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建回到家里,他躺在沙發上,點上煙,回味著他和林子的對話,覺得林子真是一個好女孩,她竟然直言她自己**,她不怕他瞧不起她。一般女孩都會掩飾這個敏感的問題,就是對方知道了,她們都會含糊其詞的。她確實是一個另類的女孩啊!
確實,林子能很好安排她自己的生活,她還有第二個謀生的手段,做一個法語老師。是啊,他對林子了解得太少了,看來他不結束婚姻,很難和林子有進一步的交往了,她是一個傳統的女孩!
周文建把音響打開,《命運交響曲》的鏗鏘的旋律回蕩在空闊的房間里。他的腦子里閃現出一個個女人的影子,她們是這些年里和自己交往的女人,她們各個美麗動人,風情四射,但是能讓他周文建動心的,有麼?吳曼麗?艾倩睿?汪暇囡?(這幾個女人都曾經是周文建長期的伴)
唉,她們沒有成為自己的妻子,柳**有一定的作用,但是他自己卻都沒有堅持,也許她們也只能做自己的情人,是他生命中的過客而已,當失去她們時,他沒有心痛的感覺。這次呢,如果他得不到林子,他自己會怎麼樣呢?
周文建一點睡意都沒有了,他翻來覆去地想著同樣的問題,煙是一根接著一根抽,茶幾上的煙蒂到處都是,他懶得收拾,他的思緒又回到不堪回首的1995年的情人節。
柳**最喜歡火紅的玫瑰,今天是情人節,周文建想給她一個驚喜。柳**說他沒有浪漫的氣息,永遠不會討好女人,不知道女人最喜歡的是什麼。一句話,不可救要的榆木疙瘩。每當那時,周文建總是笑笑,不去和柳**計較。
「女人就是麻煩,要了婚姻,還要浪漫,結婚了,哪還來的浪漫啊!生活多實際啊!浪漫應該是年輕人的專利。」周文建一邊開著車,一邊想著柳**見到他送花給她時,她的表情,她一定是吃驚和興奮的。
他剛停穩車,蘭姐就開門出來迎接了。他看到蘭姐的眼楮里有了一絲憂慮,一絲悲傷,他的意識里,馬上想到是不是老爺子又犯病了?最近老爺子身體一直不是太好。
「蘭姐,老爺子不舒服嗎?」周文建的心在往下沉。
「建兒,是阿慧出事了,她月復痛,送到醫院,就被留到醫院了,老爺子都去了,他們不讓我告訴你。」蘭姐欲言又止的神態。
周文建听到是柳**有事了,表情僵住了,而且有了片刻的慌亂,急忙問︰「在哪個醫院?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是不是流產了?」
「您還是先進來吧。老爺子讓你在家等他的電話。」蘭姐低語,沒有直面回答。
周文建沒有停留,鑽進車里,把一大把火紅的玫瑰放到後座上,急駛而去。他知道柳**有病都是去市第一醫院的,他手捧玫瑰浪漫的心情,頓時一落千丈,滿腦子都是柳**的影子,悲傷欲絕的樣子。
在婦產科見到岳父,老爺子好象蒼老了許多,他竟然是滿眼的淚水。他的心馬上知道出事了,又流產了?
「爸,阿慧怎麼樣了?」周文建期待著老爺子的回答。
「建兒,你可要受苦了,慧得了絕癥了,我的命為什麼這樣的苦啊!我對她寄托了我全部希望,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啊!」
老爺子悲戚的面容,還有他悲傷欲絕的述說,令周文建心中發顫,感到了一股冷颼颼的涼風吹向他的後背,看來柳**遇到不幸了。
絕癥?什麼絕癥?難道是癌?什麼癌呢?周文建腦子亂了,徹底亂了,他想詳細問問,可是老爺子已經是淚流滿面了,他欲言又止了。
「阿慧呢,我見她,無論她得什麼病,我都要守在她身旁。」他焦急地問。
「她還不知道自己得的是子宮內膜癌,你不要告訴她,明天我要帶她到北京再做進一步確診,考慮怎麼辦?」一個蒼老的聲音,一個父親對孩子不舍的無奈。
周文建听到老爺子的話,有暈的感覺,「子宮內膜癌?」周文建第一次听到的這個病名。
「子宮」得了癌癥,意味著什麼?這就是說,我的孩子沒有了,永遠沒有孩子了?我失去了做父親的權利了?阿慧為什麼會得這樣的病呢?
他走進醫生的辦公室,他靜靜地傾听汪大夫的講解,最好的結局,子宮切除,保住性命,維持生命,但是**要受到影響;最壞的結果,如果病灶到了晚期,子宮切除以後,很難保證是否癌細胞不擴散,生命完結的時間,只有一年或者兩年的時間。
周文建首先想到的是保住柳**的生命,汪大夫對周文建的回答很滿意,但是她笑得很寬容,「孩子,你還年輕,做好心理準備,沒有小孩你可能忍受,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夫妻生活,即使痊愈了,感覺可能和以前有些不同。」汪大夫閃爍的措辭,並沒有引起周文建的注意,他的心思都在柳**的生與死的問題。
「大夫,我現在考慮不了那麼多,我要她健康的活下去,未來的事情再說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醫生辦公室的,他對未來很茫然,不知道怎樣去面對,都說男人堅強,可是哪個男人遇到這樣的問題,能坦然應對呢?怎樣面對未來呢?
