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終于將心中的不痛快宣泄了出來,他說的有些興奮,臉頰開始發紅,雙眼也有些發直,就像喝酒的人已經稍稍有了點醉意。
「傻蛋,是你害了你老婆」水塔的位置有人冷冷的說道,不用猜,那里只有一個正在模擬‘耶穌受難’的吳仁荻。都這樣了,他的嘴還是不閑著。
「你再說一遍」楊梟瞪起了眼楮,大聲吼叫道。
吳仁荻就是吳仁荻,根本不吃楊梟那一套,保持著他自己一貫的口氣說道︰「你老婆死了之後,只要在她的魂魄上打上個記號,她重新投胎後就能找到她,再等個十幾二十年,重新娶她一次,不就得了?」
听了吳仁荻的話,楊梟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血紅,牙關緊咬。仿佛一張嘴就能將滿口的鮮血噴出來。吳仁荻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你現在想到了?晚了,她的一魂二魄已經消失,就算要輪回轉世,也不能再世為人,只怕要轉投畜道,下輩子做畜生了。」
「你到底是誰?」楊梟有些警惕的看著吳仁荻,確定了那七根釘子還釘在吳仁荻的身上,他這才稍微有了點底氣,冷笑著說道︰「你是誰都沒關系,一會就送你上路,別掙扎了,那七根銅錠本來是給你們民調局里另外一個人用的,現在算便宜你了。」
「另外一個人?誰?」吳仁荻盯著楊梟,冷笑道。
吳仁荻的眼神讓楊梟很不舒服,他哼了一聲,說道︰「是誰都不是你,你要是白頭發,我還能忌憚幾分」
「白頭發?」吳仁荻突然笑了起來︰「呵呵,你指的是這個嗎?」,他說話的時候,面貌起了變化,本來還是滿頭的黑發,開始從發根到發梢一路變得雪白,只過了幾秒鐘,吳仁荻已經滿頭白發。
看見吳仁荻變成了白發,楊梟沒有絲毫猶豫,沖向天台護欄,閃電一樣躍起,他要從十五層的頂層跳下去。可惜和孫胖子剛才一樣,被一團黑色的霧氣擋了回來。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吳仁荻將插在自己身上的一根大釘子拔了出來,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著楊梟說道︰「七星陣....林火教你的?」
楊梟臉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就像流水一樣流了出來,他的眼楮根本不敢看向吳仁荻的方向,只能直勾勾的看著地面。
吳仁荻已經將身上的七根電子都拔了出來。我看得清楚,他完全沒有受傷的樣子,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被刺破,只是當時陷在了身體里,隨便一抻,又完好如初。
局勢扭轉了,我和孫胖子對視了一眼,一起退到了角落里,誰知道楊梟還有沒有後招。現在的情況還是離他們遠一點,免得殃及池魚。
「也難為林火了,還能想出七星陣。他還叫你什麼了,一起使出來吧」吳仁荻活動了一下筋骨,看著楊梟冷冷地說道。
楊梟低著頭沒有言語,好像已經放棄了抵抗,又好像在盤算著如何逃出生天。
吳仁荻又是不屑的一笑「不用瞎琢磨了,我這個禁陣是加了料的,就算你們巫祖重生,也出不去這天台了。」
「巫祖重生?你...什麼意思?巫祖....死了?」楊梟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不由自主的顫了起來。
「不止你們巫祖」吳仁荻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林火也死了,他死前告訴了我,原來還有你的存在」
听到連林火也死了,楊梟反而平靜了,他深吸了幾口氣,對著吳仁荻說道︰「不能放了我嗎?」
吳仁荻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黯淡,嘆了口氣說道︰「你和林火的存在,歸根結底是我犯下的錯誤,這個錯誤我一定要親手抹殺掉。」
楊梟似乎已經算到了吳仁荻不會輕易的放了他,听了這幾句話,反倒坦然了,沖著吳仁荻慘然的一笑︰「無所謂了,我死之前能不能滿足我一個願望?」
吳仁荻想了一下,說道︰「你老婆?」
