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鈴月兌下白色的外衣,拾起旁邊的男裝,勉勉強強套了上去。雖然心中千萬個不中意,赤鷹叼來的這個款式,但荒郊野外,想花銀子挑三揀四,也無門啊。
薇鈴拆下發髻,萬千青絲如瀑,傾瀉而下。
小小的車廂里,瞬間灑滿了,女人的發香。幽幽淡淡,沁人心脾,擾人心懷。
幾縷青絲拂過羿明軒的臉頰,一陣芳香撲鼻而來。眯眼望去,眼前青絲如墨,馨香撩人,他趕忙屏住了呼吸,強忍著心中那股小小的躁動,繼續一動不動的躺著,裝死,確切的說,是假寐。
薇鈴綰起秀發,不一會兒,梳成了一個新的發髻,立于頭頂中央,然後用青帶束起,儼然清俊的翩翩少年郎。
不錯,她用自己的真顏,女扮男裝,清秀俊朗,別提有多勾人了。晚上還得用這身打扮,去鄴京最大的青樓,思滿樓,溜一圈兒。干啥?喝花酒?沒那嗜好。喜歡女人?錯,是找女人,額,其實是要去會一個人。
思滿樓頭牌之一,卿卿姑娘,就是薇鈴叫「西姐姐」的可憐女子。她本是顏將軍府的千金,有個好听的名字「顏西」,顏如西子,名媛美姝,年長薇鈴一歲。
四年前薇鈴父親——名滿天下、退隱朝堂的陵南公子,應北魏帝師謝公之密約,來到西北邊疆。薇鈴也隨父前往,一時間,認識了一群新伙伴,其中有舉家隨軍住邊疆的顏西姐姐,勃勃爾王子公主們,以及隨祖父前來的謝逍。
後來因為帝師謝公與薇鈴父親的關系,而且謝逍天資聰慧過人,薇鈴父親陵南公子,便破例收他為唯一入室弟子,于是謝逍成了薇鈴的師兄。
那時薇鈴還是女扮男裝,調皮的假小子。而顏西姐姐,卻已經是出挑的豆蔻年華,勃勃爾的大小王子,還有謝逍,都對她青睞有加。
短短三個月,謝公便和顏將軍,便給謝逍和顏西訂了親。後來,薇鈴隨父離開了樂趣無邊的西北大草原。謝逍則隨祖父回到北魏帝都,約定只等顏西及笄之後再約婚期。
再後來,也就是半年前,顏西卻在出嫁在即的年齡,遭遇了家門不幸。顏氏叛國冤案驚天起,呼剌剌似大廈傾,昔日千金被充青樓為妓。
今晚是關鍵的一晚,薇鈴設計,要幫她的西姐姐,來個金蟬月兌殼,永遠月兌離官妓之籍,恢復自由身,然後帶她去西北塞上,她成長的地方,她回憶的地方,重新過她自己的一番天地。
薇鈴穿戴好,理理微皺的衣袍,然後看向還在熟睡當中的男子。
「這位公子,這兩錠銀子,是留給你的車費。」薇鈴望著她,抬頭再望望車頂。
沉默了一會兒,「嗯,好人會有好報的,唉,說這麼多干嘛,反正你也听不見啊,我走了,後會無期。」說罷,起身,彎腰,走出了車外。
車外,一道哨聲起,馬車微顫,然後一陣撲騰撲騰的翅膀聲,不一會兒,又恢復了平靜。
羿明軒猛然坐起,抖了抖衣袖,正要起身出去,赫然看見廂板上一抹紅布,拎起一看,居然是一片肚兜,轉頭一想,忽然嘴角一抿,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此時,已在幾里之外的薇鈴,忽然沒來由的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