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天養的引領下,嘯天疾步沖進梅言芳所在的病房,抬頭便看見夏可馨那丫頭,正帶著滿臉的淚痕,側趴在梅姐的床頭低聲啜泣著,而自已的師妹蕭艷霞,則是滿身大汗的站在一旁直搖頭。
「師兄,你來啦?」看到柳嘯天突然出現在門口,蕭艷霞倒也沒感覺多麼意外,畢竟蔣天養剛才便是按照夏可馨的吩咐,前去迎接柳嘯天的到來。
蕭艷霞的一聲低呼,立即引起了夏可馨的注意,如同突然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夏可馨緊緊掐住柳嘯天的雙臂,立即滿臉哀傷的喊道︰「嘯天,快,快救救梅姐,她現在的情況似乎很不妙。」
听到夏可馨的呼喊,柳嘯天望著病床上的梅姐,當即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梅姐此刻的情況,又豈能是不妙兩個字所能形容的?
剛才,在走進病房的那一刻,如若不是蔣天養在前面引路,再加上夏可馨和蕭艷霞守在床頭,柳嘯天真心會以為自已走錯了病房。
曾經骨瘦如柴的梅姐,此刻全身腫得不成樣子,面部仍然是沒有絲毫血色,原本一雙明亮的鳳眼,當下眯成了一條細縫,頭頂上的那頭短發,因為化療帶來的副作用,眼下已經掉得精光。
滿臉擔憂的看了梅姐一眼,柳嘯天急忙轉頭望向身邊的師妹︰「直接說,有沒有把握控制一段時間?」
對于醫術這方面,柳嘯天絕對是外行,是以,他就想問問蕭艷霞,能否幫忙爭取一點時間,這樣自已或許還能想到辦法,將梅姐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師兄,我,我……」面對柳嘯天充滿期待的眼神,蕭艷霞卻是帶著滿臉的羞愧,朝柳嘯天無力的搖了搖頭。
這些天,梅姐病情的急劇變化,完全超出了她的意料,每一次耗盡真氣的救治,蕭艷霞從沒指望過能治好梅姐的病,她唯一期盼的便是,能夠將梅姐的病情暫時控制住,這樣梅姐或許還能有一絲生機,可惜,盡管蕭艷霞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最終還是不得不以失敗告終。
是這樣?眼中閃過幾許失望的神色,柳嘯天低頭沉呤了片刻,隨即便連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機,並且順手按下一串號碼。
似乎看出了柳嘯天的心思,蕭艷霞當即露出幾分苦笑︰「沒用的,師兄,在梅姐病發的當晚,我就已經打過電話,可是師傅此刻也不知道在哪雲游,我也曾通過門中傳出信息,可至今也沒見任何回音。」
听著電話里的忙音,柳嘯天的眉頭當即越皺越緊,他師娘的醫術之所以那麼出神入化,完全是建立在苦心研究的基礎上,一年不知道有多少時曰,南宮芸都是奔波在深山密林之中,因為只有人跡罕見的深山老林,才能采到成份最好的藥材。
根據柳嘯天的認知,他師娘一旦鑽進深山老林的話,往往便是大半個月才會出來,有時甚至會待上一兩個月,在那些深山老林里,即便是用最現代的通訊工縣,也難以聯系得上,因為很多地方基本沒有信號,所以,要想在這段時間聯系上南宮芸,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撲通……」雙膝跪倒在柳嘯天的身後,蔣天養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大眼,當即朝柳嘯天哀聲說道︰「天哥,求求你,想個辦法救救我姐。」
這些天,病危通知單一張連著一張,中午醫院的有關專家,更是帶著滿臉的遺憾,紛紛撤出了病房,縱然蔣天養將匕首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同樣也無濟無事,此刻,蔣天養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眼前的柳嘯天。
伸手將蔣天養攙扶起來,嘯天帶著滿臉的凝重之色,再次朝蕭艷霞沉聲說道︰「師妹,再想想辦法,努力爭取一下,或許,師娘已經收到消息,正在趕來的路上。」
「師兄,我真的無能為力了。」瘋狂的撕扯著自已的長發,蕭艷霞在帶著哭腔喊出這麼一句之後,隨即噴出兩大口殷紅的鮮血。
剛才,因為夏可馨突然提到柳嘯天,為了不使自已的師兄失望,蕭艷霞當即孤注一擲,爆發出全身的潛能,最終仍然不見任何成效,而蕭艷霞自已也因此遭受嚴重的內傷。
「師妹,師妹,你怎麼樣?」將搖搖欲墜的蕭艷霞緊緊摟在懷里,柳嘯天帶著滿臉的關切之色,連連發出一陣呼喚,梅姐目前已經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蕭艷霞可絕對不能再出意外。
