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林子走出「百信」大廈,腦子里還響著藍小彤幽幽的聲音︰「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情實感啊,都是有代價的愛!」藍小彤慘淡的笑容,還在林子的眼前晃,晃得林子的頭有些暈。
?在拐彎的道口處,一大束玫瑰花突然出現在林子的眼前,「啊!」林子不自然地反映,嚇了她一大跳,往後退一步,她驚呆片刻。
?「你不認識我了,張閩瀾。」
?林子仔細看到站在前面的人,深灰色的呢子大衣,一雙深邃的眼楮,還真是他,怕狼來了,真來了,哎,該出場的,都來了,真象幽靈啊!
?林子沒有接他的玫瑰花束,而是低頭輕聲地說︰「高姐沒有告訴你嗎?我的意思。」
?「你先拿著花啊,你看行人都看著你呢,來我們上車再說,好嗎?」
?林子的臉色緋紅,走路的行人,都在看著他們,林子不好意思了,接過了99朵玫瑰,只能鑽進張閩瀾為她打開的車門,一輛深灰色的寶馬車,他啟動了車,迅速地離開了「百信」,他沒有告訴林子的目的地。她剛想開口問,張閩瀾打破了寂靜。
?「林子,高姐轉告了你的意思,我理解你,我也尊重你的意見,可是我也有追求你的權利啊!你不介意吧?」他有些嬉皮笑臉的,讓林子頓生反感。在晚會上,林子對他的好印象蕩然無存了。
?她低頭無語,她是第一次接受鮮花,特別是玫瑰花,也許她是被玫瑰花,而妥協了,但是他的心里有了隱隱約約的不安。
?張閩瀾以為是林子的害羞,他繼續慷慨陳詞︰「即使你拒絕了我,也沒關系,我請你吃飯,就當是最後的晚餐,你不會拒絕我的邀請吧?」
?林子還是沒有言語,心里想著︰「哎,我和周文建的斗志,在他這里都不見了,是陌生的原因,還是有接受的意識呢?還是反感呢?林子沒有答案,大腦里一片空白。」
?張閩瀾沒有听到林子的只字片語,也沒有惱的意思,車里放上搖滾曲,林子感覺全身要被火燃燒了,她最討厭的就是听搖滾了,她覺得那是摧殘人的神經。
?「麻煩您,是否能換一個音樂風格?」林子輕聲地問。
?「哦,我忘了,你是一個安靜的女孩,換鋼琴曲怎麼樣?」
?林子沒有應聲,張閩瀾看著身邊的女孩,搖搖頭笑了。他換一首舒緩的小夜曲,林子微閉著眼楮,沉靜在舒伯特的鋼琴曲中,兩個人都想著各自的心事。
?在一個酒店門口,車停下來了,有人跑過來開門,「張總,都已經安排好了,1203房間。」
?「噢,謝謝。」張閩瀾急速走到林子的車門前,給林子打開了車門,此時,林子發現圍過了很多的人,林子嚇壞了。
?張閩瀾領著林子的手,林子摔也摔不掉,「別吱聲,有記者。」林子低下頭,心里開始憎恨自己剛才輕易上了他的車,很明顯,這是他給自己下了套,也許明天的報紙上會有自己的影子呢,想到這里,她的頭更低了。唉,果真自己的預感沒有錯,張閩瀾是一個陰險的家伙。
?張閩瀾拉著林子,面帶著笑容,自信掛在他的臉上。閃光燈射過來了,林子後悔自己的輕率了。
?他們走到大堂,清淨了許多,林子抬起頭來,豪華的大廳,好象是酒店。他們到了電梯里,林子摔開張閩瀾的手,然後把玫瑰花撇向張閩瀾的身上,「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是一個公眾人物,我到哪兒,都是這樣的,所以我選擇到我自己的家的酒店,沒想到還是這樣。」張閩瀾象一個臭誣賴那樣,兩手無奈地一攤,他卻好象很委屈。