楊梟點了點頭︰「我本來想救他,到頭來卻害了她。我的本事不能讓她重新投胎做人,你吳勉應該沒問題吧?」
沒等吳仁荻回答,我已經忍受不了,搶先沖著楊梟吼道︰「那麼那些被你抽了魂魄的人呢?他們不是更無辜!他們也有親人子女,你老婆沒了一魂二魄投不了胎,那麼他們呢?不是一樣投不了胎!」
我身邊的孫胖子臉已經白了,楊梟看起來是要死在吳仁荻手里了,不過誰知道他有沒有興趣和我們同歸于盡一把。
「辣子,別沖動」孫胖子回頭又對吳仁荻和楊梟說道︰「你們繼續,不用離我們。」
沒想到楊梟非但沒有發狂,還饒有興趣的看了我幾眼︰「小家伙,你有愛人嗎?」
雖然不知道他要干什麼,我還是搖了搖頭。楊梟看著我繼續說道︰「等你以後有了一個值得你放棄一切去愛的人,你就會明白,只要能救她,哪怕是殺光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在所不惜。」說這番話的時候,楊梟的語氣決斷,分毫不讓。
楊梟又對著吳仁荻說道︰「要動手就快點,別忘了我老婆的事」說罷,走了幾步,坐在吳仁荻身前十來米遠的地方,兩眼一閉,竟然吟唱起了不知什麼地方的小調。
看著楊梟此時的樣子,吳仁荻反而笑了起來,看了天台的大門一眼,他的表情很怪異,就像是一個在考試中作弊成功的學生,已經交了卷子,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神情。
一曲小調唱完,吳仁荻還沒有動手,楊梟有點不耐煩了︰「別告訴我,你下不了手,給個痛快的行嗎!」
沒等吳仁荻說話,門外有人冷冷說道︰「用不著他動手,欺負完我們二室的人,想死在別人的手里?沒那麼便宜!」
听聲音是丘不老殺到了。狠話說完,可沒見丘不老進來,又過了一會,丘主任的聲音又響起︰「吳仁荻,你把禁陣撤了,我要進去」丘主任這話說的,听得出來有些憋屈。吳仁荻擺得禁陣就連他也進不來。
「你讓我撤,我就得撤啊?你以為我是誰?你兒子?」吳仁荻哼了一聲,沒給丘主任這個面子。丘不老在門後沉默了一陣,在我的位置,都能听見丘主任喘粗氣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丘不老在門外幽幽地說道︰「算我欠你的一個人情,怎麼還…隨便你。」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吳仁荻微笑著說道,他臉上的笑容很是詭異,好像看見了什麼可樂的事情。這還不算,吳主任嘴上在應付丘不老,眼楮卻是一直在看著坐在地上的楊梟。
可能是感到大限將至,什麼都無所謂了。楊梟沒有絲毫膽怯的意思。他毫不示弱,迎著吳仁荻的目光回敬過去。
這兩個男人的目光不知踫撞出了什麼火花,楊梟看著看著竟然一愣,接著他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
吳仁荻臉上的笑容不減,走到天台的中心,用鞋底在地上蹭來蹭去。我這才注意到,天台的地面上被人用紅筆畫了一只怪獸,看樣子九成是吳仁荻的杰作了,吳主任的畫風也不怎麼樣啊,怎麼看都像是小孩子的涂鴉。
吳仁荻把怪獸的四只爪子蹭掉之後。對著門外的丘不老說道︰「進來吧,禁陣撤了」
籠罩著天台門口的黑霧消失了,緊接著,一臉殺氣的丘不老走了進來。兩位主任沒有交流的意思,丘主任手提著那把黑色的大刀片子,瞅準了楊梟的位置,快步沖了上去,看樣子,到了跟前手起刀落,楊梟的人頭就要落地。
就在丘主任進天台的同時,楊梟突然笑了起來,在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見他身後的吳仁荻臉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笑容。還沒等丘不老沖過來,楊梟張嘴「噗」的一聲噴出好大一團血霧,隨即身子前傾,一頭栽進了血霧之中。
轉瞬之間,血霧散盡,地面上空空如也,楊梟消失不見。
丘不老愣在當場,一臉的鄂然,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麼,轉臉看向吳仁荻吼道︰「誰讓你撤了禁陣,放了那個孽障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