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道 第六章 烏家鎮

作者 ︰ 金羊毛

離開常羊山後,林開沒有繼續騎行,而是調轉方向,原路返回,回家去了。

高考結束已有半個多月,他離家至少也有十一二天了,這與他一個半月的計劃差了很多,但加上返回所需的天數,可算是他騎行最久的一次了,別說是母親,就算父親也該著急了,確實是該回家的時候了……

當然,林開想回家的主要原因並不在此,而是因為此番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一尊傳說中的山神,他根本沒有心思繼續騎行,需回家之後,好好考量接下來的打算。

因為是原路返回,他輕車熟路,不用過多停留,當然比來時要快上許多。

而且,他經過洗髓伐毛的造化之後,體質大大改善,又有一大包味道十分甘美的果子補充營養,感覺j ng力充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需要歇息的時間比及先前要少上數倍之多,若非是怕愛車受不了,他簡直想一口氣騎回去。

至于那條金蠶,簡直就是吃貨一條,無時不刻都只想著吞吃,林開索x ng將之直接扔到了裝滿金桑葉的袋子里,不再理會,就只安心趕路。

……

三r 後的傍晚,太陽西落,明月東升,林開推著自行車走過了一條干涸了不知幾百年的河道,看到了一座燈光燦爛的小鎮。

這小鎮地處甘陽省涼城市甘涼區,喚作是烏家鎮,顧名思義,乃是一個由烏姓人建立,且烏家人居多的小鎮,正是林開的家鄉。

他家不姓烏,自是數代以前從外地搬到這里來的,但業已融入到這塊鄉土之中,視之為祖地了。

林開一路走,自行車一路都發出「嘎吱嘎吱」的雜音,他為了能在夜晚之前回到家中,幾乎趕了一整天的路,愛車超出了負荷,多處都有損壞,就連鏈條都是斷了,怎麼都需得大修一次了。

進到鎮子里,便有熱鬧的人聲傳來,尤其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格外清晰,透著一股子寧靜祥和的氣息。

現今乃是七月末的時節,整個甘涼大地都處于酷熱之中,入夜之時正是納涼消暑的好時候,鎮子里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幾乎都會出來乘涼,比及其它什麼時候都要熱鬧得多……

烏家鎮有條寬闊的林蔭道,是此間最漂亮的一處地方,幾乎橫穿了整個鎮子,兩旁樹木繁茂,徑直把路遮成了一個綠s 的走廊,一到晚上,還有路燈照明,無論大人還是小孩,基本都會到這林蔭道里納涼。

此時,明亮的燈光下,只見路兩旁擺著一張一張的桌子,鏈成了兩條長龍,大人小孩,大多數都圍在桌子上,扇子、水壺、水杯等等,各自不缺。

有的桌子上是男人們湊成的大小牌局,或玩紙牌,或打麻將,或飲酒作樂,不一而足,皆吆五喝六,嬉笑怒罵,非常的暢快。

有的桌子上則是女人們圍坐在一起,有的納鞋底,有的繡花,有的領孩子,順帶也閑話家常的。

不過,更多的桌子上,則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在湊到一起學習,有的在看書,有的在寫作業,大多都非常的認真,不少孩子旁邊還有家長在陪著,不知疲倦的為他們扇著扇子……

嘈雜的聲音傳來,一個十歲出頭、虎頭虎腦的孩子騎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一陣風也似的掠過了林蔭道,因為道路是用碎磚砌成的,不是很平整,那孩子又騎得很急,車子被震得「砰砰」直叫喚,簡直要散架一般。

「啪啪啪……」

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緊追在後面,烏黑的馬尾辮在腦後不停的甩動,光潔的玉臉掙得紅彤彤的,終于還是追不上,停了下來,兩手掐著腰,躬身直喘氣,幾乎要吐血一樣,一雙漂亮的大眼楮卻仍自望著前方的一人一車,大聲的說道︰「烏木龍!你個小壞蛋,你快給我停下來!把車還給我!你別摔壞了!……」

孩子們听到這動靜,皆好奇不已,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過去,眼楮里紛紛流露出羨慕的神s 。

「別看了,好好寫作業,你要是能像大丫頭一樣考個全市第一名,我跟你爸省吃儉用,絕對給你買一輛自行車,也買新的!」

「千萬不要跟烏木龍那壞小子學,整天家游手好閑,不好好學習,長大以後怎麼能考上九城里的學校,能有什麼出息啊?」

……

孩子們之間最怕顯擺攀比,一個個母親們見鎮子里有名的小祖宗騎著嶄新的自行車招搖而過,趕忙對著自家的孩兒諄諄教誨起來。

「媽,我想要輛自行車……」

一個把手中鉛筆頭咬得不能看的小孩怯怯的說道。

孩子的母親听這言語,臉s 頓時就有些不好看,「嘿?你這女圭女圭把我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甘涼之地乃是女人當家的地方,孩子們十有仈ji 都是媽媽教,且都奉行著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宗旨,所以誰家的孩子都怕媽媽。