唉,生命比什麼都重要,這就是周文建首先想到的,他不想失去他的女人,他生命中最愛的女人。
他坐到走廊的椅子上,腦子混亂了,敏捷的思維沒有了,「我怎麼選擇啊?難道我真要象媽媽說得那樣嗎?(沒有得到父母認可的婚姻,沒有幸福可言的?柳**雖然漂亮,是沒有福相嗎?)」
周文建站起來,坐下來,來來回回幾次,拽拽襯衫的領子,感覺空氣要窒息,全身都不舒服。他想抽煙,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拿出來煙,看到走廊的牆壁上「禁止吸煙」四個字,他又放下了,心里已經亂成一團麻。
「唉,我只能面對這個空中飛來的災難了,媽媽听到這個消息,她會怎麼樣呢?爸爸的慈祥目光會是什麼樣的呢?他們盼孫子的願望,都達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媽媽說,如果柳**肯為他生一個孩子,無論男女,他們就好好待這個媳婦)唉,也許是他錯了,他們的結合真的是錯了?有了**,也不一定非要成為夫妻啊!」
他緩緩地走向病房,推開房門,他楞住了。柳**躺在病床上,一天沒見,她的眼楮已經變得沒有光澤了,空洞洞,眼楮直直,看著周文建手里的玫瑰,一點笑容沒有,象一個麻木的、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她怎麼啦?早上,臉色緋紅的她,還主動和他在房間里享受魚水之歡,兩個人瘋狂得都不想停下來,世界上的一切都被他們兩個人的恩愛,拋到雲霄之外了。在床上,他們纏綿了好久,彼此都不想分開。
難道今天早上的恩愛,是我們兩個人最後一次墜入欲海嗎?我們以後再也沒有**的結合了嗎?那我怎樣去面對未來的生活呢?她真要失去做媽媽的權利了嗎?難道她也要失去做女人的權利嗎?」
周文建把火紅的玫瑰送到柳**的手上,輕聲地說︰「我愛你,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你懂得浪漫了,太晚了,(柳**搖晃著頭,淒慘地笑了)太晚了。你變得溫柔了,懂得博取女人的歡心了,(柳**又是淒慘的一笑,而且眼淚也無聲流下來了)但是,我,我卻要失去你了,我最喜歡玫瑰了,特別是這火紅的玫瑰。(哈哈,柳**大笑起來,悲傷、無奈)從今往後,玫瑰在我的眼里,永遠都是凋謝的,我再沒有擁有玫瑰的權利了。」
柳**的悲傷,讓周文建頓時明白了,柳**已經知道了她的病情了。他摟著她的肩,心疼地勸慰著︰「慧,不要瞎說,你在我的眼里就是玫瑰,是我心中的永恆。」
他吻著柳**滿頭的秀發,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清香,一滴眼淚滑落到他的手上,柳**流淚了,那是無聲的眼淚,是悲傷的淚,也是渴望生命的淚。
他們相擁著,護士進來換藥,他們兩個人都旁若無人,柳**盡情地享受著周文建的吻,享受著周文建的輕輕地撫模,她沒有拒絕周文建的溫情,她微閉著雙眼,靠在周文建寬厚的懷里,她甚至讓周文建把手伸進她的內衣中,任他的手在她的玉胸里……
幾個小時以後,滿臉悲傷的柳**,推開摟著自己的周文建,打破了寂靜,緩緩地說出了讓周文建吃驚的話。
「阿建,我們離婚吧,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留在‘百信’,繼續做你的銷售總監,以後你就是‘百信’的總經理,我不會拖累你的,上天懲罰我的任性,我的孩子沒有了,永遠的沒了,接下來就是,失去女人最寶貴的子宮。哈哈,失去了子宮,我就不是女人了,再接下來呢,我就會失去生命的。唉,長痛不如短痛。謝謝你,這些年里對我的寬容,謝謝你對我的愛。你不要嫉恨我,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又做了一個流產。」
她隨手把火紅的玫瑰拋向空中,「哈哈,我不再是女人了,我再不配擁有玫瑰了,不再是女人了......」
她掩面放聲痛哭,她的那雙小手往門口一指,歇斯底里大喊起來,讓周文建感到一股寒意。
「你走吧,走啊,你永遠不要再出現我的面前了。」她推著站在身邊不知所措的周文建,她突然爆發的情感,令周文建很吃驚。
玫瑰花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圈,散落到地上,玫瑰花瓣落到柳**的床上,地上,慘白的臉和火紅的玫瑰巨大的反差,令周文建的心冷到極點。
他低頭輕輕地吻了吻柳**冰冷的臉,緩緩地走出病房,在關門的那一刻,他回頭瞧見柳**充滿淚水的雙眼,在戀戀不舍地看著周文建的離去。
無言就是回答?離婚對他自己來說,就可以解月兌嗎?玫瑰是會凋謝的,而她,柳**是他的愛人,她會凋謝嗎?她是他心中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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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已過了,1995年的情人節發生在周文建和柳**身上的故事,是多麼的淒美啊!唉,人生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學會珍惜擁有的生活,那麼就沒有完美的結局!生活中,還是淡然一些!知足者常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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