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話里帶刺,嘴角輕揚幸災樂禍的想看夜十七求她的反應。是了,這賤丫頭要是跪下了求她,她一時心情好說不定還會去爹那里替她求情。
哪知夜十七卻是連頭都懶得抬一下,權當是耳邊有只母狗在亂吠。
倒是小九冷哼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
慕容月臉色一變,不禁氣的直瞪小九道︰「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小九冷哼了聲撇開頭不理她。
一個人唱獨角戲,著實很沒意思。慕容月見夜十七臉上絲毫沒有自己預期中的百般委屈,再加上小九,玉竹那不待見的表情,心里憤恨面上卻裝作無辜的輕嘆了一聲道︰「我可是特意來看姐姐的,既然姐姐這麼不待見,那月兒就不打擾姐姐在這閉門思過了。」
說罷她轉身離去,眼角卻瞥見地上的食盒,彎了彎嘴唇勾起一抹冷笑,腳狀似不經意的往旁邊拌了一下,只見下九和啞叔好不容易從廚房偷偷帶過來的食物便一下子全都倒在了地上。
玉竹見狀忍不住氣憤得沖口而出︰「二小姐你……。」
夜十七忙壓著她的手示意她別沖動,低垂的眸子倏然閃過一絲戾氣,卻轉瞬即逝,讓人感到那仿佛只是一瞬間的錯覺。
慕容月回頭佯裝無辜道︰「哎呦!真是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食盒,就是可惜了玉竹這丫頭對你的一番心意。爹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連我和我娘都勸不了呢,所以我勸妹妹啊,以後還是少做些出格的事,免得惹的爹生氣也就算了,可別把咱們上京第一首富慕容家的臉丟光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厭惡和不屑。
夜十七抬頭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上她的脖子,那如水的雙眸此刻眼神卻似三月的雪,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似乎極為滿意慕容月此刻瞪大的驚駭眼神,夜十七勾了勾唇角冷笑道︰「慕容月你信不信,只要我輕輕這麼一使勁,你美麗的脖子就得斷掉!」
那飯她不想吃,不代表慕容月就可以踐踏啞叔和小九對她的關心!
慕容月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第一次著實被夜十七眼里那濃濃的煞氣給駭到了,那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冷的如雪地里的冰稜,竟能讓人硬生生打從心里感到一絲戰粟!
那是殺氣,果斷,狠絕的殺氣。
似乎從回來的那一天開始,眼前這個以往任她們百般欺凌辱罵也不敢反抗,既膽小孤僻又懦弱的丑女身上好像有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連一旁的玉竹也嚇呆了,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家小姐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以前雖孤僻膽小,可卻不似如今這般對人總是帶著幾分疏離和冷淡。
此刻的夜十七身上散發著一種來自于黑暗的冰冷氣息,一種類似于死亡的窒息。可過後那種氣息又消失了,好像它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只是你的一種錯覺。
「我三番四次容忍你的挑釁和欺凌,不代表我就怕了你,若是我夜十七不好過,今後慕容府誰也別想安寧!」手上一松夜十七放開她,清澈的目光散發出冷冽的光芒,逼的人不敢直視!
慕容月踉蹌的跌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不在柔弱任她欺負的夜十七,現在才有了覺悟,眼前這個丑丫頭真的就像變了一個人……。
攝于夜十七那瞬間散發出的冰冷的氣勢,她也不敢再多言。起身拍了拍裙裾狠狠的瞪了眼此刻也對她沒好臉色的玉竹,氣呼呼的咬著牙轉身離開了。
啞叔慢吞吞的走進來,急指手畫腳的似乎急著解釋什麼,而後悄悄偷窺了眼夜十七,慚愧的低下了頭。
夜十七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微微一笑安撫道︰「啞叔,你不必自責,慕容月向來就看我不順眼,就算你今晚沒在門外替我們把風,她一樣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羞辱我的機會。」
慕容月走後,夜十七因為剛才的動作牽動了傷口,臀部的傷疼的她倒抽了口氣,臉色煞白,悶聲道︰「玉竹,我以為我今天會死在這里……」
二十大板,再多幾板她估計就可以直接去閻王爺那里報到了。慕容嘯禹不可謂不狠,對自己的親佷女都下得去狠手!打了二十大板還罰跪祠堂還禁食,好,很好!
清冷的眼眸閃過一絲凌厲,今日這一切有朝一日她夜十七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玉竹見到自家小姐今日的淒涼,更是止不住的哽咽︰「小姐……」
一旁老的幾乎有點老年痴呆的啞叔見夜十七沒怪自己,臉上的神情倒是釋然多了,而後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然而此刻後花園那邊突然響起了砰地一聲,似乎是有人在光線昏暗的地方摔了一跤,接著就傳來了罵罵咧咧的詛咒聲,听聲音似乎是剛離開不久的慕容月。
夜十七瞟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小九,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這小鬼的惡作劇。事實上慕容府里的人大都沒把夜十七這個三小姐放在眼里,更何況是她從街上帶回來的小九。
但小九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他什麼絕活沒有,整人的鬼點子卻是層出不窮。
自從夜十七挨了二十大板之後,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在修養的期間每日隔三差五都能听到某某管家在茅房里蹲了一夜。
某某個平日里老愛對夜十七沒好臉色的廚娘大嬸,半夜起來到廚房找吃的,結果不知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硬生生給嚇的暈死了過去。
又或者方氏的頭頂上方掉下了蟲子,慕容浩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光溜溜的出現在府里的下人丫鬟面前,陳氏養的一池子金魚全翻了白眼,氣得她七竅生煙。
再者便是慕容嘯禹圈養的那只老愛嚼舌根的八哥被人拔光了毛跟只麻雀關在一起。
諸多的惡作劇證明小九骨子里壓根就是一混世魔王。偶爾把慕容府鬧的雞飛狗跳,夜十七對此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鬧的太過也就隨他去。
但這一次慕容月似乎是存心要給小九一個教訓,原本跌一跤並無大礙,慕容月偏偏說她差點因此毀了容,可想而知一心靠女兒攀上皇親國戚的陳氏自然不會放過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