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 第十章身世之謎

作者 ︰ Sumnus_S

汽車里的暖氣被開的很足,但是此時的心影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被封存了20年的記憶一下子全部涌了出來,腦子里不斷地回放著季安豪在自己眼前被撞飛倒在血泊里的情景,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幸虧白氏附近就有一家大醫院,當然,錢啟書早就打通了里面的關系,他的人手已經替換了原來的醫生護士,一大幫子的人只等著心影的出現。

在心影出現之前,所有人都提醒吊膽著,一切都充滿了未知數,因為就像心影說的,這只是一場賭博。所有的不確定在白昊天抱著季國棟跑進醫院大堂的那一刻煙消雲散。看著這三個渾身都濕透了的人,所有人一剎那也都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醫護人員,一下子擁了上去。不過與其夸贊他們的演技,不如說是心影和白昊天這兩個人做的太過真實,頃刻間讓人難以分辨,儼然他手里抱著的的的確確是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家。

一陣混亂之後,心影被隔在了急救室門外,剛剛混亂中發生了些什麼她全然不記得,只知道,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急救室里走了出來,看見醫生,心影一下子撲了上去,「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病人腦溢血,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非常嚴重,需要立刻安排手術,請您立刻去辦理住院手續,交上手術押金。」

心影此刻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境里,在她的意識里,此刻里面躺著的就是自己的父親,而她則變成了當年那個弱小無助的小女孩。

「醫生,我現在身上沒帶錢,求求你,先幫我爸做手術好嗎?」

「這個…我們也很為難,醫院有規定,不繳納押金就不能進行手術。」看著面前這個哭成了個淚人的姑娘,如果不是劇情需要,說不定這位大叔早就自掏腰包替她墊上手術費了。

「我爸現在就躺在里面,你們難道就這麼見死不救嗎?我求求你,求求你,先幫爸爸做手術!」悲傷過度的心影跟20年前一樣昏了過去,不過這一次,接著她的不是當年那個年輕護士,而是她的仇人白昊天。一手摟著失去意識的心影,另一只手把繳費證明交到了醫生手里,「錢已經交過了,趕快做手術吧!」

他的聲音很冷,听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整個過程,他甚至沒有抬頭看醫生一眼。

醫生乖乖地走了進去,錢都交了,當然得象征性地走個過場,醫生護士擁著季國棟推進了手術室。

「季老,醒醒,不用裝了!」手術室的燈亮起的那個瞬間,一牆之隔,卻是兩番截然不同的情形。

听到趙清貴的聲音,季國棟這才放心地睜開了眼楮,幾個假裝護士的小姑娘貼心地拿來了原本要換上的手術服,「季老,先把這手術袍換上吧!看您這渾身都濕透了。」

接過衣服的季國棟走到簾子後面很快便換好走了出來,一群人佔著手術室,除了聊天,別的也沒什麼可做的了。

「心影那姑娘怎麼樣了?雖說我也只是按著錢老板的指示做事,但是听著她在我耳邊哭了一路喊了一路,幸好進了手術室,不然我還真怕自己不忍心再繼續裝下去。」

「季老,您也別自責了,老板讓咱們瞞著影姑娘也是為了計劃能夠順利進行。看剛才她跟在後面進來的樣子,八成是真把你當成她過世的父親了。」

「早早地被推進了急救室,後來發生的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不過,我現在人已經呆在了手術室,看樣子,老板的計劃成功了。是白昊天那小子交的手術費吧?!」

趙清貴狡詐地笑了笑,「除了他還能有誰。剛剛影姑娘對著我是又跪又求的,弄的我都于心不忍,後來哭著哭著就暈了過去,不過幸好白昊天及時趕到,現在兩人應該都在病房里呆著呢!」

听到心影暈過去的消息,季國棟更是免不了自責感慨了起來,「這孩子也真是命苦,5歲就沒了爸媽。今天下午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真心不相信她是莊子里的一把手,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她又怎麼會干起殺人的勾當。」

