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這對兄弟自然沒有跟著陳閑與段暄上山,但也沒有遠去,因為臨行前陳閑特意交代了一番,若想改變命運,就在山下等著。
黑白無常不知道在山下等著會有什麼命運,但總感覺陳閑說話時的神情很是專注,不像是騙人的,加上本就蒙其不殺之恩,當下也沒有太多懷疑,便在山腳下休息,靜靜的等待陳閑與段暄的歸來。
妖姬門所在的這座孤山,為何會通體呈現出湛藍色,原因是這一山頭盡是一種似翡翠但又發出的非綠光而是藍光的巨大晶體石頭,而且能夠吸收光,再散發出光,很是詭異,在陰霾的夜色下如同一座藍色的燈塔,指引著前方。
才爬到半山腰,段暄就想耍賴說沒力了,不想爬了,讓陳閑一個人上山巔,只是陳閑哪里會上段暄這小子的當,狠狠的踹了這小王爺一腳,段暄又哀嚎一聲,又變得生龍活虎,朝山頭竄的飛快,比陳閑還早到一步。
山頭之上佇立著一塊巨大的藍色水晶石,而在那水晶石周圍,不見人影,只有那個進入妖姬門的六芒星傳送陣,在不遠的一處平台上。
「怎麼沒人,太好了,可以下山了吧。」段暄先是一陣驚愕,隨後又是一陣歡喜。
「再仔細看看,有人在的。」陳閑面露凝重之色,全神戒備。
「哪里有人啊?」段暄依舊搖著腦袋,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
過了半晌,段暄興奮的道︰「我知道了,的確有人,大哥你又在玩我了,這山巔當然有人,你和我,不都是人嗎?」
陳閑有些無語,用手指了指那塊巨大的藍色水晶石,段暄一臉迷惑的望去,然後突然嚇得跳了起來,驚恐萬分的道︰「大哥……大哥,這水晶石里……有……有人!」
陳閑真為有這種小弟而感到羞愧,忍不住罵道︰「老子沒被這水晶石里的人給嚇到,倒是被你這小兔崽子的叫聲給嚇了一大跳。」
「大哥,不好意思,我……我太激動了。」段暄對著陳閑報以歉意的笑了笑,然後湊到了那藍色晶石的面前,一陣細看。
「下次你再如何激動,也不準叫,听見沒?嚇得你大哥的小心肝是撲通撲通亂跳,和個娘們似的,小鹿亂撞。」陳閑咬牙切齒的喝道。
「哦,下次不會讓大哥再心如小鹿亂撞了,一定噤聲,遇到任何情況……哎喲,救命啊!」段暄話還沒說完,又跳了起來,叫個不停,跑回到陳閑的身後,不敢再伸出頭來。
「廢物,叫什麼,你又看到什麼呢?」陳閑對這段暄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出生在王爺府本是好事,結果卻被教成了這般德性,說蠢嘛,又不蠢,可惜,純樸的別名就是愚蠢,蠢還算了,還膽子這麼小,怎麼出去混,一路上大呼小叫,別說去斗法了,就是飛禽走獸也抓不到一只。
「那石頭里的女人,會……會動!」段暄顯然是沒見過世面的膽小鬼,說話時都不敢露出頭來,唯恐那藍色水晶石中的女人會突然跑出來,將他給吃了。
「什麼石頭里的女人,這位必然是妖姬門的護宗人,是一位高手,是一位前輩,大驚小怪,還不給前輩叩頭賠罪。」陳閑罵咧道。
在陳閑的唆使與威脅下,段暄終于站了出來,但還是不敢靠那塊藍色水晶石太近,緩緩叩頭賠罪,然後有嗖的一下,躲在了陳閑的身後,膽小到了極點。
看著身後的段暄,陳閑忍不住嘆道︰「無膽鼠輩,難成大器。」
「小子,你還算有些見識和膽識,我也就不難為你和你身後這位小女圭女圭了,到我妖姬門來有何貴干?」藍色水晶石倏的爆破開來,化作漫天的冰晶藍光,消散不見,一位白發銀絲身著藍裙的中年婦人出現在陳閑的面前,肌膚嬌女敕,風韻猶存,只是那語音則猶如林中夜梟,說不出的沙啞難听,讓人心悸。
