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洞里面住著的不可怕,外面想要住進去的一只才可怕。舒愨鵡」
「誰?」
蕭顏夏頓時來勁了,一臉八卦,「不會是那個黎絳琳吧?」
夢晚也不說話,只是無聲地勾了勾唇,弧度透著幾分冷意鑠。
「還真是她啊,不過這些年,你不在b市,她倒是和陸錦承走的很近,那眼楮沒有任何問題的人都看得出來,黎絳琳可想做陸家兒媳婦了。」
蕭顏夏吐槽,「你說,現在的女人都是怎麼回事?自己也是豪門千金,而且條件又不差,這放眼b市,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偏偏心儀別人家的男人,真是犯賤!」
「那倒談不上,我和陸錦承不是離婚了麼?人家苦苦守了6年之久,本來想著終于是苦盡甘來,突然又殺出一個兒子,她肯定不服氣。算了,不說她了,她和陸錦承怎麼樣,也都和我沒有關系,只要別來搶我兒子就行。」
夢晚伸了個懶腰,身體往沙發上窩了窩,「……今天帶小煜去陸家,陸家的人眼楮都直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知道現在他們一家人是不是在合計著應該如何把孩子留在陸家,我最擔心的事。」
蕭顏夏說︰「我當年就提醒你了,生下這個孩子,你得考慮這樣的後果,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暫時任何的打算。」
夢晚挪著自己的頭,靠在了靠枕上,眼皮已經在打架了,她的聲音也透著幾分無力,「……我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陸錦承什麼態度都沒有和我表明,今天太晚,而且剛剛還有黎絳琳在,我也不想多說,但是我想他肯定是準備會和我打官司的,明天我想先找一下譚章,而且我爸媽那邊,這個問題也沒有解決,現在想什麼都是多余的,先睡一覺再說吧。」
一邊說著,眼楮也眯上了。
蕭顏夏知道夢晚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這麼飛來飛去的,人的身體吃不消不說,突然因為小煜的事情,精神壓力更大,她也不打擾她了,從房間里抱了一床被子出來,幫她蓋上被子,自己也進去休息了。
…………
不過夢晚這一覺,卻是睡得很不好。
她做夢了,但是因為這幾天的奔波,讓她的體力透支,導致這麼一覺睡下去,就有點醒不過來,夢靨就一直都壓著她。
——夢里,陸錦承和她對薄公堂,她卻是落得慘敗的下場。
法官判定,衡言煜的撫養權還歸陸錦承。夢晚哭著喊著,不肯同意,陸錦承卻還是一臉冷酷的帶著孩子走出了法庭。
陸家的人早就已經等在了法庭門口,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的記者,她追出去的時候,吳秀敏牽著衡言煜的小手,一臉得意地看著她,還十分囂張地說︰「衡夢晚,我說了,你絕對不會是我們陸家人的對手,不過你生了個兒子,我們還是感激你的,到時候我會讓錦承在工作上多讓著你父親一點,至于孩子,以後一個月給你見兩次吧。」
夢晚幾乎是要絕望了,她想要撲過去抱兒子,黎絳琳不知道什麼時候,攔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和吳秀敏的表情,簡直就是如出一轍,俯身在她耳邊無比得意地說︰「……衡夢晚,錦承跟我求婚了,可浪漫了!他給我買下了全世界最昂貴的婚紗,最特別的戒指,我們結婚之後,我就是陸太太,衡言煜會改姓陸,叫陸言煜。我雖然是他的後媽,但是你放心,我哪怕是看在錦承的份上,我也會好好對他的!就算我生了錦承的孩子,至少不會讓他餓著。」
「…………」
夢晚只覺得,有一雙大手驟然深入了自己的體內,抓著她的心髒就狠狠地扭著,她好像是听到了小煜在哭,在叫著她「媽媽」。她想要沖上去,可是記者爭先恐後的涌上來,話筒,攝像機不斷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她疼的都沒有辦法呼吸,千鈞一發之間,她看到了陸錦承,一手扶著車門,一手按著小煜的肩膀,強硬地讓他坐進車子里去,而他,就那樣,隔著人群看了自己一眼——
眸光冰冷,薄唇微微勾著,仿佛就是在嘲笑她的無能,自不量力。
…………
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整個人就像是墜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里,眼前還是一片的漆黑,她大概是真的被那個夢給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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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尤其是陸錦承最後勾起薄唇,那一抹冷笑,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腦海里,現在一回想,都覺得刺骨地冷。
夢晚抱緊了枕頭,將臉埋在了膝蓋之中,有些後怕地想著,這個夢——是不是在提示著她什麼?
