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平淡的故事,沒有高|潮也沒有結尾,故事的開頭是一個因為一場車禍失去了雙親的孩子。(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他的家庭本來就不富裕,現在更是雪上加霜。孩子的監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就算他嘴再甜,長得再可愛,那些或近或遠的親戚們還是嫌他多吃了一口飯。
三年的時間,他已經輾轉換了5個收養他的家庭,直到最後趙曼的父母出現在他眼前。
他們是親戚,但卻是母親那邊的遠親,出三代之外的,與其他家庭的暫時撫養不同,他們一開始就認養了他,辦了過戶手續。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終于不用再被人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尤其不用再受那些親戚的白眼了,而且,趙家夫婦有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兒,七歲的趙曼。
趙家雖然窮困,卻生出了一個白女敕水靈又聰明的女兒,趙曼從小就是讓父母捧在掌心疼愛的,脾氣雖然有些驕縱,但絲毫不妨礙她受歡迎的程度,而寧凱在見到這個妹妹的第一眼,就特別喜歡她。
時光荏苒,兩年過去後,十歲的寧凱雖然衣食無憂,卻還是感受到了趙家父母看著他時的異樣目光,他自己安慰自己說那不過是因為他不是親生的,所以和趙曼有差別待遇,卻沒想到9歲的趙曼一句無心的童言告知了他被領養的真相。
「我討厭你,寧凱!憑什麼要把我爸媽跟你分享,我才是這家唯一的孩子!要不是他們說你那死了爸媽還剩了一筆財產給你,我爸媽才不會搭理你!」
寧凱如遭雷劈,立刻哇哇大哭起來,趙家父母知道了緣由,略微責備了一下寶貝女兒,就想著反正他都知道了,不如哄騙他把那筆錢的下落說出來。
「嗚嗚嗚,我家沒錢,嗚嗚嗚……」
哄了許久也沒把他哄好,原本就不待見寧凱的趙家父母有些不耐煩了,便沉聲說︰「小凱,沒人喜歡不誠實的小朋友,你要是再不說真話,爸爸媽媽可就不要你了!」
寧凱讓這話嚇了一跳,忙拉著趙母的衣袖說︰「別送我走,我不想走,嗚嗚,錢,什麼錢,我只知道我爸媽去世前給爺爺修了墳,我還去看過,很大很漂亮,嗚嗚……」
趙家夫婦一听這話就懵了,他們收養這孩子就是為了那筆遺產,而且據說那筆錢放在了只有孩子知道的地方,如今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得白養一個孩子。
寧凱當晚就挨了自己來到趙家後的第一頓打,從此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再是需要小心翼翼對待的小財神,而是任由打罵的野孩子,他尤其受不了趙家父母在趙曼面前打他,因為每當那個時候趙曼就會開心地鼓掌,直喊「打得好」!
趙家父母覺得自己虧大了,但按照領養條理,他們必須把這孩子養到成年,一想到自己還要讓他白吃白喝八年,倆口子就肉疼。他們想了一個辦法,逼寧凱跟他們簽了一個借條,從他8歲算起一直到18歲,每年算他欠他們一萬的撫養費,等他工作以後總共要還他家11萬。
懵懵懂懂的寧凱其實並不清楚自己簽了什麼,他太小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每天能吃飽飯,然後趙曼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在人美嘴甜學習成績優異的趙曼眼里,寧凱跟一條臭蟲沒什麼分別。上完初中後,趙家父母就沒再讓他繼續念書,而是給他找了個技校學廚,好讓他早點工作還錢,寧凱為了早日離開趙家父母的控制,16歲開始出來打工,一直到現在。
寧凱語氣平淡,似乎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但與他相處多時的晉旭堯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有多糟糕,「你還喜歡她?」
「喜歡?不,應該是不喜歡了吧。」如果沒有之後八年的記憶,他也許會一直痴迷趙曼,他的故事只說了一半,後來,他有錢了,發財了,他迫不及待地拿著銀行存款去找趙曼,把錢還給了她父母,然後還跟她表白了,但重點大學就讀的她交了一個家里有家上市公司的小開男朋友,家里的財富不知比他那筆彩票多了多少倍,于是,他又被她當成一朝得志的小人狠狠地數落了一通。
之後他就沒再跟趙家有聯系,可是在他出事的前一年,也就是他28那年,趙曼突然來找他,話語里的親近讓他以為自己終于守得月明見雲開,當下就對她展開了熱烈追求。而這次,趙曼居然答應了他的示愛!
