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離開蜀州
見燕虺答應下來,孟清貧滿意的點點頭,道;「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吧。冰@火!中文」
「這麼倉促?」
燕虺深吸了口氣,道;「在蜀州盤桓的時間已經不少了,而且現在蜀州之內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還是盡早離去吧。」
看著別無留戀的燕虺,孟清貧突然有些感傷。這樣的人物,可是卻身遭大難,人倫慘變,不得嘆息命運多軌。
「好吧,離開之前。去給魚作和郎奇幾人道個別,他們一直很擔心你。」
提到郎奇,燕虺眼中詫異一閃,郎奇擔心自己?不過隨即燕虺想到了什麼,道;「我知道了,我一會兒會通知他們的。」
孟清貧點點頭,緩緩的向回廊走去,越過拱形石門,消失了身影。燕虺目送著孟清貧消失在後院,隨後收回眼光,緩緩的投向城防營方向。喃喃道;「郎奇擔心我?呵呵,真有意思,他難道已經知道了?看來他倒非愚蠢之輩。」
良久之後,他收回目光,緩緩的向廂房走去,開始下一個必修之課——讀書。
第二天,欽差行園的門口,大清早,門口已經站滿了人。都督陳鶴鳴,青羽衛魚作和簡平和其他十人,城防營將軍郎奇,還有幾個蜀州的官吏,這些官吏都是因為燕虺對蜀州官吏清理之後,才有機會上位的。
魚作遙遙的看了一眼門內,嘆息道;「沒想到燕將軍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可惜,可惜啊。若是他有意仕途,恐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唾手可得,哎。」
旁邊的陳鶴鳴同樣一臉遺憾,燕虺之能他極為了解,無論處事還是計謀,都是妖異的存在。這樣的人若是到了朝廷之內,呼風喚雨不費吹灰之力。只是人各有志,雖然他不明白燕虺之志是什麼,但是對于自己如何費解心力才爬上這都督職位的辛苦,還歷歷在目。這仕途之路對于自己而言千辛萬苦,可是對于燕虺而言,不屑為之,令他不得不嘆息。
「人原來還可以這樣選擇,這樣活著。」
郎奇一嘆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燕將軍既然這樣選擇,必然有他的道理。燕將軍是什麼人,不是我們能夠了解的。」
「是啊,以前我還對大人將我派給他做護衛頗有微詞,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大人那是看得起我,否則想燕將軍這樣的人,想要做他的護衛,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呢。只是可惜了,沒有與他一起沖殺過來,實屬憾事。真羨慕你的魚作。」簡平遺憾的說道。
說到這里,旁邊的其他青羽衛也露出羨慕之色,魚作和燕虺城防營那一幕幕可是將他們說得嘴里砸吧砸吧的,他們經歷的戰斗不少,哪一次生死之間的較量都沒有魚作和燕虺那樣的感覺,兩人之力,將城防營數千軍士治理得服服帖帖,想起來就覺得極有成就感,心情舒暢無比。
這時候,一個輕笑聲從門中傳來。「勞煩各位為燕某送行,燕某心中過意不去啊。」
話音剛落,一個白衫青年,緩緩的從大門內走出來,向著門口的諸人抱拳問候道;「各位,燕某有理了。」
眾人急忙見禮道;「拜見燕將軍」
郎奇幾人和燕虺熟悉的,見禮是發自內心的敬佩。而其他的官吏們,卻是畏懼。他們可是知道,身旁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笑意盈盈的青年面容下留存著的是什麼樣的陰狠,那可是無數官吏鮮血所侵染的血面啊。雖然他們已經知道燕虺無意于官場,但是卻不敢絲毫怠慢。
燕虺微微的點點頭,抱拳道;「各位不必多禮,而今燕某也算不上什麼將軍了,只不過是個草民而已,哪里能夠承受各位如此大禮。」
魚作激動道;「燕將軍,雖然你無意仕途,但是在我心里,你永遠是燕將軍。」
燕虺呵呵一笑,扶起魚作,隨後揮手示意其他的人起來。眾人到這個時候,也沒有矯情的必要,紛紛站起身來,看著燕虺。
燕虺淡淡一笑,道;「燕某決定離開,已經是很久以前就打算好了,只是因為蜀州的事務,這才推辭那麼久。不過能夠在這段時間與各位相識,是燕某的緣分。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有聚便會有別。我等男兒何必在意。」
魚作有些哽咽道;「將軍說的這些,卑職明白,只是有些舍不得。與將軍相處不過幾日,但是將軍所作所為卻是讓卑職佩服不已,跟著將軍的這些時日里,卑職受益匪淺。哎,本來想以後好好跟隨將軍,沒想到卑職沒有這個福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魚作這個樣子,讓燕虺有些不適。他自己親手所為,自然不明白在普通人眼中是個什麼樣的存在,說一聲神人不為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之後,還有一句話,那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得。
燕虺笑道;「好了,大男兒何必哭哭啼啼的,年後我將會去凌都,到時候我們一起再把酒言歡,豈不快哉?」
