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都來了?」
打開門的朱桓玉,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股溫暖的感覺,涌上心頭。如同寒冬的暖茶,徹底的溫暖了身心。
周家懂事的人,從年紀最大的四爺開始,到年紀最小的老七家的兒子周禮財,都一一出現在門外。還有幾十個家丁,也在大門外候著。
「桓玉,別怕!我們周家,可不是軟泥捏的。區區一個過氣了的逃官,別想欺負我們周家女婿。」四爺一把抓住桓玉的手,怒氣沖沖的說道。
「對,四爺說的好。我們周家的人,都是你的後盾。」
其余之人,听了四爺的話之後。也跟著說了出來,一時間,周府的門前,如同鬧市一般。
朱桓玉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佩服起古代人的仁義來。要是在後世,遇到這種情況,估計周家是有多遠就躲多遠。要知道自己雖然說是周家的女婿,可是畢竟還沒有娶湘雲。再說就算娶了湘雲,嫁出去的女如同潑出去的水,周家人也可以以這個借口,完全推辭的干干淨淨。
要知道這可是知府,一個四品的官員,可不是什麼芝麻小官。再說自古民不與官斗,周家區區一個縣的鄉紳家族,竟然為了自己,能夠頂著知府的壓力。可以看出,周家完全是豁出去了。
「各位族老,叔伯,以及兄弟們。咱們還是進府再談。二狗,將你的兄弟們,安排到外院休息一下。」
感動不已的朱桓玉,熱情的招呼周家的人來到內院。
「桓玉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各位族老、叔伯,以及兄弟們的舍命相陪。不過大家放心,有了家族的支持。區區一個逃官,就算是有知府的信物,又能耐我何。」朱桓玉說這話的時候,可是信心滿滿的。
倒是周家的眾人,看到朱桓玉如此神態,一個個驚訝不已。雖然他們知道朱桓玉點子多,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口氣說話。看來早在張繡消失的時候,他就準備好應付他的辦法了。
看到朱桓玉這麼說,四爺笑眯眯的。猛地一看,簡直就不像是平時威嚴的四爺。倒像是王家的那兩個族老,整天樂呵呵的。
「既然桓玉這麼說了,那麼禮秀、禮達,你們兩個還是去準備縣試。禮財,作坊的運作,暫時就交給你監督了。其余的也給我回家溫習功課去,今年縣試不成,明年再來。只要年紀不到三十,我們周家都供得起。」
「桓玉,告辭。有什麼事,派人通知一聲。要知道,我們可是一家人!」禮秀帶著禮達施了一禮,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關切。
「桓玉,有事記得通知我們!我們可是兄弟!」
「對,我們可是兄弟!」
其余的族兄,也朝朱桓玉說道。
朱桓玉一一回禮,然後笑著說道︰「多謝諸位兄弟關心!不過諸位兄弟放心,區區張繡,不過跳梁小丑而已。如果只是他,根本就用不著諸位兄弟費心。不出十天,我就能搞死他。」
送走族兄弟之後,朱桓玉這才轉過身來。
不過此時,兩位爺爺和四位叔伯,都已經老神在在的坐著了。
看到桓玉進來,四伯說道︰「桓玉啊,現在在座的都是你的長輩,這里也沒有外人,你就說吧,需要我們怎麼做。我們必定……」
四伯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朱桓玉走進來。恭恭敬敬的朝著正座上的眾人,跪了下來,拜了三拜。
是的,朱桓玉是心甘情願的。他第一次感覺到,家族,意味著什麼。親情,又是何等的溫暖。這一拜,也代表著在他心中,他已經從感恩周家的收留,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周家女婿的心態。
「桓玉,你這是干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樣要是讓六弟媳看到了,又得說我們了。」四伯急忙走前幾步,雙手扶著朱桓玉。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拍拍他腿上的泥土,有些溺愛的責罵道。
「四爺爺,六爺爺,各位叔伯!說實話,來到周家才兩個月。桓玉從來就沒想過,為了我,周家可以做到如此境地。我朱桓玉不會說什麼矯情的話,但是我以朱家祖宗的名義發誓︰有我朱桓玉的一天,周家必定榮華富貴百年。」
听到朱桓玉說的話,四爺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這個小子,還算是有點良心。知道我們周家為了他,冒了多大的風險。要知道周家如此大張旗鼓的來到這里,張典史肯定得到消息了。要是萬一張典史贏了,他們周家就真的完了。