?「我想回去,我不想吃什麼最後的晚餐,沒有開始,也就不必有最後了。」林子說著,要按電梯的樓層按紐。
?張閩瀾沒有理她,一臉笑容緩緩地說,「都說北方女孩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啊!現在,你出去的話,會被記者吃掉的,明天的頭條新聞一定是你嘍。」
?林子杏仁眼瞪得很大,而張閩瀾還是那樣微笑著,那雙深邃的眼楮,更加溫柔了。林子知道自己不是他,張閩瀾的對手,他讓你不知不覺地掉進去了。
?12層電梯終于到了,電梯門打開時,一個女服務員看到林子的一剎那,眼楮都直了,趕忙說︰「張總,都已經準備好了,您請。」
?他連看都沒有看服務員一眼,拉著林子的手,走出電梯,林子一直往外掙,她想掙月兌掉他的手,他貼著林子的耳邊說︰「別人會笑話你的,安靜一會兒,飯後,我送你回家,你還怕我吃了你嗎?有高姐在,我不會為所欲為的。」
?林子想,也是,他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一頓飯而已吧。沒想到1203為什麼這樣遙遠,從電梯間下來,一直走著,拐著,林子有些暈了,每個叉路口,都有服務員站著,見到他們都點頭哈腰,張閩瀾始終微笑著,最後一個落地的窗戶出現在面前了。
?一個男服務員走過來,面帶微笑︰「晚上好,張總,女士。」
?「都安排好了嗎?」他還是那樣陰沉地問話。
?「是的,要開始嗎?」男服務員低頭哈腰回答。
?「稍等一會兒,她累了,關上門。」張閩瀾溫柔地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玻璃門緩緩地關上了。
?原來這是一個大的房間啊,地上鋪的是藍白花相間的純毛地毯,牆壁上掛了幾幅世界名畫,牆壁貼得深灰色帶著暗花的壁紙,整個房間里,到處都是玫瑰花。
?張閩瀾走到林子的身邊,林子被這里的豪華給驚住了,她只是在電視劇里見過的場景,她走到一幅梅花圖面前,她被吸引住了,媽媽最喜歡梅花了。「梅花香自苦寒來。」是媽媽常勉勵自己的一句話。
?「喜歡嗎?這是我貴客房,已經很久沒有用了,所以我的員工都挺驚訝,他們都想知道你是誰?他們想知道我的貴客是誰?」
?「他們不會想到的,因為你太輕率了,我的出現,他們都失望了。」林子不屑地瞥了張閩瀾一眼,哼,自以為是的家伙。
?「你怎麼知道呢?」張閩瀾嬉皮笑臉地走到林子的身邊。
?「張閩瀾,我還是那句話,我不配這里的一切,我的裝束和這里能相融嗎?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林子一本正經地回頭和他說。
?「你不要在意別人的想法,月兌了羽絨服吧,一會兒,很熱的。」張閩瀾指著空調,笑著建議。林子笑了笑,就照著做了。
?今天,林子穿得是最樸素的,藏藍色的羽絨服,里面是深灰色的羊毛衫,牛仔褲,一個洗了發白的牛仔包。
?張閩瀾拉著她坐到沙發上,把牛仔包拿過來了,搖搖頭說︰「也許整個城市的女孩,唯有你的包是這樣舊的了,你的薪水也不低啊,為什麼這樣節儉呢?」
