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扣 第二章•謀•第一節

作者 ︰ 朵拾

城南門外,停著一輛通白馬車。車夫見主子歸來,忙打開車門。艾修銘將蘇景苒小心的放在馬車上,才發現景苒早已睡著。艾修銘用指尖輕輕的擦去景苒眼角的淚珠,安靜的坐在一旁。馬車急速的駛離帝都的城門,悄無聲息。

一路上,蘇景苒不言不語,一天里多半的時間都在睡覺。艾修銘知道景苒心中難過,便由了她去,整整十日。昨夜時分未趕到城鎮,便在林中宿下。清晨,艾修銘睜開雙眼便見景苒坐在對面看著他,見他醒來便坐到了他身邊。「怎麼了?」艾修銘心中是十分疼惜這個年僅五歲便經歷生死的孩子的,雖然她平日里要表現的成熟得多。「艾修銘。」蘇景苒沒有叫他舅舅,而是叫了名字。好像是在糾結什麼,叫了名字之後是一段沉默。就在艾修銘想要再次發問的時候,蘇景苒開口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艾修銘,聞言一愣,原來無盡的沉痛對于她來說便是生命的盡頭一般。蘇景苒知道艾修銘誤會了,解釋道「我是真的死過一次的人,死在二十六歲那年。」蘇景苒無視掉艾修銘臉上稱為震驚的表情,繼續說道「當我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我變成了一個嬰兒,有一個美麗的娘親,一個帥氣的爹爹,還有一個顯赫的身份,丞相嫡女。過了幾年,我又有了一個身份實力均為上乘的舅舅,也就是你。」「你…」艾修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本想就這樣生活一輩子,做一個快樂的孩子,有爹娘親人的疼愛,享受親情,遇到愛情,平安的走過一生。」說道這里,蘇景苒的眼角流出了晶瑩的淚水,流過臉頰,滴在身上,滴在艾修銘想要擦拭的手上。「為什麼他們要毀了我的願望,毀了我的家…」艾修銘將蘇景苒抱在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良久,蘇景苒的聲音從懷里傳出來「沒有什麼要問我的麼?」其實艾修銘心里是震驚的,復雜的,死而復生這種事實在是太玄幻了,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可是聯想到蘇景苒平日的舉止,到的確不像是故事,艾修銘沉默許久,低聲問道「那,你的…前世…是怎麼死的?」「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和敵人同歸于盡了。」「也是東海國人?」「不是,在另一個遙遠的世界。」艾修銘再次沉默了,饒是艾修銘定力再好,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難以接受的。所以,蘇景苒也沒有著急,給了艾修銘時間。畢竟,此時此刻,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艾修銘了。詭異的氣氛維持了兩日,第三日,艾修銘與蘇景苒說了這幾日以來的第一句話「需要我做什麼?」「幫我。」「好。」就是這個承諾,牽絆了二人來日方長的年華,也讓蘇景苒承了一生也還不完的恩。

一月後,蘇艾二人抵達蒼雲山。蒼雲山艾家堡,燈火通明,宛如白晝。紅衣女子與黑衣男子騰飛而起,奔赴十里之外---候君亭。世人聞風喪膽的蒼雲十八將靜靜的守在亭下。忽而,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一輛通白馬車急急駛來。車夫一勒韁繩,馬車停在候君亭前。艾修銘坐在車中,看了看懷里睡熟的女孩,沒有出聲,將手伸出車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阻止了十八將的禮數,隨後輕輕一揮,又收回車中,替女孩攏了攏被子,定定坐好。十八將默不作聲的解下韁繩,將馬交給車夫,隨後九名冥守拉出車上的扶手,抬起馬車,施展輕功朝蒼雲山莊飛去,九名赤守則護在馬車周邊,一路隨行。

一刻鐘後,馬車被緩緩放下。蘇景苒睜開雙眼,見自己躺在艾修銘的懷里,此時艾修銘正笑著看著她,擦了擦眼楮「到了?」「嗯,下來吧,他們等著拜見主子呢。」艾修銘理了理景苒的衣裳。景苒微微點頭,跟在艾修銘身後下了馬車。一名身體微胖但眼神精明的老頭走上來,對艾修銘躬身笑著說「恭迎少主回家,」隨後又對蘇景苒躬身「恭迎小少主回家。」景苒被這一稱呼叫愣了,看向艾修銘。艾修銘笑著拉住景苒的手「從現在開始,你是我艾修銘的女兒,是蒼雲山莊的小少主。」蘇景苒心中感動,感動與艾修銘的理解與精心的安排。剛想說出謝謝,便听見風中傳來一句「我的乖乖孫女在哪啊?」之後便是一名步行帶風的婦人急急走來。見到景苒便樂開一張英氣卻動人的笑臉。「哎呀,我的乖乖孫女,長得真標致。」說罷還狠狠的捏了捏蘇景苒的臉頰。蘇景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的頭大,頭一次的風中凌亂了。「快放開乖乖孫女,你把她嚇著了。」中氣十足的男聲從婦人身後傳來,拉回蘇景苒凌亂的思緒。不愧是武林盟主,那一身氣場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只是那一聲「乖乖孫女」,景苒只好選擇了無視。婦人放開了景苒,撇撇嘴。剛剛的一切艾修銘看在眼里,在一旁偷笑。景苒瞪了艾修銘一眼,對二位老人甜甜叫到「爺爺,女乃女乃,我是苒兒。」听到這聲稱呼,艾修銘樂了,艾龍天與季丹琴也樂了,隨後想到自家兒子那段失敗的戀情,心中感嘆,這若是親生的便更好了。雖不是親生的,但艾龍天看著蘇景苒是越看越歡喜。「老爺夫人,少主小少主,夜寒風大,咱們進去說吧。」精明老頭開口提示到。「是是,快進去,快進去,冷到乖乖孫女就不好了。」季丹琴恍然大悟狀,艾龍天也點頭稱是。艾修銘拉住蘇景苒的小手,微笑著道「走吧,回家了。」蘇景苒看著艾修銘的微笑,忍住眼淚「謝謝,爹爹。」

與此同時,上京發生了一件大事。華妃攜子宸自請離宮,前往蒼雲山為東海祈福,終生服侍蒼雲山眾神。華妃的大義成為了上京百姓的茶余飯後。稱贊者有之,猜疑者有之,同情者有之…這後宮之事,百姓也不敢聲張言論。當然,等到此刻遠在蒼雲山艾家堡的蘇景苒得知這件大事的時候,便又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題外話------

朵拾在努力的讓景苒成長起來,你們的關注便是朵拾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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