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玩完了,猜謎也很過癮。愛妻節更是在自己的操辦下,紅遍了整個湘鄉縣城,得到了全縣所有女性的一致高度評價。
在這些都搞定之後,桓玉回歸到了日常的生活。每天練練字,寫寫詩,調戲調戲湘雲和紅袖,日子過得好不舒坦。
八月底的一天,桓玉正坐在桃樹下看書的時候。
‘咯吱’一聲,將他的注意力從書上,轉移到了來人身上。
「喲,四伯,你怎麼來了!」
桓玉站了起來,手持書卷看著周恭宇。守候在一邊的小翠,趕緊翻開一個茶杯,倒上一杯熱茶。
周恭宇看到桓玉,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想到自己想要說的事,他實在無法開口。畢竟那個人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無法釋懷。可是不管怎麼說,那個潑皮,畢竟也是周家人。再說三叔祖家里,可就那一根獨苗了。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三叔祖的面上,總不能讓他家,斷根吧!
由于心思不寧,所以進門的時候,他才交代二狗不要聲張。看到桓玉和湘雲在院子里看書,他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訕訕的說道︰「桓玉,湘雲,你們都在啊!紅袖那丫頭呢?還有弟媳婦呢?」
看到四伯那矯情的模樣,桓玉大概就知道今天要說的是什麼事了。也只有這件事,才會讓一向和自己走的近的四伯,露出這麼為難的神色。
「伯母和紅袖,回蔣市街了。說是擔心作坊里的事,畢竟那里一直都是她們在負責。」桓玉放下手中的書,微笑著看著四伯坐下。「四伯,來嘗嘗這茶,這可是頂尖的君山銀針。」
「好好好,我嘗嘗,听說這還是你,從縣丞老爺那里要過來的。這種好東西,我怎麼能夠錯過呢!」四伯喝了一口,閉上眼楮仔細品味了一番。「不錯,真不錯!」
「茶水色澤鮮亮,香氣高爽,湯色橙黃,滋味甘醇,實在是難得的好茶!也只有娥皇女英,才能栽種出這樣的好茶。」
「不愧是四伯,一口就道出了君山銀針的特點。」桓玉端著茶杯,頗有幾分自豪的說道︰「不是我說,這君山銀針,雖然現在還不太出名,只不過是好茶之人沒有發現而已。只待它傳播開去,中國十大名茶,絕對有它。」
四伯周恭宇,原本就不是一個好茶之人。再說如今他心思明顯不在品茶上,喝了一口,那是給桓玉面子。接下來喝入口中的茶水,卻是味同嚼蠟。
「桓玉,那個今天……」四伯吞吞吐吐的,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桓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嘆了口氣。
「四伯,我知道的,下午我就和湘雲回蔣市街一趟。剛好,將伯母和紅袖接過來。」桓玉爽朗的聲音,將四伯想說而不敢說的,都揭開了。
周恭宇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好像壓在背上的重擔,終于沒了。
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站了起來,朝桓玉笑了笑。
「桓玉,不怕你笑話。剛才你四伯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知道,恭秋他,罪該萬死。像他這樣出賣宗族,陷害你的行為,按照族規,是應該浸豬籠的。可是……」
周恭宇的語氣頓了頓,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繼續說道。
「可是他畢竟是周家的人,還是三房的獨苗!」可是不等他開口,一個帶有磁性的嗓音。將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說完了。
「既然桓玉都這麼說了,四伯我也不矯情了。我在這里,替恭秋他求個情,希望桓玉能夠饒他一命。」
四伯說著,委身竟然準備下跪。嘴里還說道︰「我在這里,替周家三房地下的族人,謝謝你了!」
桓玉听到四伯的話語和動作,有些不喜!四伯這麼說,不就是用死人來威脅活人嗎?看到四伯的動作,他也知道四伯心中很清楚,自己不喜歡這樣。可是為了讓自己放周恭秋一馬,他還是這麼做了。
這就是親情嗎?盡管周恭秋對周家不仁,可是流著同樣血脈的周家人,卻選擇了以德報怨。
這四伯也是,明顯知道自己不會讓他拜下去。他還玩這種手段,簡直無聊。
「好吧,四伯,你別說了。我懂的,都是自家人!」桓玉說到這里,看了看自己和湘雲。想到這一趟反正是跑不了,索性干脆的說道︰「四伯,走吧。現在走,還能趕得上午飯呢!」
「啊,現在就走?」看了一眼桓玉,四伯顯得很是驚訝。
「好,好,馬上就走!」
看到桓玉並沒有說話,而只是面帶微笑的望著自己。急忙改口,跟著說道。
反正也就是兩個時辰的事,下午桓玉還準備回來,所以什麼東西都沒帶。
叫上二狗兩兄弟,直接就出門了。當然,因為有湘雲,他們坐的是兩頂轎子。不是那種官轎,而是那種很小的,只允許坐一個人的轎子。因為回家是山路,之而又這種轎子適合。
「桓玉,你這樣出門,是不是太不莊重了。怎麼說,你也是五品大員啊!」湘雲坐在轎子上,轉頭朝桓玉說道。臉上還有些擔憂,怕桓玉失了禮數不好。
