」
「媽媽，我不快樂……我整天提心吊膽的。」凌志從身後不遠處冒了出來，泣不成聲的說道。「我不快樂！我不快樂！我真的不快樂……媽，你听到了嗎？」
秦帥注意到凌月洛身子猛烈的抖動了一下︰「你懂什麼？我給你安排的路，是通往成功最快的捷徑！」
凌志試探著問道︰「我可以說話嗎？」
凌月洛擺擺手，「你隨便說。」
「這個捷徑，我不喜歡。」凌志掃了一眼秦帥，果然是女大不中留，這就開始幫著秦帥說話了。「我真的不喜歡。媽媽，求求你，不要把你的意志力，強加在我的身上——那樣，我們都會不開心。」
凌月洛深深的吸了兩口清新的空氣，嘴唇一陣顫抖一般的哆嗦，就跟突然間中了風似的，繼而再次深呼吸一口，強迫自己定下神來︰「囡啊——你怎麼就體會不到我的一片苦心呢，我這真的都是為了你好！」
秦帥道︰「我想問凌阿姨一個問題，你小的時候，你的父母這麼嚴厲的對待過你嗎？我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凌月洛稍稍沉思一下，「我父母並不嚴厲……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總歸是我不能見著凌志在上高中的時候嗎，分心別的事情——我可以付錢，作為你治療陳凌雲的診金，但是，需要你最好是離凌志遠一點。」
凌月洛根本就听不下去凌志的苦苦哀求，似乎凌志說的那什麼「我不快樂」也根本不在凌月洛的考慮範圍之內，凌月洛要考慮的事情，無非就是希望女兒平安快樂的長大……
這好像有些自相矛盾，但是地位到了凌月洛這個級別，就算當街自相矛盾，恐怕整個東江市也不會有什麼人這麼不長眼來一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雅士。
「錢，我是不會要的，你後面的要求，我也不會答應——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凌月洛問道。
秦帥說道︰「因為你就是一個不講信用的政客！和李鐵，也根本沒有什麼兩樣！你不但出賣了自己投身政壇，還想著接連出賣你的大女兒二女兒，用她們的青春，鋪墊你政客的道路！你根本就不擔心他們是不是高興，你也根本不會過問。你認為他們快樂，他們就一定快樂了嗎？！凌志親口告訴你了，她不快樂，你呢？毫無表情，無動于衷——我覺得，你根本就不夠資格做一個合格的母親！」
凌月洛不屑︰「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安排的路，是最少走彎道的路！」
凌志鼓起勇氣，再次說道︰「我，不，喜，歡！」一字一頓，鏗鏘有聲。這時候，草叢深處，傳來一陣粗重的呼吸聲，哎呦哎呦的聲音， 啪啪的聲音，匯聚成一道優美的樂章，小樹林交響曲，終于再次響了起來。
凌月洛冷哼一聲，「看看！看看！如果不管你們，你們就會變成這樣！」
秦帥欲言又止，對于這個脾氣古怪，一時三變的女人，秦帥已經無話可說，他原本還想說，在正式成年之前，只會呵護，不會對凌志做這些事情，因為秦帥醫生的身份讓他知道，那種哎呦哎呦太早的話，對女孩子身體發育極度不利……
誰知道這時候凌志忽然上前一步，打橫攔在秦帥面前︰「我們已經這樣了！」
天雷滾滾！
秦帥瞬間石化，連帶凌月洛，也石化在那里，身子一晃︰「這是真的？」
「真的！」凌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重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