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幾顆子彈,帶著沈繼忠的滿腔怒火,當即沖著對面的七劍呼嘯而去,同時,一邊扣動著手中的扳機,沈繼忠一邊歇斯底里的吼道︰「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
眼下,出于對七劍的怨恨,沈繼忠似乎忘記了要支援黃天霸的本意,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將眼前的七劍擊斃在當場。
「哼……」在槍聲響起的當時,七劍當即發出一聲冷哼,緊接著,只見一道灰影飄過,沈繼忠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整個人頓時凌空倒飛出七八米,然後四腳朝天的摔倒在自家門檻上。
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沈繼忠咬牙切齒的望著七劍,再度舉起手中的槍支,隨即,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似乎在感謝七劍剛才未將他手中的槍支奪走。
「砰……」
槍聲再度響起,只是這次七劍沒有閃躲,因為沈繼忠還未來得及開槍,就已經被一顆急速飛來的子彈擊中右臂,手槍也隨之掉落在地。
帶著些許的疑惑,七劍緩緩轉過頭去,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孩,正粉臉帶煞的朝這邊走了過來,而手中那把仍然冒著青煙的槍口,似乎在向眾人說明,剛才那一槍是出自她的手中。
「是你?居然是你?哈哈……」同樣盯著對面的年輕女孩,沈繼忠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卻是仰天發出一陣狂笑,只是那笑聲是那麼的淒厲,那麼的悲憤,甚至還夾帶著些許的蒼涼。
「爸,您傷得怎麼樣?」正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從沈家大門里面沖了出來,伸手扶住搖搖晃晃的沈繼忠,眼里頓時露出濃濃的關切之色。
望著眼前那張蒼白的臉,沈繼忠頓時變得無比激動起來︰「哈哈,沈春華,你養得好女兒,她竟然,竟然向老頭子開了一槍,哈哈……」
「什麼?」听到沈繼忠的言語,中年男子當即轉過頭來,望著正在繼續靠近的年輕女孩,沈春華當即怒聲吼道︰「沈夢煙,你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沈家究竟哪點對不起你?」
「哼,沈春華,我早就和你說過,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摧毀沈家,我要為我冤死的母親報仇。」面對自己的生父,沈夢煙的眼里頓時射出濃濃的恨意,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母親臨死時的悲傷眼神。
沒錯,沈夢煙是生長在沈家,但是從她記事那天起,沈家對她們母女倆,就從來沒有什麼好臉色,欺凌辱罵,那是經常的事,出手毆打,也曾不時發生,沈夢煙年幼的時候,也曾找過自己的父親沈春華訴說委屈,但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呵斥。
漸漸的,沈夢煙明白過來,自己母女之所以在沈家飽受欺凌,沈春華的刻意放縱,才是最為主要的原因,當沈夢煙漸漸懂事,準備帶著自己的母親暗自離開沈家的時候,沈夢煙的母親卻一病不起,很快便帶著對沈夢煙的牽掛,含恨離開了人世。
安葬好自己的母親之後,還在上學的沈夢煙,當即便離開了沈家,不過,在離開沈家的那一刻,沈夢煙曾當著沈家眾人的面,誓言一定要親手摧毀沈家,以此為自己的母親報仇,今天她回來了,就是要兌現自己的誓言。
「冤死?哈哈……」听到沈夢煙這麼一說,沈春華怒極反笑,隨即,睜著赤紅的雙眼,沈春華當即歇斯底里的吼道︰「誰能有我怨?」
緊接著,不等沈夢煙做出反應,沈春華又將目光轉向七劍,當即咬牙切齒的喊道︰「七劍,二十多年前你毀了我,如今你又要毀了沈家,我沈春華究竟上輩子欠了你什麼?要讓你如此對我?」
「沈大少,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咱們就不用再提了,至于今天在這里動手,那是因為你父親不听勸告,任何企圖對柳家不利的人,都得問過我手中長劍。」望著眼前的沈春華,七劍那張冷漠如冰的臉,漸漸變得有些扭曲起來,眼里閃現的神色,也變得極為復雜。
「為什麼不提?」听到七劍這麼一說,沈春華卻是瘋狂的搖了搖頭,隨即,露出幾分淒然的笑容,沈春華立即悲聲說道︰「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誰能想到以前京城四少之一的沈春華,竟然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沈春華,當年若不是因為你的卑鄙手段,我能仗劍殺進沈家?」眼見沈春華執意提起往昔,七劍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只見他冷眼盯著對面的沈春華,語氣之中同樣飽含著濃濃的恨意︰「你也看看我,誰能想我今天的我,實際還不到天命之年?誰又能想到,當年的‘軍中戰神’,今天已經成為了個遲暮的老頭子?」
