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照顧周湘雲以及左氏的感受,周家的人都沒有去打擾她們。或者說周家的人,都在心中憋著一口氣。準備將桓玉救出來,再去告訴左氏她們。
當天晚上,周家的府邸之中。
橘黃色的油燈,在夏風的吹拂下,搖曳著,好像馬上就要被吹滅一般。
四爺和六爺一臉愁容的坐在正房的羅漢床上。
「唉,四哥,你去縣令那里咋樣?」
相視而坐的兩兄弟,看著桌上的食物,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沉寂了片刻,最後還是性情比較急躁的六爺,開口了。
「有些奇怪!」
四爺右手食指在桌上輕敲,皺著眉頭似乎在困惑著。
「四哥,我問你那里怎麼樣?你說有些奇怪,這是什麼意思啊?」
看著年近古稀的六弟,性情還是這麼急躁。四爺端起桌上的茶杯,小抿了一口。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我連縣衙的門都沒有進去!縣令老大人,似乎預料到了我會去。早早的就吩咐吳班頭,我還沒有開口,就被吳班頭攔住了。」
听了四爺的話,六爺泄氣的坐了下來。他去到那家酒店的時候,發現已經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個青年下人,看到自己也是什麼話的沒有說。直接將自己趕了出來。不過雖然說是趕出來,可是那小子卻是十分的客氣。
不過客氣又有什麼用呢?又不能救出桓玉。
四爺看著六弟的神情,就知道那神秘的貴人,估計也早就走了。所以老六,才會如此的性急,希望自己這邊給他的是好消息。
「奇怪的是,吳班頭親自送我回來。一路上,似乎對我,還有幾分刻意的示好。要知道他可是縣令老大人的心月復,朝我示好,實在是太奇怪了。」
听了四哥的話,六爺也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家丁的敲門聲。
「四爺,六爺,湘雲小小姐來了。還有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七少爺,都來了。」
四爺和六爺一听,急忙從羅漢床上爬了下來。其實原本以他們的身份,是根本就用不著下床的。只不過現在湘雲來了,他們知道隱瞞不住了。也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將桓玉救出來。
「讓他們都進來吧!」
咯吱,伴隨著開門的聲音,湘雲和她的叔伯們,都走了進來。
「四爺爺好,六爺爺好!」湘雲一進門,就朝兩位老人施禮。
兩位老人急忙將湘雲扶了起來,寬慰她道︰「湘雲,不要著急。你四爺爺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將桓玉完好無損的帶回家的。」
湘雲看到族人們,都在為拯救桓玉而操勞奔走。心中很是感動,她十分享受這種家庭中的親情。暗地里她還有幾分的羞愧,畢竟他知道桓玉現在沒事。這些都是桓玉的計謀而已。
「湘雲,謝謝四爺爺,六爺爺。以及各位叔伯的關愛!」湘雲說著,再次朝眾人施了一禮。
「傻丫頭,我可是你爺爺啊!」
「對啊,你可是我們的佷女啊!」
「桓玉,可是我們周家的女婿啊!」
听著眾人的安慰,湘雲只覺得心中涌起預估暖流,眼眶有些發紅。
一番安慰之後,四爺抬起頭朝湘雲問道︰「丫頭,這麼晚了,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湘雲听到四爺爺的問話,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擦了擦眼楮,將桓玉交代的話婉婉道來。說完之後,湘雲就離開了周府。
目送湘雲離開,房間內安靜了片刻。只有燈火,在晚風的吹拂下,呼呼作響。似乎燈油上的火焰,在笑!
