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在哪里?」
桓玉此時心中已經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了,表情近乎扭曲。я思路客я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下定主意將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殺個干淨。反正他們也只是流民,沒有人在乎。
可是來自後世的桓玉,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樣的決定。
再說如果是一位當朝的儒生,也一定會為了大義,毫不猶豫的將眼前這群人處死。而不會因為牽掛湘雲,從而束手束腳。就像是如同宋朝蘇東坡那樣的大文豪,將妻妾當成禮物,送給來訪的客人。禮物而已,何必那麼在乎。
可是這種事情發生在桓玉身上,那麼這一切就絕對不會發生。
「朱大人,我們要求公平的待遇,我的要求僅僅只是如此而已。只要你答應我們這個要求,哪怕是最後,你因為遷怒將我處死,我也無話可說。」少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那種淡淡的笑容。似乎在他心中,已經沒有絲毫的意外。因為他已經將一切,都算計在內了。
「好,我答應你們!不就是有酒有肉嗎?不就是一r 三餐嗎?我都答應!」桓玉咬著牙齒,臉s 鐵青的說道。緊握著的拳頭,已經咯吱作響。
「謝謝朱大人,你們還不謝謝朱大人。哦,對了。大人,還有我們這些天的工錢,也請大人順便發了。怎麼說我們也干了一個多月了。」步步緊逼的少年,絲毫沒有告訴桓玉湘雲在哪里的意思。
可是桓玉又能如何做呢?現在湘雲在他手里,這就等于抓住了他的命脈。
「好,沒人每月一兩銀子,現在是一個半月,每個人都有一兩半銀子。」桓玉低著頭說,他怕自己抬頭看到少年那張肆意嘲笑的臉,就會忍不住抽出腰間的刀。將他一劈兩半,以泄心頭之怒。
「不,不,不,朱大人,你又錯了,是每人每月三兩銀子。紡織廠的工人,月錢就是這麼多。朱大人真是傷透了我的心,我來到這里,為的就是一個公平。可是朱大人,竟然還是這麼不公。」少年的臉上露出了心碎的表情,語氣顯得是那麼的惋惜。
他身後的眾人,也隨之表現的怒氣沖沖。似乎桓玉的這話語,深深的刺激了他們已經夠卑微的自尊了。
「湘雲在哪里?最後問你一遍!」桓玉忽然笑了,看的對面的少年臉s 大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少年心中在狂吼,他很確信自己的推測。朱桓玉決計不敢跟自己魚死網破,因為對于他來說,自己相比于湘雲,一根汗毛都比不上。朱桓玉是個聰明人,有時候越是聰明人,就越不會選擇這種極端的手段。
勉強維持臉上的笑意,少年選擇了沉默。這也是某些掌控優勢的談判方,常采取的手段之一。無非就是心里上的博弈。少年心中就想著︰我手中握有湘雲這張王牌,此番談判,我已經立于不敗之地。我就是不說,你能奈我何?
桓玉緩步朝他走去,看的眾人臉s 大變。尤其是我們的通判大人,以及忠犬二狗。一個吩咐手下的衙役趕緊跟上去,另一個則持木棒站在桓玉的側翼。
咯吱,咯吱,咯吱……
隨著桓玉的腳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他離少年越來越近了。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听著雪地里的腳步聲,仿佛這每一步都是踏在自己的心頭一般。少年的臉s ,終于在這個時候稍微有些松動。
俗話說︰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
桓玉這一做法,明顯出乎少年的意料。他這一做法,簡直就是將自己置于險地。要是遇上一個亡命之徒,豈不是連小命都會丟了?
