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影在小巷的屋子里靜靜地享受了幾個小時的午後時光,回到白家老宅已經是下午4點多的事。
「回來的正好,我正準備去超市買菜,陪我一起去吧?!」心影和尹雨晴兩人相遇在了客廳的門口。
心影絲毫沒有掩飾驚奇的表情,「您要親自去買菜嗎?」
這樣的問題,尹雨晴絕對不是第一次听到,沒有一絲的尷尬不悅,相反的,她笑的那麼開懷,「怎麼?我看上去不像是要出去買菜的樣子嗎?」
听到尹雨晴的回答,心影心里的潛台詞當然是‘我以為像你這樣的貴婦人只知道逛商場,揮霍生活…’可是聰明如她,又怎麼會再追問下去,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既然她想去買菜,那她自然是樂意之至,平白給她創造了一個親近‘媽媽’的機會。
「天天悶在家里也不好,出去運動一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心影假意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尹雨晴听到這話,自然開心的緊,伸手從身後摟住了心影,就如同親身女兒一般,這樣突然的舉動讓她好不適應,有那麼一瞬間,她的身體都變得有些僵硬。
「走吧!司機在大門口等著!」
傍晚的日光變得分外的柔和,30度的陽光,斜斜地打在了兩人身上,這樣的畫面,任誰看來都是那麼的美好,像極了一對親密的母女。
超市里,尹雨晴推著購物車,心影並排走在了她邊上,配合尹雨晴的步子,心影走的很慢。一路逛過來,看尹雨晴挑菜時嫻熟認真的樣子,絕對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闊太太。
「阿姨,看你很會挑菜,你經常自己出來買菜嗎?」
「已經不記得上一次自己出來買菜做飯是什麼時候的事了…」自從嫁給了白均,她就失去了一個家庭主婦應有的權利,只因為他不喜歡。為了他,她從當初那個青蔥無暇的漁港小妹,搖身變成了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上流人士,一個受盡世人鄙視的闊太太。
提起那段過往,那段葬送在了商場上的青春,尹雨晴的臉上,看的出絲絲的懊悔和無奈。
「看您推著車里,各種挑選食材的樣子,您一定是個料理高手,而且看的出來,您很喜歡做料理,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下過廚?」
「小影,你覺得,我這樣的生活,幸福嗎?」尹雨晴的這句話問的意味深長。
這個問題弄的心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尷尬地笑了笑,「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別人怎麼看,怎麼想,都只是片面的。窮人也好,富人也罷,應該都有各自的苦吧…」
不得不說,心影的這個回答很巧妙,不過,與其說她文采好,不如說生活給了她太多的歷練。她是一個孤兒,卻被收養進了山莊,過著大小姐的生活。明明過的錦衣玉食,卻又必須為了訓練身手,過著部隊般的艱苦生活。而死在她手里的那些個人,又有幾個不是身家過百萬,可再有錢又如何,終究還是有仇人出錢買他們的性命,這又何嘗不是他們的苦。其實,仔細想想,上天有的時候真的很公平。2只手,不可能都抓的滿滿的,抓緊了一樣東西,就極有可能失去另一樣。
「是啊!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尹雨晴長長地嘆了口氣,「因為昊天的爸爸不喜歡我身上沾上油煙的味道,哪怕只是一點點,他都會大發雷霆。在他眼里,放著佣人不用自己下廚是一件傷自尊的事情,所以,結婚之後,我就再也沒進過廚房。今天,應該是我30年後,第一次下廚吧!」
提起白均,心影拿著錢夾的手明顯地緊握著,就算她能如女兒般地陪尹雨晴逛街聊天,她這輩子都決計做不到不去恨那個殺人凶手。
「為了他,您30年來沒有下過一次廚房,你應該很愛他吧…」如果你仔細听,不難發現心影蹩腳的演技已經泄露了她略微要緊了的牙齒。
「應該說,時間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再喜歡又怎麼樣,30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忘了自己當年最喜歡的東西…如果不是昊天把你帶回來,我今天應該也不會一時興起,想著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她在微笑,可是笑容里沒有半點幸福的模樣,心影看到的,只是苦澀和自嘲。
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的心里,一定也藏著一個秘密,一個被時光掩埋了的秘密。
買完菜回來,尹雨晴趕跑了客廳里所有負責伺候的下人,廚房里剩下‘情同母女’,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買了這麼多菜,都煮掉一定吃不完…」看著桌上堆滿了的塑料袋,心影居然有些恐懼了起來,這些個菜光處理干淨應該都需要不少的時間,更別提全部煮好端上桌。
「反正時間還早,既然買了就都擺上桌!一會兒讓家里的人都上桌一起吃吧,那麼大張桌子,打我住進來,幾乎就沒坐滿過…趁著你今天搬進來,讓大家都跟著開心開心!」
雖然尹雨晴口中的‘大家’表面上只是指老宅里的所有下人,但心影卻听出了幾分言外的含義。她沒有直接讓人通知白昊天回來吃飯,卻也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
「嗯,也好!論起廚藝,我可是個菜鳥,那今天我就給您打打下手好了!先做哪一道菜比較好?」
「先把山藥排骨湯煲上吧!等它入味需要不少時間!」
「嗯!那我先把排骨拿去煮一遍,清一下里面的髒東西,然後再切點姜片!」
「不錯嘛!你跟誰學的做菜?」看到心影熟練的樣子,尹雨晴心里別提有多歡喜,很久沒有跟她這麼投緣的孩子了。
心影略顯羞澀地笑了笑,突然就有了點班門弄斧的感覺,「沒有啦!之前學做菜的時候有在網上查過排骨湯的做法,所以還記得。」心影天生記性好,那些個菜譜看一遍幾乎也就背的大差不差了,再加上之前在白昊天的別墅里已經提前演習了一遍,這基本的流程自然是記的清楚。
尹雨晴會心地笑著,「那你負責排骨,我去處理桂魚。」
看著尹雨晴走到了廚房另一頭的水池邊,心影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翻出白昊天的號碼,迅速地編輯好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阿姨今天親自下廚,讓你回來一起吃晚飯。’
心影承認用了點小小的伎倆,不過,如果這點小手段能修補好母子間的關系,對于她來說,與公與私都是一件好事。
沒過多久,心影收到了白昊天回復的短信‘知道了!’
眼看太陽散去了自己最後一絲的光亮,心影不知道,在可以數的清的幾小時後,這個屋子里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