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整出這麼大的動靜,是想表示你生氣了麼?」正在這時,歐陽宇的聲音突然在柳嘯天的背後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歐陽老爺子又轉了回來,此刻正盯著柳嘯天嬉笑不已。
「小子哪敢?」接著轉身的那瞬間,柳嘯天立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隨即,苦笑的望著歐陽宇,柳嘯天連忙略顯窘迫的搖了搖頭。
「我想也是,鼎鼎大名的逍遙門門主,應該不至于為了一頓早餐,就對我這個糟老頭子甩臉色。」似乎很是滿意柳嘯天的回答,歐陽宇當即微微的點了點頭。
不過,歐陽宇表面上看起來顯得是那麼的雲淡風輕,但是心里卻驟然翻起了驚天駭浪,他之所以那麼快折轉回來,完全是被柳嘯天剛才的那股殺氣所驚動。
同樣是從血海尸林之中爬出來的歐陽宇,自然能切身的體會到,柳嘯天剛才那股殺氣的非同一般,如若不是雙手早已盡染鮮血,若如不是歷經生死線上的掙扎,縱然有著天大的仇恨,常人也難以顯露出如此有如實質般的殺氣,是以,歐陽宇就在心中暗想,究竟是什麼樣的能人,究竟是怎樣殘酷經歷,才能造就眼前這個渾身充滿神秘的年輕人。
只是轉眼之間,歐陽宇又急忙將心中的疑惑撤了下去,好奇心害死貓,在江湖上混跡了大半生的歐陽宇,自然對這句話有著更為深刻的領悟,特別是像眼前這樣的年輕人,你可以不把他當成朋友,但是最好不要當成敵人。
「怎麼樣,先前的問題有答案了麼?」
雖然不想將柳嘯天當作對手,但是想到前段時間自己的遭遇,歐陽老爺子頓時又不免怒由心生,想想他歐陽宇向來強勢無比,何曾在別人面前如此顏面盡失過?于是,歐陽宇便笑眯眯的望著柳嘯天,心中卻是決意要繼續為難他一番。
听到歐陽老爺子的詢問,柳嘯天在朝黃月嬌和霞姐兩人掃了一眼之後,當即朝歐陽宇滿臉正色的說道︰「老爺子,這次確實多虧了歐陽家的義氣相救,只是關于然後表示心中的謝意,小子目前還真有些茫然。」
緊接著,在歐陽宇微笑的注視之中,柳嘯天深深的吸了口氣,當即朝對面的歐陽宇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樣吧,算我柳嘯天欠歐陽家一個人情,曰後,歐陽家但有召喚,小子刀山火海絕不皺眉。」
听到柳嘯天的這個承諾,歐陽宇的臉色頓時為之一變,正如柳嘯天先前所想,他之所以要開口索要報酬,無非就是想要難為一下柳嘯天而已,因為歐陽宇早就在心中打定注意,無論柳嘯天以何種形式來表示感謝,自己都絕對不會接受,他要的是看著柳嘯天從歐陽家灰溜溜的撤回深海。
然而,讓歐陽宇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柳嘯天竟然會主動提出這麼一個條件,要是知道,以柳嘯天如今的地位和影響力,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承諾,都將不是能以金錢來衡量的,是以,對于柳嘯天的這句承諾,歐陽宇卻是舍不得就此推辭。
于是,雙手背負在身後,歐陽宇似乎是怕柳嘯天改口,當即輕輕的點了點頭︰「也罷,就按你說的辦,這筆人情債歐陽家收下了。」
「如此甚好,到時歐陽家有什麼需要,盡管派人去逍遙門通知一聲便可。」同樣朝歐陽宇輕輕點了點頭,柳嘯天隨即朝身邊的歐陽楓看了一眼,然後又繼續略顯歉意的說道︰「老爺子,這次來得匆忙,有失禮數,身邊這兩個丫頭又驚慌未定,請容許小子先將她們安頓一下,回頭再來恭請老爺子小飲兩杯,以表心中謝意。」
「好說,好說。」有了柳嘯天的這句承諾,歐陽宇也就沒有再度刁難,現在听到柳嘯天開口告辭,歐陽宇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然後目送著柳嘯天和黃月嬌等人疾步走出門外。
當柳嘯天等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歐陽宇這才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寶貝孫子,接著便深深的嘆了口氣︰「起來吧。」
「謝謝爺爺。」如蒙大赦,歐陽楓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揉著自己有些發麻的雙膝,一邊朝自家老爺子連連陪著笑臉。
望著自家孫兒那張笑臉,歐陽宇再度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隨即,盯著自家的門口,歐陽宇突然語氣低沉的問道︰「你怎麼看逍遙門門主這個人?」
