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日常 六、該糟、這樣都能被誤會麼!

作者 ︰ 張笙柩

()幾周後。

怎麼會這樣!

顧音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出讓她模不著頭腦的戲碼,為了掩飾驚訝,只好眯起眼混充自己是福爾摩斯一般緩緩地輕微點頭,然後果然……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在提到她的名字。

算了,多想東西會死好多腦細胞的。

以此為借口,顧音同學很恬不知恥光明正大並且以恥為榮地以「保護腦細胞」為理由站著邊假裝打醬油的偷听周圍同學的交談邊呆。

忽然,她原本迷茫犯困的雙眼一下子睜圓,放松的唇瓣一瞬間抿得很帶殺,眉毛挑的快要交叉,臉色青,顯然是因為剛才那句話而造成的。那句話,出自林軼同志之口,是樣子的——

「你不知道嗎?她男朋友是沈墨啊。」

kao!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怎麼偏偏她最近運氣不好還要被人胡說……難道是被霉運女神附體了麼?!

正想要上去說兩句,卻在她就要出現在那兩人視線中成功打斷兩人對話的千鈞一之際,被一個名為沈墨的家伙以o。o1秒的度攔下,成功導致了她一個趔趄就勢撞到了課桌,結果不由分說還是打斷了那兩人的對話——

一切都不過是兔起雀落,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了……

不知為什麼,覺得好像在rpg網游中用技能產生連帶效果才能導致如此這般的場景,顧音已然忘卻手臂還很疼,由于對網游的熱愛,一下子對于眼前在o。o1秒之內所生的飛事件有一種想要給它印上一個「great」印章然後響起提示完成什麼什麼成就,成就點加多少多少的強烈想法。

談話的兩人不知何時已經不在原處,只剩下顧音和沈墨大眼瞪小眼。

「吶,我說,」沈墨終于在瞪眼比賽中敗下陣來,只得認罰先打破沉默,「這種事情,解釋不清的,還不如不要理他們算了。」

算是認同的微微點點頭,顧音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松懈了下來,平添了幾分蒼白,就連平時引以為傲的唇色此刻也變得有些異樣。她仿佛電影里的慢鏡頭一般緩緩地微微然垂下了頭,用劉海將眼楮遮蓋起來,阻止了一切情緒的外漏,然後就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沈墨說的一點也沒錯,可是,可是她真的受不了被人這麼說……

「顧音很要跟方筠好的,我知道的,上次我去接程尹尹的時候看到她了,問別的同學為什麼還在,他們說在等方筠。」記憶一下子被殘忍地拉扯著,深處,那段話,那段被小學同學的媽媽打趣一般說出來的話,是她的噩夢。

「啊?~真的啊……」邊上至少有3個同學,一個個將異樣的目光投向同樣只有3年級的顧音,那些刺眼的探索光芒,一點點逼地她滿臉通紅——事實明明是她在等她的朋友謝思琬的……可是,可是天生就有著大眾恐懼癥的顧音在面對一群人詢問或質疑的目光時,癥狀終于作了,平時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冷靜地憑借著優良口才成功辯解的顧音一下子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何況,她最最最沒有辦法應對的,就是這一類玩笑了。

別的,盡管听到別人說自己也會難過,但是好歹有底氣穩住再爭辯。

唯獨,不知道如何在這種情況下為自己開月兌。

「沒有——我是在等謝思琬!謝思琬!」終于慌亂地喊出了一嗓子,卻在一瞬間遭到反駁——

「你們看,她臉紅了耶……」程尹尹果然是一個觀察細致的女孩子。

「哦,真的真的呢。」連洛涵都湊熱鬧,顧音果然是沒有任何活路了啊。

「誒?不是吧,看不出來她居然喜歡方筠啊……」另一個她們「鐵三角」中的女孩子也開口了,女孩子嘛,天生對于八卦感興趣的……

可是,反觀不是「鐵三角」成員的顧音,此時被說得快要把嘴唇咬破了,十分狼狽,不過還好她總算是把自己的尷尬遮掩了一下,另幾人只顧著自己談笑,一時間也沒有現。

還好,這個話題很快結束了。顧音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顧音知道自己不善于反駁這種話,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的,但是別的女孩子被說了,會找閨蜜傾訴,顧音卻沒有這個習慣,也羞于啟齒,于是這段記憶,也便成了她鎖在盒子里的,被塵封的物什。

至于對于大眾的恐懼,除了天生的因素以外,就要從二年級時的一個經歷說起。

二年級的時候,顧音參加了學校的手風琴社團,所以每天中午都要去練琴,常常因此耽誤了數學的訂正,于是,那一天——

「你真是一個飯桶,有的時候,簡直跟瘋婆子一樣了!」盛怒的年輕數學老師斜著眼氣呼呼地看著她,以咆哮的方式吼出了如上字眼。

听到這句傷人的話,一向對于他人評價置之不理的顧音也不由得眼圈泛紅,大概是因為,她只有2年級而已。

但是即使在很多很多年以後,顧音覺得,如果自己再次像那樣在全班面前被老師叫出來站在講台邊上默默低著頭縮著脖子听老師罵出傷人的話語,依舊會難過地想哭。

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哭出來,小小的顧音小心翼翼地撿起被老師揉得皺之後一把丟到地上的作業本,慢慢地,在全班同學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以及許許多多對于「瘋婆子」這一詞語覺得好笑的同學的笑聲之間,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這一頓批評,竟然持續了十多分鐘。先是幾個沒訂正的一起批評,然後就變成了她一個人。一下子,就變成了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完整地承受著老師全部的責罵。那個時候,她不過是2年級,從來沒有被老師如此狠地罵過,也從未被同學們全體的、認真而又帶著各種情緒的注視過。

然而,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同學齊刷刷的目光注視,卻是這樣的,讓她覺得害怕和無助。

那群人,有的平時明明都是要好的同學,還有的明明都和她沒有交集,卻在一瞬間,以這樣的態度和目光,注視她。

還好,她還有溫若瑄,那時候顧音還沒有認識涵,只有一個朋友,還好,那個時候,她沒有跟著別人一起嘲笑她,她眼神里的,滿是關切和同情。

因為,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唯一的……小瑄啊。

那個時候,因為看到了溫若瑄的眼神,我一下子從嘲笑和謾罵中恢復了過來,終于得以控制住沒有很丟人的哭出來。

——摘自《顧音回憶錄》

然後的好久一段時間,顧音被班上有幾個好事女同學不斷地因此嘲笑,不停地。

一瞬之間,這些一件一件的事情從腦海深處如同雨後春筍般爭先恐後地都涌了上來,再難以抑制住思絮,顧音只覺得一陣苦惱。

現在,這個被塵封的盒子里面,又要多一件東西了麼?

顧音如此想道。她根本不會知道,這個時候的她預言得有多準;也難以想到,這個想法,打開的是一個長久的輪回,通過漫長的、悠遠的時光一點一滴地侵蝕著她的心,直到毀壞地千瘡百孔,碎滅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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