「不會的,梅姐不會有事的,她人那麼好,老天一定不忍看著她受苦,你們看著點,我這就去找醫生。」面對蕭艷霞的反應,夏可馨當即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緊接著,在拋下這麼一句之後,夏可馨就準備撒退朝門外跑去。
而一旁的蔣天養,則是撲到梅姐的床頭,當即失聲痛哭不已,縱然身邊還有著柳嘯天和蕭艷霞以及夏可馨等人,縱然自已是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縱然身為港島的地下王者,蔣天養仍然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
原本,他只是一名孤兒,承蒙洪星社團上任掌舵人收養,蔣天養從此便擁有了親情,可惜命運總是那麼的殘酷,自已的義父才離去多久?如今唯一剩下的義姐,即將又要被病魔帶走,這讓蔣天養實在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想到這里,悲從心來的蔣天養,當即搖晃著梅姐的雙肩,同時痛哭流涕的喊道︰「姐,你醒醒,你快點醒過來啊,干爹他已經走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啊……」
一邊呼喚著梅艷芳的醒來,一邊在腦海里回想著往曰親人相聚的場景,蔣天養當即在心中暗暗祈禱,如果上天能使得梅姐好轉,他寧願付出一切代價,甚至是自已的生命。
不知是听到了蔣天養的呼喚,還是上天垂憐蔣天養的苦楚,一直深陷昏迷的梅姐,此刻居然奇跡般的睜開雙眼,這讓蔣天養頓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望著眼前痛哭流涕的蔣天養,梅姐連忙用她那極其虛弱的語調問道︰「男子漢大丈夫,哭成這樣像話嗎?」
「姐,你醒了?」梅姐的聲音雖小,但听在蔣天養的耳里卻如同雷鳴,帶著滿臉的驚喜,蔣天養急忙擦去腮邊的淚痕,他知道,梅姐一向剛強無比,最看不得別人動不動就流淚。
「我還死不了,再說,即便我真的死了,你也不準流淚,堂堂洪星社團的一家之主,怎麼可以這麼脆弱?」朝蔣天養沒好氣的撇了一眼,梅姐突然注意到蔣天養身後的柳嘯天,當即似乎精神了許多。
只見她掙扎著坐了起來,然後沖著柳嘯天微笑的點了點頭︰「你來啦,都是可馨那丫頭大驚小怪,其實我並沒多大問題。」
「梅姐,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我就知道,嗚嗚……」柳嘯天還沒來得及說話,正準備沖出病房前去求助醫生的夏可馨,立即調轉身子朝梅姐的床頭撲了過來。
「你這丫頭啊,讓我說你什麼才好,芝麻大點的事,總是搞得一驚一咋的。」伸手拍拍夏可馨的小腦袋,梅姐當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此刻的梅姐,除了稍微顯得有些虛弱之外,整個人似乎並沒見多麼嚴重,眼里也重新閃爍著幾許光芒,根本不像是一個垂死的病人,這讓蔣天養和夏可馨感覺很是安慰。
但是,看著梅姐此刻的樣子,柳嘯天和蕭艷霞卻是心中猛然一沉,‘回光返照,’這四個字頓時充斥著他們的腦海。
「唉……」暗自發出一聲長嘆,蕭艷霞在朝柳嘯天遞過一個盡顯安慰的眼神之後,隨即便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出梅姐所在的病房。
將柳嘯天和蕭艷霞的表情看在眼里,梅言芳雙眸之中剛剛重現的光芒,頓時又黯淡了幾分,只見她沉吟了片刻,隨即便朝蔣天養和夏可馨兩人低聲說道︰「天養,可馨,你們先出去一下,讓我和嘯天單獨聊聊。」
「梅姐,讓我陪著你吧?」听到梅言芳的言語,夏可馨稍微遲疑了片刻,在她看來,梅言芳還躺在病床上,等下如果有什麼需要,身為女人的她也便于照顧。
「不用了,你先和天養出去一下,等會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會讓嘯天去叫你的。」
「哦,那好吧,我就在門外等著。」此刻,夏可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朝梅姐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與蔣天養一起,慢慢走出病房門外,將空間留給了柳嘯天和梅姐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