?「這是媽媽給買的,我習慣了,我的穿戴從來都不考慮別人的想法。」林子眼楮里,有了一種很反感的情緒,讓張閩瀾覺得不舒服,但他還是嬉皮笑臉地說話。
?「對不起,勾起你的回憶。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平時你沒有什麼社交的機會嗎?」
?「社交?哦,你說參加晚會嗎?」
?「你不去酒吧,逛商店嗎?不去健身,不去美容院嗎?」
?「你覺得那些地方是我應該經常光臨的地方嗎?我只和書店有緣,不買,還可以逗留那一天。」林子站起來了,又走向那幾幅畫跟前。
?林子不喜歡玫瑰花,讓張閩瀾很吃驚,因為他送出去的花,沒有不被感動的,可是林子卻對滿屋子的玫瑰花,無動于衷。
?「女孩子都喜歡的東西,我不相信你不喜歡。」張閔瀾跟在林子的身後。
?「也許喜歡吧?我不知道。可能是注意力不同吧,我的時間有限,沒有更多時間考慮其他的事情。」林子對他的問話,覺得無聊。
?「你是典型的三點一線了?象一個學生,我說嘛,你太單純了。」張閔瀾沒有覺得這幾幅畫有什麼特別的,林子回頭一個不屑的眼神。
?「不,不好嗎?我就是我,不需要遷就別人。」
?「沒有什麼不好,我只想了解你是怎樣生活的,我真的羨慕你的單純啊,對我來說你的生活,是我一生的奢求啊。」張閔瀾覺得林子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女孩,和其他的女孩子真是不一樣,怪不得高雪能喜歡她。
?他站起來,在門邊的牆壁上,按了一下,他走過去,拉著林子,「走,我們到里面吃飯吧。」
?張閩瀾側臉看著略有紅暈的林子,臉上有了笑容,在碩大的飯廳里,僅僅有一個圓桌,靠窗戶的位置上,有一個大三角鋼琴。
?「隨便坐吧,不要緊張。我知道你是東北人,給你做了幾個家鄉菜,也不知道是否適合你的口味。」
?「謝謝你,你不必為我費心,我吃得很少。」林子背對著鋼琴的位置坐了下來,張閩瀾坐到林子的身邊,林子的臉色緋紅,心里忐忑不安。
?「我說的嘛,這麼消瘦,你應該補養補養。」這是張閩瀾唯一一次沒有笑容的說話,反而讓林子感覺到他的認真,也許只有這句話是他的心里話吧。
?服務員一個一個上菜,很快幾個菜上來了,林子沒有細數,她知道最少應該是**個菜。
?「張總,您喝什麼?」一個男服務員必恭必敬地站在張閩瀾跟前,小聲地問。
?「林林,你想喝什麼?來一點紅酒,還是啤酒,在你們家鄉,女人喝啤酒是很出名的。」
?「對不起,我不會喝酒,來果汁吧。」林子還是喜歡喝果汁。
?「新榨的木瓜汁。」
?張閩瀾給林子夾了一盤子的菜,小雞炖香菇,豬肉炖粉條,肥肉炒酸菜粉絲......
?林子笑了,但是沒有言語,只是星星點點地吃了幾口,鮮榨木瓜汁是林子第一次嘗到,她很喜歡,就多喝了幾口。
?「您做了這麼多的菜,不是太浪費了嗎?」
?「只要你喜歡吃,對我來說,就值得。來嘗嘗鮑魚湯,很不錯的。」張閔瀾站起來,為林子盛了一湯碗。
?林子笑了,站起來,接過湯碗,並沒有馬上品嘗。原來富人的生活就是奢侈啊,就是浪費啊,自己明白了,有錢人養女人的目的了,就是炫耀自己的富有,對男人講,給自己的女人花錢,也許有一種成就感啊!