「前輩,小的陳閑,在無雙城一酒肆內偶遇一友人,叫做矛十六,後又認識了酒肆老板娘倪夏蓮,今日听聞那酒肆發生了血案,有些擔心二位朋友的安慰,所以進入這宗派地,打听一番,冒昧不請自來,還請見諒。」陳閑微微作揖,然後一臉憂色的問道。
「什麼,倪夏蓮與矛十六所在的妖姬酒肆發生了血案,好家伙,這麼大的事我們妖姬門竟然無人知曉,小子,什麼時候的事?」婦人冷聲問道。
「應該是昨日清晨之事。莫非我那兩位朋友沒有回到這妖姬門,看來大事不妙,凶多吉少了。」陳閑深深的嘆了口氣,和矛十六及倪夏蓮雖然談不上什麼深厚交情,但交淺言深,貴乎知心,若這二人真的遭遇什麼不測,只怕也心中有些不安,甚至隱約覺得這件血案沒準和自己有什麼莫名其妙的聯系和瓜葛。
「陳公子,我妖姬門向來是恩怨分明,你今日前來報信,我這護宗人也沒什麼好酬謝你的,這一顆藍色妖姬石,可化作一記道法,藍色妖姬,幻化出一位絕色妖嬈,幫你與敵人周旋,讓你從容逃遁或者絕地反擊。」婦人手一揚,彈出一顆鵝蛋大小的藍色晶石,懸浮在半空中。
陳閑也不是那等做作之人,鞠躬謝過,便將這一藍色妖姬石收入懷中,隨後又問起了拜師的事宜。
「拜師,陳公子似乎身兼了不得的血脈玄功,雖然火候尚淺,怎麼突然又想學道法呢?要知道我妖姬門大多為女子,你這身血脈,太過陽剛了,只怕修行不易。」婦人沒有一口回絕,顯然也是將陳閑當作了對妖姬門有恩之人來對待,化作其他人,也許已經被她丟下山頭,摔個粉身碎骨了。
「前輩,並非我拜師,而是我身邊這位看似沒有什麼出息,膽子很小,但卻應該很有天賦的小弟想拜師,不知道可否前輩出題試下他?」陳閑一臉懇求之色,讓人不忍心拒絕。
「也罷,就看在你陳公子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他答試題三道,若能中兩道,便酌情考慮是否讓其加入妖姬門,成為我妖姬門的護花使者,妖姬們的近身侍衛。」婦人一番猶豫,終于還是點頭答應。
「如此,多謝前輩,還不知道前輩高姓大名?」陳閑又鞠一躬,以示謝意。
「哦,老婦叫做方怡菲,不但是妖姬門的護宗人,還是倪夏蓮的姑姑,而矛十六,則是夏蓮這孩子的近身侍衛,也是我妖姬門中護花使者中的一員。」婦人沉聲答道。
陳閑突然想起那殺手門的門主似乎與這矛十六有頗多瓜葛,似乎曾經還是一對伉儷,于是又道︰「前輩,晚輩還有一事相詢,如果不方便的話,前輩當作沒听到。」
方怡菲點了點頭,然後道︰︰「但說無妨!」
「听聞矛******哥曾經有一位結發妻子,似乎很是凶悍,分開之後似乎還逼著矛十六干了一回刺客的勾當,只是矛十六見是故人,沒有下手,所以晚輩擔心酒肆的血案,也許和那殺手門有關,只是這些都是晚輩的憑空臆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只是說出來,讓前輩參考參考,也許是四大侯府的人,甚至玄皇陛下的人下手的,也不一定,很難說。」陳閑恭敬的說道。
「那個賤人,離開妖姬門後就創立了什麼狗屁殺手門,就她那麼幾斤幾兩自己還不知道,還四處招兵買馬,招搖撞騙,被給老婦撞見,否則要了那個賤人的命。」方怡菲不听則已,一听則怒氣沖天,身上似乎升騰起了藍色的火焰,照亮了天空,讓陳閑都情不自禁的退後了幾步。
「前輩息怒,都是晚輩不好,胡亂臆測,讓前輩怒火中燒,晚輩真是萬死不辭。」陳閑一臉愧疚的道。
見陳閑被自己身上散發的藍光幽火給嚇到了,方怡菲也有些不好意思,當即收斂心神,恢復如初,然後又笑眯眯的道︰「小子,看你真是越看越順眼,只可惜你不願意到我們妖姬門來,而起也有些委屈你了,成為某位妖姬的近身侍衛,但我們妖姬門可也是有公主的,你若和她成親,便是我們妖姬門的駙馬,不但可以統領所有的護花使者,還能成為我們妖姬門最有權勢的第三人。」