到時候……會不會真的演變成這樣?
沒有能力撫養……她現在的確是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如果真的要重新判孩子的撫養權的話,陸錦承應該會有一萬種方法玩死自己。
怎麼辦?
不行,夢晚咬著唇,她想著,自己應該找一下譚章,再怎麼樣,她也要問一問,現在這個情況到底是怎麼樣。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等到夢晚緩過勁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9點多了,因為是雙休日,所以蕭顏夏也是休息,夢晚剛準備去洗手間,正好就听到蕭顏夏在講電.話。
「……是在我這里啊,我說你這幾天搞什麼人間蒸發啊?你不知道晚晚有多慘,還說什麼黑騎士,我看你就是黑芝麻,還是一粒,需要你的時候竟找不到人。」
夢晚上前,蕭顏夏人站在房門口,看到了她,就捂著手機對她說——「秦越」。
又馬上對手機那邊的秦越說︰「晚晚醒了,你自己對她說吧。」
夢晚接過手機,還沒有開口說話,秦越就激動地沖她解釋,中文將不明白,直接用英文,「寶貝兒,真對不起,我這幾天被我媽給關了起來,她有備而來的,我都沒有準備什麼,一直都聯系不上你,今天好不容易才想辦法跳窗出來,結果打你電.話,關機,我就打給顏夏了。」
原來是鞏悉敏把兒子給關起來了,不過關起來的原因是什麼,她心里大概也有數。想起自己現在面臨的所有「措手不及」,也都是她的「好心」提醒,她心中多多少少也有點疙瘩,不過倒也談不上怨恨。
有些事情,總歸是要面對的,鞏悉敏今天不說,明天大概也會通過別的方式,讓陸家的人知道小煜的存在。
她伸手按了按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輕聲說︰「……越,我沒事,其實阿姨也是為你好,你現在回來了,就在家里好好待著吧,我這邊沒有問題,我自己可以搞定。」
「還沒有問題?報紙我都看到了,是我媽那大嘴巴說的,我很生氣!」
「…………」
「我人都已經出來了,你在顏夏那邊是麼?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不是,我……」
夢晚還想說什麼,秦越已經掛了電.話,她想著下午也要去見一見譚章,如果秦越過來了,那也好,畢竟譚章和他是朋友,說話更方便一些。
◆◆◆
秦越過來的時候,夢晚已經在蕭顏夏公寓門口等著了,看著眼前的男人全副武裝的樣子,倒是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他自己開了車,見夢晚一個人站在大廈門口,放下車窗讓她先上了車。
「怎麼就你一個人?小煜呢?他不是回來了麼?」
「這兩天他很累,我下來的時候他還在睡覺,反正今天顏顏休息,正好可以幫我照顧一下他。」夢晚一邊扣著安全帶,一邊說︰「你帶我去見一下譚章。」
「你見他做什麼?」
秦越取下臉上的墨鏡,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還是將墨鏡給戴上了,「是不是陸家那邊真的要打官司?」
「我不肯放棄小煜,陸錦承也不肯放棄小煜,陸家的人更不可能放棄小煜,最後一定會上法庭。」
這當然是最壞的打算,夢晚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萬一……有萬一的話,是不是陸錦承會放棄這個孩子?
