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薇鈴的腦門被重重彈了下。
「丫頭,你這是在說胡話呢?發燒了?我看看。」修長的手掌就要伸過來,搭在薇鈴的腦門上。
薇鈴忍著胸口的疼痛,轉身朝里,躲開了他的手掌。可是剛轉過身,眼淚就不爭氣地滾落下來,薇鈴抿嘴忍著抽噎,任由冰涼的淚珠從眼角溢出,滾落到枕巾上。
「嗯,你,再好好休息下吧,我,先出去了。」百里無劍模了模鼻子,輕輕地說道。
听見「吱呀」的一道關門聲,薇鈴頓時淚如決堤,放聲抽噎,身子不住地顫抖。
其實一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是?是自己心存不甘,才死心地想要個結果。既然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也就沒什麼好眷戀的,仇,她可以不報了,但是這里她也不會再待下去。
她從來就是個驕傲的人,不會也不懂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既然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她決然不要。
百里無劍關了門之後一直呆呆地站在門口,听見屋內隱隱的抽噎聲,胸口像是被針扎了那樣難受,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不能,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怎能說放下就放下。
……
又過了三日,薇鈴胸口上的疼痛漸漸減弱,估計再過上三日就可以痊愈了。不得不說華子的藥果然見效很快。
這幾日百里無劍再沒回過無劍閣。薇鈴一個人坐在花園的藤椅上感受著春日陽光的溫暖,望著手上的書久久地一頁也沒翻過去,她不禁捏了捏眉心。
剛才黃萱來過,說他們的大婚定了下月二八的日子,掐指一算還有三十天。如果要走,大婚那天走是最好不過的。不過走之前,勢必要拿到血蟾的血,解了身上的催寒散,不然出了無劍山莊不到一個月,勢必又得回來求百里無劍。
百里無劍現在就是仗著這點,才料定她不會離開無劍山莊。
黃萱答應薇鈴,會盡快幫她搞到血蟾的血,然後大婚那天,就協助她永遠離開這里。
想著過不了多久,就真的要離開這樣,薇鈴心中難免有些許不舍。不過不舍歸不舍,再怎麼不舍,還是要走的,剩下的日子能珍惜的就珍惜吧。
……
薇鈴在無劍閣這麼渾渾噩噩,又過了三日,既然準備要走了,就要先把身體養好,這些天她對自己很好,吃好睡好。
這不,時間差不多了,她就熄了燈,準備上床睡覺覺。這幾天她睡覺挪到了最初睡的外間的床榻,索性現在開始跟他撇清關系。今天身體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明天開始就要好好為離開無劍山莊謀劃謀劃了。
忽然「咯吱」一聲,門打開的聲音。
薇鈴被這一聲「咯吱」聲嚇得從床上跳起,這麼晚了誰還來?轉頭一看,只見百里無劍左右搖晃,東歪西倒地蹣跚進來。
明月的清輝一瞬漫進屋內,灑在他的翩翩白衣上,襯得他膚色如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不羈的臉龐,俊美無儔,巧奪天工。眼下雖是腳步微晃,雙眸迷離,一身風姿傲骨卻不失優雅。
他徑直走進了內間的寢室,不一會兒,又蹣跚著走出來,模索了一陣,望著黑暗中撲閃的星眸,不禁孩子氣地咧嘴一笑。
「唰」的一聲,某人已經月兌掉了錦靴撲了過來,鑽進了薇鈴溫暖的被窩。身一轉,手一圈,生生把薇鈴給壓住了。薇鈴一時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漲紅了臉,騰出小手,死命拍打著百里無劍。
「死妖孽,這不是你床鋪,你的床鋪在里面。你,你給我起來,回你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金床去。」薇鈴不住地拍打著百里無劍,結果某人就像睡死過去一般紋絲不動。
「唉,臭死了,都是酒的味道。誒,你再不自己滾,我可要幫你滾下去了。」薇鈴等了一會兒,發現還是沒動靜,一團火氣上來,腳猛地發力,一踹,某人生生飛了出去,身子在地上打了個半滾,然後臉朝下扒著,沒有了動靜。
薇鈴「哼」的一聲,整了整被子,轉身朝里調整睡姿,準備夢會周公。
可憐的百里無劍,趴在地上,酒早已醒了一大半。其實他根本就沒醉,只不過酒壯慫人膽,借著三分酒意就想跟她親近親近,彌補這些天對她的刻意梳理。
天知道,這幾天,他想她想得都快發瘋了,但腦中的理智告訴他要堅持住。今晚因為會客,沾了點酒,迷迷糊糊就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這里,想抱著她入睡。
可沒想到,這丫頭還挺狠,不僅挪了窩,還把他踢下了床。
眼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站起來也不是,一直這麼扒著也難受死了,百里無劍悔死了,如果就這麼站起來的,不就說明剛才醉酒躺錯床鋪都是假的,以後這張臉還往哪擱。
只能祈禱這丫頭早點睡著,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床上好好的睡睡覺,但是郁悶的是眼下還不知道還要在這個冰冷的地上呆多久。
百里無劍痛苦地等啊等,听得床上好久沒有了動靜,想著這丫頭應該是睡著了,可以起身了。熟料,他手剛要撐起來。忽然「沙沙」兩聲,床上的人毫無預兆的翻身跳起。
百里無劍眼疾手快重新趴在了地上,一動也不敢不動,假寐過去。
薇鈴坐在床沿發愣了一小會兒,然後穿上鞋子,走下小榻。
「唉,我上輩子真是欠你的。」說著推了推百里無劍,「誒,起來了,起來了,你想第二天鄴京傳出,大名鼎鼎的無劍公子半夜被女人踹下床,第二天凍死了的消息麼。」
薇鈴一邊自言自語說著,一邊想象著百里無劍凍死的情形,忽然「呵呵」樂起來。
百里無劍面朝地,嘴角一抽,當場要吐血。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巴不得咒他死,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薇鈴一看百里無劍醒不過來,想想如今天氣雖然轉暖,但北方的夜晚還是很涼,若是真在冰冷的地上躺一整晚,怕是第二天要一病不起了。
說實在一病不起最好了,生病了也沒力氣折騰她了,但轉頭一想不對,這妖孽病了還是會折騰她,搞不好更會變本加厲想出各種理由讓她做事情,比如沒力氣吃飯啦,喝不動藥啦,到時候要親自喂他倒不說,還要給他端屎把尿那就慘了。
這樣一番內心掙扎,薇鈴覺得還是把他扶到床上安睡比較妥當。
這時候地上的百里無劍已經叫苦連天了,這女人蹲在他身邊已經好一會兒了,而且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她半夜三更把他晾在地上,然後自己蹲在旁邊欣賞他倒地的糗態,是何用意?
薇鈴用盡全身力氣才把百里無劍翻過了身,使勁吃女乃的力氣扶起他,然後狠命地拉他起來,無奈嘗試了半天拉不起來,反倒一個踉蹌撲在了百里無劍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