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氣很好,天空很藍,只是有點吵。
郝美薇住所的門鈴像是壞掉了一樣不停地響,持續了至少有五分鐘之久。
但是此時此刻坐在沙發上一臉驚魂未定的她,無論如何就是不肯再靠近門口一步。
罷剛她透過貓眼看見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親口說要跟她「到此為止」的顧仁堤。
他還來干嘛?他不是已經拿到繼承權了?那麼跟上緣千金的好事也近了吧?為什麼又來找她?
好多問題一一冒了出來,她想知道但又不敢知道,只有死命瞪著門板不知所措。
然後鈴聲變成拳擊聲,「咚!咚!咚!咚!」地一聲一聲,震得她不僅心驚膽跳還火冒三丈。
這個人怎麼這樣?玩弄了她還不夠,拋棄了她還不夠,現在居然登堂入室騷擾她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
越想越不平衡,她氣沖沖走上前開了門,門外竟是一張得意洋洋的笑臉。
「我就知道你在家!」
「砰!」她用力甩上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開!不開!就是不開!看他能怎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老天!他要敲到什麼時候?郝美薇顧及鄰居的清靜,就算再怎麼不甘願,她還是得逼自己面對門外的不速之客。
「你到底想怎樣?」她站在門口,左顧右盼就是不肯看眼前人。
「你先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談談。」
「我不要!」
「為什麼不听我的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可惡,她想哭了!
努力想讓眼淚倒流,結果還是沒用,然後她就听到他的聲音中帶著莫名的笑意。「表哥真的沒騙我!丙然是你,鼻涕蟲!還是這麼愛哭。」
啥?他叫她什麼?
郝美薇瞪大眼楮,眼楮上還掛著淚滴,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可愛極了,但是顧仁堤看得一清二楚。
「別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的哦!」
她應該要對他的調戲有所反應,可是因為她太震驚了,所以依舊呆若木雞,直到眼前的俊臉越靠越近。
她揚起手,卻被他捉住了。
「鼻涕蟲的脾氣還是這麼壞,幸好這里沒有石頭,要不然我可就慘!」
「不準叫!」
老天!他真的這樣叫她?他都知道了?
「你送我這麼大一個紀念品,我叫個兩聲又有什麼關系?」他指指自己的額頭,她看過自己在那里留下的戰績。
難道他是來報那一記之仇的?
顧仁堤從郝美薇戒備的眼神讀出她的想法,頓感無力。「我沒那麼無聊!跋快讓我進去,我們好敘敘舊啊!」
敘舊?她跟他之間有什麼舊事好敘的?新仇加上舊恨,她實在很有資格讓他吃閉門羹!
眼看門又要關上,顧仁堤再也顧不得君子風度大步向前——
「咚!」門關上了,不過現在是他和她都在門內。
※※※※※※
「你給我出去!」
郝美薇氣急敗壞地瞪著不請自入的男人,豈料顧仁堤竟然熟門熟路地找了張沙發坐下。
厚!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你出去!出去!」她使勁要把沙發上的男人拖起來,結果卻是她被他拖到懷里。
「你放開我。」她還在掙扎,嘴巴上突然多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顧仁堤終于做了一看到郝美薇就很想做的事情——吻她!
當然她是不可能屈服的,她不停地掙扎想要逃跑,但是沒有一次如願以償。
「嗯……放……嗯嗯……」
他的舌頭趁著她開口的空檔闖了進來,激情的攪弄很快就讓她頭暈目眩。
當兩張嘴巴得以分開之際,她唯一想得到的是揚手教訓這個登徒子。
「哦!鼻涕蟲的攻擊性還是這麼強?」他抓住她的手笑得毫無悔意。
可惡!可惡!可惡極了!
「放開我!還有,不準再那樣叫我!」
「不要!我很懷念耶!鼻涕蟲鼻涕蟲鼻涕蟲鼻涕蟲……」
這叫法她無比熟悉!
啊啊啊啊啊……這個混蛋男人!
「閉嘴!」她氣喘吁吁,都是被他氣的。
「鼻涕蟲,呵呵……沒想到真的會再見到你啊!」
他的口氣急轉直下,溫柔似水,教她一時反應不及,可是更教她「驚喜」的還在後頭。
「我的初戀情人!」他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
郝美薇被這一吻嚇得不輕,要不是他緊抱著她不放,她早就跌下椅子了。
「什麼初戀情人?你在講什麼?」他現在演的是哪一出?
「我的初戀就是你!」他一臉「我沒告訴過你嗎?」的表情。
當然沒有!