他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的支持朱桓玉,還有一個原因。他當然不會告訴桓玉,他是得到了某個人的指點,才會如此的。
「桓玉,你啊,太小看我們了。禮秀剛才就說了,你可是我們周家的女婿啊!」四爺笑呵呵的說道,眼楮一眨一眨的,頗有點老頑童的模樣。看那語氣,似乎在嘲笑朱桓玉太大驚小怪了。
「對啊,桓玉,你還是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吧!你六爺爺我,在這里明言,整個周家的人,都听從你的調遣。哪怕是我和四哥,只要你需要,我們兩個老頭子,也听從你的安排。」六爺也是笑著,似乎朱桓玉遇到如此危機,他一點都不擔心朱桓玉一般。
‘有了他的保證,誰又敢動桓玉一下。哼哼,這次我們周家,可是撿到一個寶了’六爺在心里暗暗的想到,似乎那個人的承諾,在他心中的分量,遠比一個四品的知府還要高。
「這個容易,張繡貪污的證據,我可是一直握在手里。明天正好是六號,四伯可以帶著這些證據,去縣衙揭告牌,狀告張繡。這樣的話,我們就能夠從道義上,壓制張繡。」
「而且同時,我們還可以召集人手,將周恭秋抓起來。出賣同族,按照族規可是要浸豬籠的。只要我們抓住了他,就算是知府的屬下,也不敢說什麼。只要知府大人,還承認自己是某個宗族的後代,那麼他就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周恭秋,明目張膽的縱容他違反我們周家的族規。要知道他也是宗族出身,這樣做,可是會被他的族人搓脊梁骨的。」
周恭宇听了朱桓玉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對于朱桓玉的這個主意,相當的滿意。
佔據了道義上的制高點,張繡就不能用官府的力量,來為難朱桓玉。畢竟從實際來說,張繡現在還是待罪之身呢。而且這也制衡了張繡,讓他不能明著出現,更別說明著對付朱桓玉了。畢竟一個戴罪之身的官員,只能躲在陰影中。
估計張繡也憋屈的很吧,明明只要一個命令就能解決的問題。偏偏因為朱桓玉手中的資料,讓他只能躲在暗處,這樣一來,很多手段也就沒法使用了。
張繡既然沒法親自動手,肯定就只能依靠潑皮秋了。畢竟他身邊的那些人,除了幾個從湘鄉縣一直跟在現在的衙役,其余的可是知府的手下。你說他們能听從張繡,這個小小的典史罪官的命令嗎?
那些人與其來說是幫助張繡的,不如說是監督張繡的。畢竟現在張繡可是打著知府大人的口號,要是他做錯了什麼,豈不是給知府大人丟臉。他們的作用,就是監督張繡,別給知府大人丟臉。
桓玉猜到了這種情況,才有了對付潑皮秋的辦法。
這個年代,不是皇帝的天下,也不是宦官的天下,而是家族的天下。從某系方面來說,尤其是南方,族規真的比國法更加的重要。宗族出身的知府大人,肯定是不敢因為一個違反族規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包庇他。
要是他這樣做的話,估計第一個反對的就是他的家族。畢竟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家規都遵守不了,那還需要這樣的族人干嘛!
將潑皮秋浸豬籠之後,又進一步的震懾了張繡。尤其是那些,跟著張繡,卻是出身湘鄉縣的衙役。要知道當初張繡,在湘鄉縣,可是主簿的打手。由此可知,湘鄉縣的百姓對于他的態度了。那些跟隨張繡的衙役,雖說是身無牽掛之人。可是畢竟還有些親戚在湘鄉縣,一想到那些為數不多的親戚,將會如此對待自己之後,他們心中肯定懼怕不已。
桓玉還有最後一步沒有說出來,這樣做只是暫時的壓制著張繡而已。可是張繡的存在,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等那位大人說的賞賜一下來,朱桓玉那個時候,借著自己身上的恩寵。
哼哼,別說是戴罪之身的典史,就算是一個清白的典史,估計也只能是柴刀加身的下場。
不出十天,他的賞賜必定會下來。這大概就是他說,不出十天,張繡必死的底氣。
周恭宇想到這里,笑著說道︰「你放心,明天去縣衙,不但有你四伯我,還有王家的王皓。這樣的話,我們說話的底氣就更加的足了。至于潑皮秋,明天一定會被我們抓住的。」
接下來,就是諸位叔伯們的噓寒問暖的時間了。畢竟朱桓玉的傷口,還沒有好完全。這些叔伯,尤其是七叔恭泰,更是送來一只百年人參。
一一謝過之後,長輩們看到朱桓玉略顯疲憊。就將他趕到了病床上,然後才離開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