「哦,桓玉原來預料到了啊。這就好辦!老五,你可听見湘雲佷女的話了?」四爺朝周恭瓊說道,下午可是安排他帶著禮字輩的小輩們,去衙門口示威的。
「知道了四伯,我回去就安排家丁,盯著張繡的那些人。」
四爺得到了滿意的答復,這才將目光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父親,六叔,其他各支族人,都答應派人過來支援。大概會有一百多人!只不過他們的吃住,就靠老四和老七安排了。」看到自己父親的目光,熟知父親秉性的他直接回復道。
「父親,四伯,縣里所有的師爺和里保都聯系了。雖然大部分都作壁上觀,關鍵的幾位卻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老四恭宇一開口,就帶來了一個更好的消息。
四爺听了恭宇的話,沉吟了片刻。篤定的問道︰「洪家,龍家,還有就是劉師爺,是他們嗎?」
周恭宇驚訝的看了一樣四伯,他最後才去的洪家和龍家,怎麼四伯這麼早就知道了?不,略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了。四伯這完全就是猜出來的。果然是族老,不簡單。
想到這里,他的表情更加的恭敬了。
看著沉吟的兩位族老,老七周恭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稟告好,還是靜待兩位伯父的發問。
好在四爺也只是沉吟了片刻,就將視線轉移到了恭泰身上。
「商人逐利,基本上都不看好我們周家。一個個都選擇了作壁上觀,不過看在同鄉的份上,他們也不會站在張繡的那一邊。唯一站在我們這邊的,除了一直都是統一戰線的王家之外,還有就是為了報恩而背叛我們的左家。」
說到這里,恭泰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今天我們在縣城的店鋪,收到一封信。我好奇打開了,里面只有四個字‘罪不罰眾’。」
說完,他將一個打開的信封呈了上來。
四爺打開信封一看,一股磅礡的氣勢躍然紙上。字體不是時下流行的台閣體,而是正兒八經的正楷。橫細豎粗,定起行住,中鋒運筆,這些已經被儒生漸漸遺忘的規矩,一一在紙上展現。
‘看來,這就是老六說的那個貴人留下來的。單單這一筆一劃之中,顯露出來的氣勢,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啊。我們周家,看來錯過了一場大機緣啊。’
想到這里,四爺不動聲色的微微嘆息。不過想起紙上的字,以及桓玉。他心中又滿懷欣慰︰錯過了又怎麼樣。有了桓玉,還擔心我們周家不能崛起嗎?
想到這里,四爺微笑著,看著自己眼前的幾個子佷輩。高興的說道︰「俗話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就現在來說,我們周家在‘人和’這方面,做的十分的優越。前有貴人,留下筆墨提點我們。後有左家,曾經被判我們的,都加入我們。還有我們周家,其他分支的族人。最重要的是,還有你們。只要我們齊心,要是知府親臨也許我們還沒有什麼辦法,區區一個典史張繡,我們周家還真的不放在眼里。」
老四和老七是周家最有能力的人,心思也最是活絡。四爺的話音剛落,他們瞬間就想到了緣由。
‘看來四爺和六爺,還有我們所不知道什麼情報,或者是靠山啊!不然的話,他們是不會如此的篤定的。’
恭宇和恭泰,微微點頭。示意其他兄弟,出去再說。現在是四爺在說話,他們這些晚輩,听著就好。
不愧是兄弟,其余兩人收到老四的暗示,一個個都安靜的候著。等著四爺的發話。
「我們明天一早,就全部去衙門。領牌,擊鼓鳴冤!周家所有人,都帶上。哼哼,法不責眾,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將我們周家。數百人,一齊拿下了。」四爺說道這里,好像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今天錦衣衛的宋百戶過來了,他說他已經將情況上報了。還有就是桓玉的嘉獎,他提前得知,三天後就要到了。」
听了四爺的話,周家的其余人,心中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
也就是說,只要三天。堅持三天的話,桓玉的案情就有了轉機。
此時縣城的牢房之中,桓玉正在沉思。實在是有太多的事,出乎他的預料。
首先是,宋百戶的消息。宋百戶是先傳給他,再傳給周家人的。按照一般的規矩,這嘉獎至少還要一周,才能下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嘉獎下來的太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這局還沒有布好,時間不夠啊。
第二個是今天有神秘的信件給他遞了過來,里面只有一個字。
‘殺!’
信的來歷,實在是太神秘了。問了吳牢頭他們,都沒有經過他們的手。望著手里上好的皮紙,這可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至少在這湘鄉縣城,朱桓玉想不到有誰能夠用得起。
能在這縣城的牢房之中,來去自如。這個送信之人,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高手。
信的內容,就更加的神秘了。
殺,是殺誰?殺自己,不可能。要是寫信之人要殺自己的話,自己早就死了。單是看這封信,能夠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的床頭就知道。要殺自己,還不是輕而易舉。
不是殺我,那又是殺誰呢?
朱桓玉在搖曳的油燈下,苦苦思索著。
想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桓玉自嘲的笑了笑,感嘆的說道︰「要我一個學霸,來玩這些陰謀詭計,還真是難為了我。既然想不到,就算了。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有這功夫苦惱,還不如我來練練字呢!」
說完,放下手中的信紙。走到桌前,執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