?「你笑起來很美,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圈子里女人,有很多,象你這樣的,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啊!」他輕輕地縷著林子的散亂的頭發,林子順勢閃開了。
?「請你自重,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也許我沒有機會接觸到你們有錢人,所以我說過,你的世界,我進不來,你也不會理解我的世界,所以我們真的不適合。」林子慢慢地重申自己的意思,沒有一點妥協想法。
?張閩瀾又恢復了那張嬉皮笑臉的做派,讓林子感到了卻是一絲寒意,那股寒意好象穿過自己的胸、背,馬上有了窒息的感覺。
?「那有什麼,我們慢慢相互適應,我們會有重合點的,我有信心。」張閔瀾對林子的拒絕,沒有感到意外。
?「張閩瀾,我今天同你到這里吃飯,已經違背了我自己的原則,以後不會有第二次了,你身邊的美女如雲,你會尋到你喜歡的女孩,即使我們有了感情,你也沒有權利解決你的婚姻,難道不是嗎?你不是一個自由的人,我說得對嗎?」林子想到了周文建,就把體會說出來了。
?「原則?是不和陌生人說話嗎?你還活在上個世紀嗎?你說得對,我媽媽給我一年的時間,讓我尋找我自己喜歡的女孩,然後,他們再做決定,媽媽很寵我的,只要我認同的,他們一定會喜歡的。」張閔瀾沒有直視林子的眼楮,好像是自言自語。
?「我們真的不適合的,我已經不會再輕易進入愛情游戲中了,我沒有那麼多的**,所以我不想用婚姻來改變我的命運。」
?「對不起,我沒有炫耀的意思,我只是用我的方式來表達我對你的喜歡,時間會見證我對你的愛。」
張閔瀾抬起他那雙陰郁的眼楮,讓林子感到了他的悲傷,林子用手比劃著,笑言︰「請你打住,我最不願意听到‘愛’這個詞了,我們只見過兩次面,只能算是剛剛認識而已,連喜歡都談不上,更別提愛了,我不會相信愛情,更不相信你們男人的誓言。」
?「失戀了,是很正常的事情,男人選擇有時候也是無法解釋的,也常常解釋不清楚的,沒有對與錯,那只是一種感覺。」
?林子頓時明白了,張閩瀾對自己了如指掌,他想徹底地打敗自己的自信心,讓自己信任他,哼,可能嗎?
?「張閩瀾,謝謝你奢侈的晚餐,我可以走了嗎?這里我真得待不慣,我要窒息了!」林子終于忍不住了。
?「我還沒有吃完呢?你再陪我一會兒,好嗎?」張閩瀾求似地抬頭,看到了林子的忐忑不安,看到林子的不耐煩,他又了一種挫敗感,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拒絕。而且是不喜歡玫瑰花的女孩。
?林子明白他在拖時間,她看了手機的時間,已經七點半了。
?「怎麼還有約會嗎?」張閩瀾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一股寒氣。
?「暫時沒有。但我的工作,還要繼續。」林子指著她書包,她的意思很明確,要回家。
?「你那麼討厭和我說話嗎?可是我喜歡看著你。這不是我們最後的晚餐嗎?我想陪你多待一會兒,行嗎?」張閩瀾的強詞奪理,林子看到了他的不悅,他的霸氣,更引起林子的反感。
?「你也許太有錢了,被女人都慣壞了,我又不想和你怎麼樣,我可不願看你的臉色。」林子低頭玩弄著書包,心里的聲音告訴自己盡快離開這里。
?林子的沉默,沒有讓張閩瀾感覺怎麼樣,也許他以為林子妥協了。
?他走到鋼琴前,彈奏《少女的祈禱》、《愛情故事》、《我心依舊》、《溫柔的傾訴》、《在此等候》,林子遠遠地看著他,他彈奏得很嫻熟,彈奏的姿勢也很瀟灑,也許小女孩會迷戀你的風采,可是對于林子來說,卻覺得他是在作秀,覺得他是虛偽的人,一個自以為是的人。
?最後一曲以後,他緩緩地走到林子的身邊,溫柔的聲音傳到林子的耳朵里,「這五首曲子,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你喜歡嗎?你能听懂嗎?」
?「我不是學音樂的,不懂。」林子抬起頭,迷茫地看著他。林子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排序,她明白他的心思,她裝著不懂。
?「砰砰」敲門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尷尬的局面。張閩瀾瞬間站了起來,他拉起林子的手,緊緊地握著。他貼著她的耳邊說︰「有人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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