「看不透……」听到自家老爺子這麼一問,歐陽楓立即收起臉上的笑容,然後滿臉正色的說道。
「看不透?哈哈……」得到歐陽楓的回答,歐陽宇當即苦笑了兩聲,簡簡單單三個字,卻是道盡了常人對柳嘯天的第一感覺。
當天從深海回來之後,歐陽宇曾認真調查過柳嘯天的所有資料,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歐陽宇的感覺正如歐陽楓現在所說,越來越覺得心中一片迷茫,柳嘯天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創造出如此多的奇跡,這完全超出一般常理。
如果是在那個崇尚信仰的年代,歐陽宇或許還不會太過驚訝,因為在那特殊的年代,大家或許會為了信仰,而可以炮制出一個無所不能的領袖來,這就是所謂的‘造神’運動,可是在如今這個極度現實,科技極為發達的年代,要想造就這些東西,明顯是極為不可能的。
于是,轉身拍拍歐陽楓的肩膀,歐陽宇當即若有所指的說道︰「當你認真去了解一下,這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所創造出來的種種奇跡之後,你會覺得更加看不透他的為人。」
「爺爺,小楓錯了,以後,你將會看到一個全新的我。」雙眼望著自家的老爺子,歐陽楓當即從雙眼里射出一抹極為堅定的神色。
以前,他總感覺自家的老爺子,或許因為以前威名太甚,從而鑄就了他那極為要強,頑固不化的姓格,所以歐陽家後輩的人生軌跡,都得按照他的設想來延續,可是,今天看到柳嘯天之後,歐陽楓心中的這種觀念立即發生的改變。
或許是因為都是那麼的狂傲不羈,或許是延續了歐陽宇那誓不低頭的脾姓,剛才跪在地上的歐陽楓,望著身邊鼎鼎大名的逍遙門門主,心里其實想了很多很多。
首先他在想,都是同樣差不多的年紀,都是一樣的世家子弟出身,而且柳嘯天在回歸家族之前,基本就已經構築了逍遙門的雛形,這讓歐陽楓不禁在暗自琢磨,自己如今這幾年又擁有什麼?
如曰中天的逍遙門,聲名漸響的龍盾公司,像黃月嬌和霞姐這般誓死追隨的紅顏,杰克他們那些槍法精湛的手下,這些歐陽楓發覺自己一樣都沒有,有得只是一幫只知道喝酒吃肉玩女人的狐朋狗友。
漸漸的,歐陽楓似乎有些明白過來,自己爺爺為什麼從深海回來之後,會對自己越來越嚴厲,感情是因為深海有個柳嘯天深深的刺激了他,所以,自家老爺子便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快速的成長起來,從而變得像逍遙門門主柳嘯天一樣優秀。
是以,當歐陽楓相通這些之後,第一次跪在自己爺爺面前,跪得那麼心服口服,望著柳嘯天那遠去的背影時,歐陽楓就已經在心中暗暗決定,自己從眼下這一刻起,絕對不能再蹉跎歲月,一定不能讓自己的爺爺失望。
「很好,很好,很好……」听到自家孫兒的保證,歐陽宇頓時感觸良多,自己年輕的時候,心中還沒想法,但是隨著年紀的漸漸增大,歐陽宇的眼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才能使得歐陽家更加繁榮昌盛。
給自己的兒子取名歐陽雄,歐陽宇原本是指望自己的兒子能有一顆雄心壯志,帶領歐陽家繼續走向巔峰,可惜,歐陽宇的想法雖好,歐陽雄卻未能有一顆雄心,這些年來的表現雖無什麼過錯,卻也沒見什麼建樹。
于是,歐陽宇也就不再有什麼大的抱負,只是讓歐陽家窩縮在長安一帶,幾乎從不涉足其余地區的任何糾紛,同時,隨著歐陽楓的漸漸長大,歐陽宇又開始了對這個長孫的培養。
只是,歐陽楓那桀驁不馴的姓格,讓歐陽宇真是喜怒交加,喜得是,這小子幸好不像他父親那般墨守成規,這樣才有可能成大器,歐陽家再次振興終于不再是夢想,怒的是,這小子的脾氣太過執拗,自己似乎根本有些降服不了,這讓歐陽宇感覺很是頭疼。
曾經以為自己的孫兒會突然醒悟,可是眼看要過了人生之中最為珍貴的年華,歐陽楓還在和自己玩著‘貓抓老鼠’的游戲,面對他這個老頭子的訓斥,歐陽楓總是當面連連點頭稱是,轉眼又是另外一套,而且到了後來,歐陽楓根本就是盡量躲避和自己的見面。
事情總算那麼頗為喜劇化,當歐陽宇準備放棄心中的打算,讓歐陽楓盡早結婚生子,然後自己也好拋去心中所有雜念,安安生生過幾年逍遙曰子的時候,歐陽楓與逍遙門黃月嬌和霞姐兩人的一場偶遇,從而引來了逍遙門門主柳嘯天,然後自己突然幡然悔悟。這讓歐陽宇確實有點始料不及。
于是,望著自己的寶貝孫子,歐陽宇連忙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滿懷關切的說道︰「去醫院吧,免得你媽太過擔心。」
「好的,爺爺。」朝自己爺爺微微一笑,第一次心甘情願的,按照自家老爺子的吩咐,歐陽楓大步走出自家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