「你瘋了!一定是瘋了!」老天爺!她居然放個瘋子進門胡言亂語。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他扣住懷中人急著往外逃的身子。
「表哥全都告訴我了,你沒有跟他在一起!」
廢話!她瞪著他。
「別瞪我,我也是受害者耶!誰教你這麼不相信我?」
「你自己也承認了不是嗎?」
「你是說我跟上緣財團獨生女的事情?」
「沒錯!」
「我是承認我那陣子跟她走得很近,但不是承認我要跟她結婚!」
「那還不是一樣?」她惱怒地大叫,覺得自己被耍了。
「哪里一樣?老子我可沒有戀童癖!」
「戀童癖?」郝美薇滿頭問號。他們現在講的事情跟這有啥關系?
她瞪著顧仁堤,看他一臉無奈地掏著大衣口袋,然後把掏出來的東西塞到她手里。
照片上是一名身著蕾絲洋裝的可愛小女孩,年齡應該不超過十二歲。
「她是?」
「上緣財團未來的繼承人。」
啊?!郝美薇的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顆鴕鳥蛋。
這女孩就是李願軍口中年輕貌美的小鮑主?的確是夠年輕!
「你說說看我要怎麼跟她結婚?」顧仁堤眯著眼楮,現在輪到他說話大聲了。
郝美薇支支吾吾,氣勢整個被削弱大半。
「如果這照片是真的,那他為什麼要說謊騙我?」「他」指的當然是當初布局讓他們兩個跳進去的李願軍。
「你別怪他,他也是為了保護你。」
「為什麼?」
「因為他爸爸知道我的要害就是你,他計劃利用你來威脅我放棄繼承,這絕對是穩操勝算!」
「少來!」她雖然這樣講,可是臉已經紅了,心髒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口是心非!」他摟緊她,笑著說︰「幸好你好騙,表哥隨便說說你都會相信,而且二話不說就要跟我分手。」
「我我我……」她就像舌頭被自己咬掉的貓,啞口無言。
「你什麼你?你害我難過死了,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他一臉幽怨地瞪著她。
她也很怨啊!又不是她願意的!
想當初,不,就連到了幾分鐘以前,她一想到他都還是心痛得不得了耶!沒想到居然是誤會一場……
「那現在怎麼辦?」郝美薇苦著臉,不過整個人已經安分地窩在顧仁堤懷里。「你大舅會善罷罷休嗎?」
如果他還覬覦顧仁堤手上的權力,那麼這種卑鄙手段恐怕防不勝防。
「放心!我已經把他還有跟他同一陣線的老頭子都『安頓』好了,就連他兒子都站在我這邊,我看以後就算他想,也沒有機會再動這種歪腦筋了!」
現在的顧仁堤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公子哥兒,他的改變公司上上下下都看見,原本不支持他的人也都紛紛認同他有接手顧氏的資格。
剩下那些固執己見的,多半是公司里尸位素餐的老主管,就像李建明,生怕改朝換代之後好日子就跟著結束了,所以才會想盡辦法阻撓顧仁堤。
沒想到還是讓顧仁堤坐上了大位,而他也不負所望在人事上大刀闊斧,第一個砍的當然就是他們,但是理由充足,資遣費也足夠塞住攸攸之口,高明的手腕讓李建明一干人無話可說,紛紛認分回家養老。
顧仁堤很有耐心地把這陣子的事情說給郝美薇听,只是他越說,她的頭就垂得越低。
原來他做了那麼多的努力,而她卻只在乎兒女情長,甚至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離開他。
「後悔了?」他伸手抬起她的臉,笑著問道。
點頭。
「不生氣了?」
再點頭。
「那現在給你個機會補償我的精神損失如何?」他一邊說一邊讓她面對面地跨坐在他身上。
「!」她捶了他肩膀一記,不過卻沒有逃跑的意思。
好想他!想念他的體溫、他的氣息,想念極了!
情不自禁投入眼前熟悉的懷抱,就听見他輕輕的笑聲。
「口是心非的鼻涕蟲!」
「說了不準這樣叫我啦!」厚!破壞氣氛!
對了!說到這個……
「你還沒解釋初戀情人是什麼意思耶?」
「等一下告訴你……」他開動了!
然後,她徒勞無功地掙扎求救……
然後,她被吃得一乾二淨……
再然後,她听到他說當鼻涕蟲走了以後,他其實傷心了好久好久,發現自己原來好喜歡那個哭起來還是很漂亮的鼻涕蟲。
「那女乃女乃是怎麼找到我的?好厲害!」
「瞎貓踫到死耗子啦!她拖著我去相親,結果看你越看越順眼,沒想到你就是我的鼻涕蟲!」
「好嗯心!誰是你的鼻涕!」
「你敢笑我?」
「哈哈哈……」
故事的最後,鼻涕蟲幸福地躺在小霸王的懷里笑著睡著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