就像是夢里面,黎絳琳說的,她也會生孩子。
安全帶插進去, 噠一聲,夢晚回過神來,甩了甩頭,一想起黎絳琳,她脊背一陣發冷,再想起夢里面,陸錦承那個眼神,她更是後怕。
「先開車吧。」
秦越發動引擎,一邊開著車,一邊和夢晚說著自己這幾天的遭遇,夢晚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幾句,最後到了餐廳,和譚章越好之後,兩人就先點了點東西,吃
到一半,秦越就說要上洗手間,他一走,譚章就來了。
夢晚連忙站起身來,「譚律師。」
譚章伸手扯了扯衣領,一臉歉意的說︰「不好意思,遲到了一點,有個案子在處理。」
「沒有。」
夢晚幫他倒了一杯水,「我們也沒有等太久。是我不好意思才對,這個時候找你。」
其實衡言煜的事情,現在恐怕是整個b市的人都知道了,當初她找譚章詢問離婚事宜的時候,譚章就問過她,是否有孩子,她當時是清清楚楚的說自己沒有孩子的,這等于就是在對律師撒謊,夢晚心中多少是有些尷尬。
譚章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他喝了一口水,「秦越呢?」
「剛去洗手間。」
夢晚也不想太耽誤人家的時間,開門見山就說︰「……譚律師,我的情況你最清楚,我也不想說什麼場面話,你是秦越的朋友,我的確是有點事情想要讓你幫我……」
「衡小姐,是想問我一下關于撫養權的問題?」
譚章挑了挑眉,正好有侍者上來,詢問他需要什麼,他指了指夢晚面前的套餐,表示和她一樣,侍者一走,他才繼續開口,「……孩子的事情,我現在大概也知道了一些。衡小姐,之前你和我說,你和陸錦承是沒有孩子的,可是現在又這樣,所以這個問題的結果就是——法院會重新判定這個孩子的撫養權歸誰。」
夢晚一听這話,心頭一沉,「……那是什麼意思?會判給陸錦承麼?這個官司如果真的打了,我有贏面麼?」
譚章攤了攤手,實話實說︰「你也是秦越的朋友,我也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不和你說什麼場面話,孩子今年5歲對麼?常理來說,這樣的歲數,法官會根據他的意願來判定最終撫養權歸誰,不過……法官還是會看雙方的能力問題,據我所知,衡小姐你在美國的學位還沒有畢業,現在也沒有任何的固定收入,雖然你的家庭不錯,但是你要知道,法官判定孩子歸誰的時候,是不看隔代的。我的意思,你能明白麼?」
夢晚的心更涼了。
她哪里會不明白?
陸錦承不管是哪方面都比自己強,要錢有錢,有地位有地位,這樣好的條件,她的贏面太小了。
「那如果我現在就去美國把休學辦一下,回來找個工作先呢?」
這是下下策,但是夢晚想著,只要是有一線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譚章很客觀的分析給她听,「就算是你立刻找到了工作,但是法院到時候還是會根據最實際的情況來判定,當然了,衡小姐,我也不是完全否定你,因為我剛剛說了,基本上,法院還是會根據孩子的意願來的,你的兒子,你帶了5年,法官也不會否定這一點。只是——」
他頓了頓,後面的話,總歸是帶著那麼一點灰色的味道,「有時候,我們也不得不承認,有錢有勢的人,在這個社會的任何一個領域,都更具有說話的權利,我……」
譚章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夢晚臉色猛的一變,視線已從他的臉上移開,看著餐廳的入口處。
譚章轉過臉去,果然是看到了陸錦承。
他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陸錦承已經朝著他們這邊走來,男人今天穿著一套正式的西裝,看樣子是來談什麼公事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秘書,b市人人都知道的,陸氏掌權人的首席女秘——陳佳影。
「陸總,那我先過去和王總打個招呼。」
陸錦承點了點頭,全程視線都落在夢晚的臉上,雙手插著西褲的口袋,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時候,每一腳都像是踩在夢晚的心上。
她擰眉,抬起頭來對上了他的視線,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喜怒不明,只是渾身上下透出來的氣場,卻都是冰冷的。
「嗨,錦承,真巧啊!」
也不知道是這兩人太有「緣分」,還是自己太「無辜」,每次他出來和衡夢晚踫個面,好像都能撞到陸錦承,還偏偏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候。
「你事務所沒有案子接是麼?」
陸錦承薄唇掀動,听上去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浮著冰渣子,譚章只覺得脊背一陣發冷,只
想腳底抹油先跑了再說。
「呵呵,這兩天生意的確是一般般……啊,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好像還有個客戶要見,我先走了,那個衡小姐,今天這一頓就讓秦越做東……」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氣場就更是嗖嗖下降。譚章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伸手抓了抓衣領,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他拿起自己的公文袋,轉身走人。
「…………」
夢晚也覺得,自己真的挺倒霉的,怎麼走哪里都還能踫到陸錦承?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比較好,總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好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又突然被他抓了個正著似的。
她正躊躇間,陸錦承忽然俯身,單手撐在了她的桌面前,男人冷颼颼的氣壓撲面而來,夢晚的頭頂就像是頂著一座山似的,黑壓壓的,而男人的聲音,陰森森的,顯然更冷,「這是在和你的新男人聯手備戰,準備對抗我陸錦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