那天接下來的幾個時辰里,手術室里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當然話題離不開心影和白昊天這兩個名字。而手術室外的普通病房里,白昊天正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人兒。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病房的寂靜,原來,孫翔和司機也跟在後面趕到了醫院,打開門的孫翔審視了一下病床憔悴的身影。

「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季心影?」

「不知道!不過,她手腕上的胎記的確跟我記憶里的很像。」

「需要我現在就去調查一下她的身家背景嗎?」

「等她醒了再說吧!」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剛上來之前已經讓老李去買了套西裝,先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吧!」

看著白昊天沒有任何的反應,「放心,我會在這里看著她。」

對于他這個兄弟,孫翔再了解不過,平日里就是個惜字如金的主,出了事更是很少說話,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差不多都快練成讀心術了。

白昊天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走了出去,病房外,老李正拿著衣服候著。

孫翔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看見心影睜開了眼楮,「醒啦?」

顯然,心影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季國棟的情況,「我怎麼會在病房里?我爸呢?」

「放心,剛剛昊天已經交過了手術費,你爸現在應該正在手術。至于你嘛!我猜應該是情緒太激動暈了過去。」

听到季國棟正在手術,心影的一顆心總算是暫時定了下來。

「既然你已經醒了,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心影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只是驚魂甫定地坐在那兒。

「剛剛你叫那個老人家爸爸?你們,有血緣關系嗎?」

孫翔的一句話瞬間拉回了心影所有的意識,回到現實,恍然發現剛剛的自己一定是各種失態,不過幸好沒有壞事,定了定神,「我是孤兒,剛才的老人家是我的養父。」

白昊天換衣服的速度很快,孫翔還沒來得及仔細盤查,他已經回到了病房里,剛剛心影的那句回答也全部落進了他的耳朵里。

「你是孤兒?」

循著聲音望去,一抹修長帥氣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心影當然知道,房間里的兩人分別就是白昊天和孫翔,不過從現在起,就真正地開始考驗她的演技了。

心影假裝防御地看著白昊天,卻沒有說話。

「剛剛你一心只顧著擔心養父,應該沒注意到他吧!」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機警的孫翔立刻幫著昊天解釋了起來,「剛在路上,是他救了你養父。」

「不好意思,一時間沒有認出你來。謝謝你冒著雨把我爸送來醫院搶救,還有,你幫忙墊付的手術費…我一定會籌錢還給你。」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白昊天直接無視了剛剛心影的那一番感謝,跳月兌出剛剛的緊急狀況,他還是他,白氏集團的總裁,他只想得到他想要的,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其他不相干的事情上。

如果說剛剛他緊張地抱著季國棟沖向醫院的行動還的確讓心影感覺到了一絲人性和溫暖,那麼,他現在冰冷的表情加上淡漠一切的語氣直接把心影拉回到了赤luo果的現實。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叫白昊天的男人,是她季心影殺父仇人的兒子。

為了任務,心影不得不壓下心里不斷涌動的恨意,「我從小就住在孤兒院,6歲那年被爸爸收養。」

「你叫什麼名字?」

「季心影!」說出名字的瞬間,看著白昊天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震驚表情,心影知道他們的計劃正在一點點的邁上正軌,沒等他再次發問,心影就按照台本上寫的訴說起了自己名字的由來,「因為很小就被送進了孤兒院,所以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後來被收養,才跟了養父的姓氏,名字也是養父給取的。」

「你養父叫什麼名字?」

「季國棟!」

听到她的回答,白昊天起先還是站在門口,沒有任何動作,這種感覺太奇怪….她手上的胎記,那麼的相似,她在雨中哭泣時看向他的眼神,儼然就是他記憶里的樣子,就連名字也一模一樣,但偏偏,她從小就是孤兒,這跟他在找尋的那個‘季心影’又不可能是同一個人,而他最討厭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他,想要一個確定的答案。一步步朝著心影走了過去,不遠處沙發上坐著的孫翔卻依然只是坐在那兒,靜觀其變。他知道,白昊天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