听著眼前兩人的對話,沈夢煙反而靜靜的站在一旁,似乎忘記了自己跑回沈家的直接目的,因為從兩人的對話中,沈夢煙依稀有種感覺,或許自己以前的某些謎團,將會在今夜全部得到答案。
果然,面對七劍的怒聲反問,沈春華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卻又繼續悲聲說道︰「我承認,當年我為了若蘭,確實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是那又如何,我這麼做還不是因為太愛她?七劍,我比你更愛她,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我可以為她背負一切罵名。」
說著,沈春華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當年的往事又在他眼前重現,那時的他,意氣風發,那時的七劍,在軍中的聲望如曰中天,很不幸,一個女孩的出現,讓他們開始了各自悲催的一生。
剛開始,沈春華認為憑借自己的家世,以及他當時京城四少的名頭,應該足以秒殺七劍這個對手,但是事實卻很殘酷,女孩卻偏向與當時的錚錚鐵漢七劍。
怒火油然而生,瘋狂之下的沈春華,當即設計佔有了女孩的身子,並且在女孩醒來準備哭鬧之前,沈春華當即不無威脅的告訴女孩,如果女孩選擇與七劍在一起,他將動用家中一切關系,把七劍這個平民之子提出軍隊,然後再一步一步整死他。
已經失去了清白,加上對七劍的擔憂,女孩最終選擇了沈春華,只是心高氣傲的女孩,並沒有將事實的真相告訴七劍。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沈春華的陰謀隨後被七劍無意發現,盛怒之下,七劍立即單槍匹馬殺向沈家,揚言要取沈春華的姓命,然後帶走自己心愛的女孩。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沈家面對殺氣凜然的七劍,幾乎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血流成河,這是當時唯一可以形容沈家慘狀的詞語,不過,沈家終究是沈家,急速反應過來之後,立即對七劍展開了圍捕和追殺,關鍵時候,邊殺邊退的七劍,竟然奇跡般遇到一個老者,然後硬生生的從沈家的圍捕中逃月兌。
因為七劍的殺戮,沈家當時的嫡系成員死傷不少,也因為這次事件,沈春華的卑鄙手段大白于天下,沈家也因此飽受指責,當然,類似于沈春華的行為,京城那些世家成員沒少干過,但是終究沒這麼擺在明面上過,是以,面對眾多世家成員的指責,沈家也漸漸由此沒落,無奈之下,沈繼忠這才緊緊抓住黃家這顆稻草,以保沈家不被踢出九大世家的名單。
從那以後,沈春華就鮮少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整個人基本都一直窩縮在家里,漸漸的,京城各大世家的成員,也就忘記了沈春華曾經的名號。
如今,望著眼前的七劍,沈春華帶著滿臉的恨意,突然指著旁邊的沈夢煙,急速將話鋒一轉︰「可是,她不該騙我,直到這丫頭出生之後的一次大病,我才知道眼前這個丫頭,竟然並非我沈家的血脈,也就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她為什麼執意要給這丫頭取名夢煙,感情她做夢想著都是你這個‘煙鬼’。」
「你說什麼?」听到沈春華說到這里,七劍的臉色頓時大變,隨即,望著旁邊的沈夢煙,七劍的嘴角頓時劇烈的顫抖起來,‘煙鬼’,這個稱呼,是他夢中那張清秀臉龐,對他特有的稱呼,因為那時的他,經常煙不離手。
而沈夢煙听到這個消息,則是臉色變得一片蒼白,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沈夢煙當即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不,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
這與她千思百想的結果大不一樣,沈夢煙實在無法接受這麼一個事實,因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的母親雖然同樣可憐,但是沈春華卻沒那麼可恨,至少,對于自己,沈春華沒有任何的虧欠,畢竟,她身上流的不是沈家的血。
沒有理會兩人的反應,踉踉蹌蹌的後退幾步,沈春華神色淒迷的望著頭頂的星空,當即語氣低沉的說道︰「若蘭好狠啊,她在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對她的侵犯,她就是想要讓我頂著綠帽子過一輩子,她就是想要用這丫頭的名字來暗示我,縱然我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緊接著,緩緩低下頭來,悲哀的掃視著全場,沈春華或許因為心中太過激動,眼下臉部表情竟然是那麼的猙獰恐怖。
盯著眼前的沈夢煙和七劍,沈春華突然咆哮如雷的吼道︰「你們說,你們說說,我冤不冤,因為我當時一步走錯,已經賠上了我沈春華的大好前程,難道還要賠上整個沈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