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寧凱嘲弄地笑了笑,他哪知趙曼了為了自己家道中落已經破產的男朋友找投資來了。而這個男人,已經不知是她的第幾任男友了。
他傻傻地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甚至拿店面做抵押托人又貸了一筆巨款,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錢都給了趙曼,然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
陷入回憶中的寧凱與平日判若兩人,讓晉旭堯覺得這人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灑月兌,只是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早已對這個世界感到麻木。
「我跟你不一樣,我小時候,父母都在,家庭富裕,還有一個非常疼我的外公。」
這是第一次,小孩願意跟他談論自己的事,寧凱連忙把自己從回憶里拉出來,豎著耳朵听。
晉旭堯搶過了他手中抽了一半的煙,沒管對方的阻撓,直接對上了寧凱抽過的過濾嘴吸了起來,那姿勢,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後來我媽死了,是艾滋病。」
寧凱嚇了一跳,睜大眼楮看著這個一向冷漠的少年,此時的他卸下了平日冰冷的偽裝,眼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哀慟,讓他看起來終于有些像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了。
「我媽是性成癮,每天都會抑制不住地跟不同的男人上床,有時候在家里,有時候去外面,還有時候花錢找男人。」
「那、那你父親?」這種疾病他是在後來快三十的時候才听說過,據說發病人群稀少,沒想到晉旭堯的母親就是……
「他?」晉旭堯吐了一口煙圈,輕蔑地笑了笑,「那時候我外公還在,他跟上門女婿差不多,敢怒不敢言。」
「但我知道他討厭我,因為他討厭我媽,他覺得他在我家活得不像個男人。後來,我媽去了,那年我四歲,兩年後我外公也去世了,你知道我外公在醫院咽氣的當天我爸干了件什麼事麼?」
寧凱搖了搖頭。
「他下午就把他在外面的女人孩子帶回來了,那男孩,」晉旭堯頓了頓,香煙已經快要抽完,他把最後的火苗掐滅在了煙灰缸里,然後把頭埋在雙膝中間,悶悶地說,「居然只比我小兩歲……」
寧凱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小孩的肩膀有些微微發顫,他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即使總是裝作大人的樣子,有些沉重也是他這個年紀所無法承受的。他輕輕地攏過了他的肩膀,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沒過一會,他就感覺從自己的肩膀上傳來微微的濕意。
「小孩,你知道我最難受的時候怎麼安慰自己麼?」
少年已經止住了哭泣,但依舊靠在他肩上,微微地搖了搖頭。
「我告訴自己,我肯定會踫到一個人,她會非常愛我,把別人欠我的愛全都補給我。」
少年抬起了頭,怔怔地看著他,沒有開燈的房間里,寧凱看見他濕潤的眼楮里還閃著淚光,像一只愛炸毛的小貓小狗,終于放下了對人的戒備,信任地任由人。
他模了模他的頭,發絲有些硬,跟這個脾氣倔強的少年一樣。
「但是在我們踫到她之前,我們要自己愛自己,不然,她會心疼的。」
少年依然用那種眼神看見他,在听完他的話以後,有些一絲動容。他的眼楮仿佛被什麼點亮了一般,在夜晚發出了帶著水汽的明亮火光。
毫無預警地,他緊緊地抱住了寧凱的腰,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寧凱回抱住了他,輕輕地拍著少年並不寬厚的背。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兩個傷痕累累的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互相舌忝舐著對方的傷口,汲取著對方的體溫。
第二天起床後,寧凱又恢復了那副生龍活虎上躥下跳的樣子,他不是個拘泥與過去的人,而且自己都死過一次了,那些往事對他來說早就是翻過去的一夜了,現在最要緊的是賺錢!
倒是晉旭堯對他的態度產生了很大的變化,他不再是冷冷的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德行,而是會跟寧凱偶爾聊聊天,也會大大方方地告訴他自己想吃什麼,要什麼。
寧凱對他的變化感到很欣慰,覺得徐堯終于有些像一個正常孩子了,于是更加干勁十足起來。每天跟豬大腸在網吧里上游戲砍人的時候也格外賣力,讓豬大腸對他更加刮目相看了起來。兩人已經從普通的游戲好友過渡到了密友的階段,寧凱覺得是時候敲打敲打他了。
「寧凱,晚上吃魚吧。」
「說多少次了,要叫哥,小屁孩子。」嘴里雖然對這個稱呼很不滿,但寧凱臉上滿是笑意,「晚上不在家吃了,我請一哥們吃飯,你也去吧。」
「出去吃?」晉旭堯沉默了片刻,他現在的處境不宜拋頭露面,萬一被將勝的人發現了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嗯,就咱旁邊那條街的小飯館,不去別的地方。」
晉旭堯這才點頭答應了,這麼近的距離,又是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