「最有權勢的第三人,另外兩位是?」陳閑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妖姬門門主和你一生要守護的妖姬娘子。」方怡菲呵呵笑道。
「這個……容在下再多考慮一陣,下次前來,一定會給個答復的。」陳閑哪里想當什麼女兒國的駙馬,一听就有些汗流浹背,趕忙敷衍答道。
「陳公子,你可別怪我這個老婆子多嘴啊,我們妖姬門的公主,那必然是國色天香的,你若能娶到她,真是上輩子修來的,這宗派之地多少宗派,每年都有不少青年才俊前來上門提親,都被我給哄下山了,你可要把握機會啊。另外,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們公主的血脈無比純正,所以她的血,都是湛藍色的,怎麼樣,迷人吧!」方怡菲見陳閑面色一變,又是一陣添油加醋。
「藍血人!」陳閑心中一番嘀咕,莫非這妖姬門的公主修煉的是妖姬門的道法,但卻擁有科幻片中藍血人那般的神通,那豈非也是一個天生的道法與玄功雙修的絕世天才。
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陳閑面上賠笑,對著方怡菲道︰「前輩,放心,下次我來,一定和你們妖姬門這位公主見面聊聊,下次,一定。」
「一言為定啊,正好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我們妖姬門的地盤,讓你大飽眼福。」方怡菲笑容滿面的道。
「好了,前輩,現在可以開始出題了,我讓這叫做段暄的少年開始作答,以他的資質,應該沒什麼問題。」陳閑將身後龜縮不前的小王爺給拽了出來。
「前輩好。」段暄也不是傻子,見了方怡菲也趕忙行禮問好。
方怡菲正眼打量了段暄一眼,發現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猥瑣,于是也就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道︰「第一題,你師傅和母親,同時掉入河中,你先救誰?」
段暄不假思索的道︰「先救師傅。」
陳閑與方怡菲都有些好奇的看著段暄,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這麼快給出了答案,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了。
「為什麼?」方怡菲皺眉問道。
對于這個答案,方怡菲沒有說什麼,因為無論給哪個答案,這位護宗人真正要听的只是一個理由,從此來判斷這個試練之人的心性究竟如何。
只是段暄的回答讓方怡菲有些傻眼,因為段暄笑著說道︰「因為我母親會游泳,不用救。」
「好吧,算你過關,第二題,小心听著,玄功與道法若無法雙修,一旦雙修必然走火入魔,你必須舍棄你的先天血脈或者後天道法,你會如何選擇?」方怡菲接著又問道。
段暄同樣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必然是先天血脈。」
這時陳閑也好奇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先天的,必然是與身俱來的,後天的,不見得適合我,僅此而已。」段暄一本正經的答道。
方怡菲咬了咬牙,然後嘆道︰「算你過關,還有最後一題。」
「你小子,還真有些大智若愚,有大智慧啊!」陳閑很是欣賞的看了段暄一眼,發現這個膽小怕事的又沒什麼本事的拖油瓶不那麼惹人厭了。
