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不歸城的廂房里的床上驚醒時,才是日出十分,陽光穿透在室內,有明顯的光路。
捏捏酸痛的肩膀,回憶起昨晚做的夢。
夢里是前世的故事,前半夜的夢倒是記得清楚,後面夜就突然模糊起來,夾雜著歇斯底里與斑駁的血跡。但是內心的悸動到現在還是感覺得到,苦笑,無非是那一世生命最後的無可奈何與委屈。
我無力地倒在床上,閉上眼,眼淚從眼角向下滑,向下滑。
從親手將劉備封印到現在已經有半個多月了,我舒了口氣,伸手攏了攏披風,擋住院落里的寒氣。
就有小丫頭進入劉備的房間里通報,現在門外的我都听得到劉備陡然間大起來的漱口洗臉的動靜。
我笑了,道︰「沒事兒,沒事兒,我等一會兒不打緊,你慢慢兒的。」
聲音在長廊里回蕩,漾出的是無盡的滿足,上一輩子我沒有辦法好好兒的接近他,現在終于有一個月的時間來陪伴他。
失去上輩子記憶有遺失部分這輩子記憶的軒轅,不知道為什麼對我有著特別的依賴感,這是我怎麼想也不敢想的。
所以我決定用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賠償他對我所有的扶持與幫助。
月染出現在長廊的盡頭,遠遠地看著我,而後在身邊小丫頭的提醒下走向前堂,不得不說月染永遠是軒轅的最得力助手,在劉備失去記憶的這些天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
她的背影是那麼孤單。
也許從來沒有人真正地懂過她。
這個女人可以柔弱,可以驕傲,可以獨當一面,可以為愛情奮起一搏。
難怪劉備那麼喜歡她,要不是他陰差陽錯失憶了,也許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借口了。
劉備的房門突然打開,劉備從里面出來,整個人都賴在我身上,像個孩子一樣,道︰「塵雪……你在想什麼啊?」
我猛地回過神來,笑著模了模他的頭發,道︰「沒有什麼啊。」
劉備的頭發被我揉亂,沒有了往日拒人千里的感覺,事實上,自從他失去部分記憶之後,他就格外地喜歡黏著我。
「塵雪心里有事不跟我說!」劉備的眼楮眯起來,表示著不滿。
我定下神,道︰「沒有啊,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我有個朋友,叫做非雨,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兒?」
劉備皺了皺眉,搖搖頭︰「沒有印象啊?」
我點點頭,卻不想他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不會是你那個小相公吧!」
默默地擦掉頭上的汗,我說︰「不是,不是。」
劉備回想回想,道︰「我記得你有一個小相公的啊,難道不是他?」
我當然搖頭,矢口否認︰「怎麼可能呢?沒有小相公這回事兒。」
他卻皺眉,道︰「是了!我想起來了,他好像叫諸葛……塵鈺?」
這家伙是真的失憶了麼?明明連月染也是一點兒都不記得啊!怎麼就記得表哥呢?!
見我不再否認,他居然嘟著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慌忙道︰「什麼諸葛塵鈺?太沒有存在感了,我都不記得了,」看見他將信將疑的表情,我伸手作發誓狀,「真的!」
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古琴聲,我不禁一愣神,好深厚的內里,像是有了幾百年的樣子!
箬嬋急急走過來︰「諸葛姑娘,大門外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