魚作點點頭,衣袖擦了擦未出眼眶的淚水,道;「那將軍,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陳鶴鳴上前道;「好了,我們不要當擱燕將軍的行程了。燕將軍,卑職已經命人準備好快馬。」
燕虺抱拳謝道;「那就勞煩都督大人了。」
「燕將軍不須客氣,若不是燕將軍,卑職還不知道蜀州之內竟然已經成為龍門的賊窩。到時候傳到陛下的耳朵中。卑職可是萬死難辭啊。要謝也是卑職謝過將軍,多謝將軍挽救卑職于危難之中,挽救蜀州百姓于將傾。」陳鶴鳴急忙說道。
對于陳鶴鳴的言語,燕虺只是一笑置之,這些不過是堂面話罷了。即使沒有自己,相信孟清貧也會將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只是好需要好事多磨。不會這麼結束罷了。
一個北府衛牽出一匹白色駿馬,立在不遠處,目光落在燕虺身上。燕虺朝他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朝眾人抱拳道;「各位,燕某告辭了。來日,凌都再見。」隨後轉頭一瞟郎奇,露出深意的笑容,微微的點了點頭。
郎奇愕然,但是看著燕虺那滿臉笑意的表情,背脊颼颼的發著冷。他不敢直視燕虺的目光,尷尬的低下頭來。
說著,頭也不回的朝馬匹走去,翻身上馬,一聲輕喝,駿馬一聲嘶鳴,塔塔的絕塵而去。眾人目送著燕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才姍姍離去。
二堂之內,孟清貧端坐在案幾旁,唰唰的在紙上寫了幾筆,而後停下來。看著紙上的那個字,一陣愣神。良久之後,忽然嘆息起來,喃喃道;「好名字啊,人如其名。」
只見那案幾上的宣紙上,一個大大的‘虺’字,蒼勁有力,筆鋒輕柔而不失磅礡,這個‘虺’,乍一看,如同一條不露頭顱的墨黑長蛇,又如只有蛇頭的,張開血盆大口,咀嚼著什麼。令人看上去毛骨悚然。‘虺’字的旁邊,還有一個比這個字小上數倍的‘燕’字,若是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這時候,孟績從門外走來進來,躬身道;「老爺,燕將軍已經離開了。」
孟清貧輕輕的點點頭,不再言語,愣愣的看著案幾上的兩個字。孟績走進案幾,看著孟清貧的樣子,又看了看桌案上的字跡,好奇的問道;「老爺,這個不是燕將軍的名字嗎?」
孟清貧微微的點點頭。孟績接著道;「老爺,你是不是對于燕將軍的離去很可惜啊。」
孟清貧一嘆「是啊。如此人物,怎麼會不可惜呢?」
「那為什麼不將他留下來呢?我想以老爺的手段,要留下燕將軍應該不難。既然燕將軍得老爺如此器重,卻又為何讓他離去呢?」孟績不解的問道。
孟清貧踱步走到堂中,孟績跟著在後面,疑惑的看著孟清貧。孟清貧走到堂中之後,停了下來,抬眼望著堂外,深吸了口氣。
「你以為我不想將他留下來嗎?但是我卻不能啊,將他留下來,好處不言而喻。但是卻害了他啊。我若是自私的將他留下,那麼將會讓一個驚世之人徹底的葬身于我孟清貧的手上。我不忍心啊。」
孟清貧的話,讓孟績更為疑惑,已經將他說得模不著頭腦。什麼留下是害了他,難道還有什麼人對燕虺不利不成。若是在龍門尚存蜀州之時,這話孟績不會有什麼疑問,可是現在蜀州已經肅清叛黨,陳平歸治,在行園嚴密的保護下,還有人能夠對燕虺下手嗎?
「老爺,這是什麼意思?現在蜀州不是已經太平了嗎?」
孟清貧冷冷一笑「太平?呵呵,蜀州是太平了,可是這是大燕的太平,卻不是燕虺的太平。你想一下,燕虺既然已經引起龍門的注意,然而燕虺卻是拒接他們的招攬,堂而皇之的站在行園之內。龍門雖然退走了,但是你認為他們會放燕虺這樣歸屬朝廷嗎?」
「額。」孟清貧的這個理由,讓他實在不敢相信,燕虺這樣一個小人物,怎能會讓龍門顧忌呢?雖然燕虺謀略杰出,但是大陸廣闊,像燕虺一樣的人數不甚數,難道要將所有的人都滅殺嗎?他自然不知道,椒圖之所以再次招攬燕虺的原因是什麼。只是認為龍門是因為燕虺的算計而失敗才引起的注意。
孟清貧也明白孟績所想,便接著說道;「這不是最大的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來自朝廷啊。」
「朝廷?」孟績一愣,怎麼又扯到朝廷了?
孟清貧解釋道;「是啊,朝廷。燕虺的大仇與燕雲軍關系密切,燕雲軍隸屬于蒼帝瞎管。雖然龍門此次行動暴露出燕雲軍還可能與別人有所關聯,但是龍門在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會注意一個小小的人物,又怎麼會派人剿滅燕虺一家。其間的問題不得不令人深思啊。」
「老爺,你是說,燕虺的父母可能是陛下派人屠殺的?」孟績一驚道。
孟清貧沒有回答,而是喃喃道;「燕虺之虺,不是個吉祥的名字啊。虺、虺。難道除了虺之外別無所求了嗎?哎,又是一個命運多軌之人,希望陛下與此事沒有關系吧,否則、、、」孟清貧不敢想下去,燕虺這樣的人若是站在朝廷的對立面,就像現在自己站在龍門的對立面一般,可謂寢食難安啊。
「老爺,你在說什麼?」
孟清貧回首看了孟績一眼,沒有說話。這時候,門外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個北府衛,氣喘吁吁的來到孟清貧面前,道;「大人,京中青羽衛前來傳旨,現在在大堂候著。」
「哦?」孟清貧一愣,沉思片刻後,眼中泛出寒光,輕聲道;「走」。隨即出了二堂,向二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