此時,段暄的腰桿也挺直了一些,似乎也找到了一些不是窩囊廢的勇氣,有了一些爺們的氣概。
「還有試練的第三題,說吧,前輩。」段暄底氣十足的道。
「那听好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自斷一臂,二是從這里跳下去,馬上決定施行。」方怡菲冷聲說道。
幾乎是方怡菲話音一落,段暄就一頭朝山巔懸崖絕壁處沖去,其勢如奔馬,若不是陳閑眼疾手快將其拉回來,這個愣頭青真的就一頭跳下去了。
「瘋了還是傻了,你都過了兩關,答對兩道題了,不用這麼拼了。」陳閑一聲嘆息,拍了拍段暄的肩。
「我……我這不是想完美收官嗎?」段暄嘀咕了一句。
「小子,你叫段暄是吧,表現的很不錯,至少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懦弱的男人,可以充當起護花使者的角色,保護我們妖姬門的姑娘們。」方怡菲笑吟吟的道。
「什麼護花使者,什麼妖姬門,我一個大老爺們去保護一些小妹妹,開什麼玩笑,大哥,我可不想入這個妖姬門,傳出去被人笑死,本來就有人說我長得沒什麼男子漢氣概,現在還混成了這德性,那還得了,我家老頭子非把我的腿打斷不可,沒錯,我也想過在這宗派之地修煉道法,但是也要拜入一個威武霸氣的宗派吧,比如什麼金戈鐵馬,狂牛巨龍,這妖姬門,實在是不行,絕對的不行。」段暄一邊後退,一邊搖手,那樣子就如同上架的鴨子。
「你不入,也沒有人逼你入,陳公子,看來你這小弟不領你的情,他只怕還不知道我妖姬門,算得上排行前十六的宗派了,不入我妖姬門,看什麼宗派會收留他。」方怡菲似乎也不著急,對段暄也不是很稀罕。
「大哥,你看,我說了有我沒我妖姬門都一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大哥,但是拜托你給我找一家純爺們的宗派。」段暄一臉苦色的道。
見段暄很執著,而方怡菲也不怎麼挽留,陳閑知道這小王爺拜師入妖姬門的事算是黃了,當下對著方怡菲微微作揖,然後道︰「前輩,這小子不識抬舉,沒辦法,我回去好好教訓他,多謝您寬宏大量,不追究這小子的罪責。」
「好了,去吧,別忘了我給你的那顆藍色妖姬石,還有盡快抽空再來一趟,我給你安排我們妖姬公主和你相親。」方怡菲對著陳閑揮了揮手,示意告別,隨後身形一晃,四周湛藍之光再度凝聚,又化作了一顆巨大的湛藍晶石,一動不動,開始了獨特的修行。
下山的段暄,跑得比兔子還快,陳閑都幾乎追不上這小子,很顯然,段暄害怕被氣急敗壞的大哥一頓暴打,腳下不抹油,怎麼行。
到了山腳,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段暄,陳閑冷哼道︰「跑啊,你到是跑啊,看你跑得挺歡的,現在怎麼不跑呢?」
「不敢跑了,再跑大哥要是不追了,咋辦呢?那可不把我一個人丟這山溝里,不餓死也得悶死啊!」段暄嘻嘻笑道。
「算你小子有種,還和我貧嘴,不過你回答那三道試練之題還是有幾分大智若愚的味道,其中蘊藏著那麼一丁點大智慧,也罷,我就幫你在找找,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宗派收留你。不過去其他宗派之前,先去我這宗派令所在的山頭。」陳閑說完這話,招呼在一旁等候多時的黑白無常兄弟過來,讓他們看看自己從船夫那得來的宗派令究竟有何蹊蹺,指引的會是哪一座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