孩子習慣x ng的咬了咬筆頭,試探著說道︰「林家的小林哥從小就玩自行車,照樣考到九城里去了……」

孩子母親頓時就被問住了,滯了一滯,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就輕輕揪起了孩子的耳朵,罵道︰「你這小崽子還學會頂嘴了是不?林家小哥是考到九城里了不錯,可他考上的是沒有獎學金的,考上了跟沒考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照樣上不了。」

「林家小哥要是不玩自行車,常常到處亂跑,說不定就能考上有獎學金的。你以後別跟他比,要是再跟他比,老娘我指定揍你!」

「噢……」

孩子還是很听話的,應了一聲,就繼續開始寫作業了。

母親輕輕的撫了撫孩子的頭,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

「砰砰砰……」

烏木龍哪里管得著那麼多羨慕的眼神,自顧自的騎車飛掠,兩只手扶著車把,腳下「呼啦啦」的踏著滿轉,小小的身子左晃右晃的,顯得十分靈敏,騎得非常在行,甚至可以說是j ng通。

如此小的年紀,就把車子騎到這般水準,實在令人驚嘆。

與之相比,別說是同齡的,就算是大上兩三歲,甚至三四歲的孩子,要想騎車,九成九都得一手扶把,一手架著車座子,還要從半轉學起,這小家伙著實是太超前了,速度如此之快,簡直可以用驚險來形容了。

「平時看得那麼緊,今天終于得手了一次,我可得騎個夠本,反正回去都少不了老爹一頓狠揍!」

烏木龍如此想著,回頭看了一眼又追上來的烏繡桐,繼續全速飛掠,心中則盤算著到了路盡頭後,怎麼能繞過來,沖破姐姐的阻攔,騎上一整個來回。

「咦?」

還沒有到路尾,烏木龍忽然看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依稀是一個人在推著一輛車子。

「是小林哥?」

他瞬時就想到了一個人,趕忙減緩了速度,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雙腳落地,雙腿叉在車沿上,大聲喊道︰「小林哥!」

來者正是林開不假,他遠遠就看到了烏木龍,臉上不禁現出了濃濃的笑意,這孩子雖然小,但人卻機靈無比,聰明無雙,是他在烏家鎮里的最鐵的鐵哥們,兩人之間的感情非同一般。

烏木龍見林開走到了燈光下,終于現出了身來,看他一身的風塵,車子也壞得差不多了,顯得極為的狼狽,非但沒有取笑他,反而露出了一臉崇拜的表情。

「小林哥,你終于回來了!」

烏木龍喜形于s ,趕忙跳出了自行車,便奔到林開的近前,就差撲到他懷里了,仰起小臉,大聲的說道︰「你離開這麼多天,我可沒少擔心你,就怕你一去回不來了呢!怎麼樣?我夠義氣吧?」

「你這家伙天生沒心沒肺,整天就知道為非作歹,你會擔心我?鬼才信你!」

林開哭笑不得,說著,把頭上沾滿了灰塵的寬沿帽子摘下來,猛地扣在了這油嘴滑舌的小家伙頭上。

騰騰的沙塵散落,烏木龍頓時就被嗆得連吐口水,卻沒有把帽子拿掉,十分樂意的戴著……

「你個小壞蛋……你累死老姐了……有沒有摔著啊?」

烏繡桐終于追到了跟前,兩手掐著岔氣,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自行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她怕新車被摔壞,更怕自己的寶貝弟弟被傷到。

烏木龍回頭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道︰「小林哥,我可真不是說虛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問我姐啊!她也時常念叨你呢!」

「小林哥?什麼小林哥?」

烏繡桐聞言,立刻就想到了什麼,霍地抬起了頭來,只見滿身塵土的林開與弟弟烏木龍正站在一處,看著自己。

她玉臉粉熱,額上布滿了一滴滴的汗珠,滾落雙頰,幾縷亮麗的發絲沾到臉上,更顯其近乎無暇的美麗,著實一個美人胚子。

「你怎麼回來了?」

烏繡桐瞪大了眼楮,稍稍有些慌亂,抑或說是羞惱,顯然沒料到林開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不著痕跡的拭了拭面上的汗漬,捋了捋頭發,卻是冷冰冰的問道。

「呃……」

林開被這樣一問,訕訕一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好像在這丫頭看來,自己就不應該回來似的。

他在烏家鎮里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無論走到哪,都很吃得開,唯獨這個烏家大小姐烏繡桐跟他很不對付,一向冷言冷語自不必提,似乎時時處處都在跟他做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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