哪知道桓玉饒有興趣的盯著轎子在那里發呆,壓根就沒管她這一頭。听了她的話,也只是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反而朝著那個轎夫,在詢問著什麼。
回到蔣市街,剛好是午飯時間。
看到桓玉和湘雲回來,左氏明顯喜出望外。听到桓玉說,是來接她回城的。左氏的臉上笑開了花,一個勁的說︰傻孩子,真是個傻孩子!你媽我還不知道回去嗎?還讓你們跑這一趟,累了吧!趕緊進來……
至于紅袖,還在作坊內的賬房中。八月份的帳,還沒有清點完。晚上就算是桓玉不來,她也會將縣令老爺他們的紅利,拿過來。
吃完飯後,湘雲在家陪左氏。而桓玉則來到了周家祠堂,也就是周家祖屋。
屋內早就已經有人在等著了,除了四爺六爺他們,四伯七叔。還有其余幾房的家長,以及他們身後站著的兒子。
畢竟周恭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房的家長。要怎麼處置他,還是要經過各房一起討論才好。
說是家族批判大會,其實也就是周家的幾個老頭子。希望桓玉能夠放過周恭秋一馬。所以在祠堂內,他們都盯著桓玉。
看著跪在祠堂前,祖宗牌位下的周恭秋。
桓玉走過來,低頭看著周恭秋,很是疑惑的問道︰「周恭秋,我很是好奇。你為什麼要那麼針對我呢?」
周恭秋低著頭,並沒有回答。
桓玉忍不住的再問了一遍,這次周恭秋還是沒有回答。
也許是察覺到桓玉臉上的不悅,周恭秋用嘶啞的嗓音說道︰「朱大人,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做的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我無話可說,只是希望你不要遷怒于周家。」
「我希望,希望,侵豬籠之前。能夠去我父母墳前,上一炷香。念念中秋都去和他們團圓,今年沒去,也不知道他們寂寞了沒有。我還真是不孝啊!」
說完之後,周恭秋就這麼麻木的跪著,一句話也不說。
「桓玉,……」四爺一臉掙扎的看著桓玉,叫了下他的名字,卻沒有了下文。
倒是曾經收養過周恭秋的六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桓玉,放不放,你倒是說句話啊!」
話一出口,六爺就察覺到自己語氣的不妥。畢竟桓玉是官,而且這次還是周家理虧。
「這個,桓玉,我只是……」六爺說到這里,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其余的幾房的家長,更是不敢大聲出氣。雖然之前的中秋家宴上,他們和桓玉舉杯言歡。可是畢竟交情不深,豈敢亂說。
六爺的話,似乎讓周恭秋有所反應。他跪著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在這個地方,唯一能讓他有所感觸的,也只有六爺了。
桓玉看著周恭秋,其實對于周恭秋的處置。他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畢竟到現在為止,主簿是自殺的,知府是被錦衣衛帶走的,張繡再一次的逃亡了。
而周恭秋雖然處處置自己于死地,畢竟他沒有成功不是嗎?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回答了。我就不遷怒于周家!」桓玉很是好奇,所以不得不刷個花招。雖然在場的人,除了周恭秋之外,都知道桓玉是不可能遷怒于周家的。
「好,你問!我一定回答!」听到桓玉的話,周恭秋抬起頭,眼楮直直的盯著桓玉。
「後面的我都不問,那是你沒得選擇。我只想問,為什麼你那天要去縣城通風報信呢?」
也許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周恭秋淒慘的笑了笑。
「你問我為什麼,我還要問這個世道是為什麼呢!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通風報信心里一點負擔都沒有。而且如果被典史看中的話,我就能成為胥吏。那可是僅次于四伯里保的職位,到時候周家的人,還會看不起我嗎?我相信九泉之下的父母,也會因為我而感到高興吧!再說我成了胥吏,周家的勢力就能夠更上一層樓。為什麼不好?憑借我的能力,絕對不會比任何人差到哪里去。」
「可是張繡他是個人渣,為了你的前途,就可以毀掉湘雲的一生嗎?」桓玉冷冷的問道,不過臉色卻並不是很難看。
「哈哈哈!張繡他是個人渣,可是他敢對他的老婆指手畫腳嗎?」周恭秋說到這里,看著桓玉問道。
「不敢!她不敢!因為他老婆是主簿的表妹。同樣的道理,只要我混得好,他敢對湘雲不好?再說湘雲嫁過去,雖說是小妾,可是那也是典史的小妾。埋沒不了他的身份,」可是能想到桓玉現在的身份,他又補了一句「至少在那個時候,配湘雲綽綽有余。」
桓玉听到這里,笑了笑,招了招手。
「好吧,你的理由足夠了。離開湘鄉縣吧,看在你並不是一心想將湘雲投入火海的份上。如果你對付的不是我,也許你……」
桓玉說到這里,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下去。
不過總算是,將這樁事了結了。趕出湘鄉縣,也算是眼不見為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