站定在心影跟前的白昊天毫無預兆地抓緊了她的右手,心影本能地想要抽回手臂,無奈他畢竟也是練武出身,手上的力氣大的叫人害怕,無奈只好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放手,你弄痛我了!」

直接無視她的抵抗,白昊天真真切切地看了一眼她右手腕上的胎記,然後倏地松了開來,轉身朝著病房門走了過去,「翔,走吧!」

boss都發話了,孫翔似笑非笑地看了心影一眼,然後起身也準備離開。

「等一下!能麻煩你留個銀行賬戶或者名片給我嗎,不然怎麼還錢給你?」

「不用了!」短暫停留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病房前的走廊上。躲在柱子後面的方鈺確認兩人已經離開了才小心翼翼地潛進了心影的病房。

看到還沒有恢復氣色的心影,方鈺一臉崇拜地坐到了床邊,「影姐姐,你會不會太敬業了點?本來還擔心你會把持不住自己,可是剛剛躲在醫院大堂角落看到你跟那個白昊天沖進來的樣子,完全入戲啊!鈺兒覺得吧,你不轉行去當演員都可惜了。」

心影知道,就算現在跟她解釋,她也不一定能相信,所以干脆選擇了沉默,「有時間在這兒耍嘴皮子,不如去手術室外看看情況。季老一把年紀了,哪里經得起這般折騰。」

「這還用得著你說,我已經溜過去一次了,原來萬梅師姐也被派了過來,剛剛就是她從手術室出來給我通風報信的來著。咱爸身體好得很,只不過著了點涼,吃兩副藥就沒事了。不過這戲還得演下去,所以嘛,現在干爹買通的真正的醫生正在里面制造假象呢,好歹也是個開顱手術,所以,一幫人應該還得在手術室里呆上幾個小時。剛才病房門開著,我躲在柱子後面多少也听到了些你們的對話。那個白昊天簡直就是個僵尸嘛!冰冰冷冷的,一點人氣都沒有,他臉上都沒有表情的嗎?還有他的那個朋友,沒事臉上總是掛著一副讓人猜不透的笑容,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終于把想說的話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小鈺兒總算是舒心了。

剛在雨里折騰了那麼久,現在的心影還真心有點發燒,有氣無力地回了她的話,「我說鈺兒啊,要不要姐姐給你倒杯水來?」

「啊?為什麼呀?」

「你已經來就呱啦呱啦地說了這麼一大堆話,我想你一定口渴了。」

「姐姐!你都掛上點滴了還有心思在這里挖苦人家….不過呢,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對了,我剛看他一聲不響地走了,該不會就沒有下文了吧?」連個聯系方式都沒留下來,雖說她們不指著這個找到他,不過…這也就意味著,這兩人沒戲唱了嘛?!

「我有一種感覺,他還會出現在我身邊。雖然跟他的接觸很短暫,不過,他應該是那種想要知道什麼就一定要弄清楚的人,但是剛剛,我給他的答案卻恰恰是似是而非的東西,所以,依他的性格,一定還會出現,直到調查清楚為止。」

「但願吧!」

回去的路上,孫翔還是決定問個究竟,「昊天,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先調查看吧,我總覺得,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你要找的那個季心影,你預備怎麼做?」

看著車窗外濃重的夜色,白昊天似乎又陷入了沉思,只是隱隱地答了句,「不知道……」

「昊天,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別人插手你的事,但有些話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她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那麼,你就是她殺父仇人的兒子,你覺得,她會接受你的補償嗎?」

雨絲一根根落到了車窗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汽車在夜色里行駛了好久,而孫翔始終沒有等到昊天的回答。

孫翔剛剛說的,他白昊天不是沒有想到過,只是…現在的他,還不想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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