他這才開始認真審視眼前的朱大人,不得不說朱大人也是一位美少年,甚至比起自己來,更加的陽光,身上的線條也要硬朗三分。自己研究了他之後,發現他只是一個愛好讀書的書呆子。明明有那麼好的後台,那麼強大的天賦,卻躲在湘鄉那種鄉下小地方。
少年很清楚,桓玉來到長沙只是為了府試而已。而且他參加府試,明顯不是為了步入仕途。
因為如果他想做官的話,跟著那個太監去到京城絕對比這里要好太多。大明朝稍微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不到京都不知道官多,不到蘇杭不知道錢多,不到湖廣不知道糧多。
來到長沙府,更可笑的是為了這些流民,竟然將那些足以揚名于天下,富甲四方的發明,賤賣了。
這才被自己鑽的空子,找到報復他的方式。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桓玉,少年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他可是知道桓玉可是上過戰場之人,身上那些煞氣,遠遠的就讓他感到呼吸困難。桓玉一步步的逼近,臉上面無表情,也沒有絲毫聲音發出。
少年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心髒蓬勃跳躍的聲音,以及地上的咯吱聲。這種靜與動,讓他十分的難受。臉上甚至都有絲絲ch o紅出現,那是不健康的顏s 。
出乎他意料的是,朱桓玉走到他跟前,卻沒有跟他說一句話,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過他一眼。而是望著他的身後,露出一副心痛的表情。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溫暖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氣中劃出一道白s 的軌跡。仿佛這些空氣也在感嘆,這些人的做法太讓人心寒了。
「我,朱桓玉,今天站在你們面前,覺得很自責!我覺得我上對不起長沙府的父母官以及我的岳丈們,下我覺得對不起我的妻子以及下人們,中間我還覺得對不起長沙府那些捐送物資的百姓。我朱桓玉不該,我不該啊!」
桓玉說到這里,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
「我朱桓玉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救一群畜生。就算是養條狗,他還知道替我守門。可是救了你們,卻是來干嘛?一個個不知感恩圖報,卻來威脅我,綁架我的夫人。你們好,你們很好!」
「我覺得很對不起長沙府的人,他們的憐愛,他們的關懷,卻被我用來救助一群白眼狼!」
提起頭來,桓玉笑著。可是每個人都能從他的臉上,看到傷心、內疚、自責,以及瘋狂。
「你們,如果還有些良知的話,就離開隊伍,回到工地上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至于你!」桓玉指著少年,遲疑了片刻,還是緩緩的說道︰「只要你放了湘雲,我也不怪你。」
少年看著眼前的桓玉,心中卻是在狠狠的嘆息著。他知道為什麼朱桓玉一個新到之人,卻能夠得到長沙府這麼多人的幫助。那些家伙,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個個都是老油條。
因為朱桓玉總能給人一種陽光的感覺,讓人覺得呆在他身邊很舒服。他所做的事,他所說的話,盡管有些時候還顯得有些浮躁,不懂得收斂,可是就是這種單純,讓所有的人都覺得很心安。所以他說的話,那些老狐狸才會選擇相信。
要知道幾萬兩銀子,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就算是他背後有魏公公,但是這里可不是京都,而是長沙府。天高皇帝老子遠,誰管得到。
自己這麼的對待他,撩撥了他的逆鱗,他竟然還能夠說放我走這句話。由此可見嗎,他的心中是多麼的無恨了。
想到這里,少年也笑了,笑得很開心。有些嬌弱的少年,第一次臉上的笑容顯得如此的真摯。這一次,他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但是笑容的最後,卻還是殘留著一絲的落寞。如同搖曳在風中的牡丹花瓣,那麼的明艷,簡直美的不可名狀。可是迎接他的,卻是枯萎與泥土。
朱桓玉的話,也讓一些被那些地痞流氓忽悠的人群,有些掙扎了。
他們確實是羨慕隔壁的人那些良好的待遇,可是想到自己的命都是眼前的朱大人救的。就像是之前的龍姑娘的說那樣,沒有他,我們現在還在吃野草啃樹皮,就連夢中都不敢想吃到白米飯。現在自己得到了這一切,還有什麼奢望呢?
雖然是白米飯配青菜,可是管飽。雖然身上穿的棉襖,是別人穿了很多年,補了又補的,可是畢竟能保溫不是嗎?
這麼一想,有些人有開始心動了。
一個,兩個,三個,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離去。短短一會兒,整個隊伍就只剩下五千多人了。一小半的人,原本就是被人鼓吹,才來到此地。經過龍茂茂以及小辣椒的說服,在就覺得心中有愧。
近距離看到朱大人,為了自己c o勞後憔悴的模樣,更是成為他們幡然醒悟的最後原因。
可是還有**百人,也是被人忽悠過來的。就像是生活中遇到的哪些執拗之人一樣,他們覺得自己既然站出來了,就一定要討個說法。他們心中其實也沒什麼惡意,他們甚至不知道領頭的少年,綁架了周小姐。
剛才的對話,他們完全就沒有听進去。他們只是純粹的覺得,自己既然決定了,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桓玉看著少了一小半的隊伍,心中的難過稍微減輕了一些。看上去,這些人也沒有那麼壞。自己的一番話,就讓他們少了這麼多人。
少年看著心中剛剛揚起希望的桓玉,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的表情,瞬間又變成了微笑。
‘看來我的加把火,不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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