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君悅餐廳時,關朝晴看到主位坐著一個面容嚴肅的老人,他不怒而威的氣勢和耿君威十分相像,而且從老人的外表,她可以想象耿君威以後老了,應該會跟他長得很像。
耿君銘看到他們進來時,眉頭皺得緊緊的,凌厲的眼眸流露出厭惡。
她的心一揪,看來老人很反對這樁婚事,也就不在乎是否認識她,直接對她有意見。
老人的身邊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也是一副精明勢利的模樣,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讓她渾身不舒服,不過只能忍耐了。
另一邊還坐著一個年約二十五的可愛女子,靈動的大眼一看到耿君威,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耿大哥,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喔!」
雅蜜熱情的站了起來,來到他的身邊,用力的抱了抱他,接著笑吟吟的看著關朝晴,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拉住她的手。
「這位一定是嫂子!你長得好漂亮,我叫雅蜜,是耿大哥的鄰居妹妹,從小就喜歡跟在耿大哥的身後,找他一塊玩,他很疼我,希望我們以後可以成為好姐妹。」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關朝晴有些無法適應,只好看向耿君威,他含笑的朝她點點頭,她才露出微笑,「你好,你可以叫我朝晴。」
「那我就不客氣了,畢竟我們看起來年紀相當,應該有許多話題可以聊,你來坐我的旁邊,我們好好的聊一聊。」雅蜜拉著關朝晴坐下。
耿君威只好坐在關朝晴的另一邊,然後對華德和亞歷示意,他們依序坐了下來。
瑞西用不屑的目光看著他們兩人,很不爽的開口,「君威,我記得你爸是要你自己來,你把那女人帶來也就算了,怎麼連兩個屬下也跟著來?他們又不是我們家的人。」
霎時,氣氛凝結。
好一會兒,耿君威面色冷然的說︰「對我而言,他們不只是屬下,而是親如兄弟,這點應該是繼母大人比不上的吧?」
「你!」他不客氣的話語讓瑞西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看向耿君銘,「老頭子,你听听,這就是你的好兒子說的話,你也不說兩句?」
「有什麼好說的?時間都那麼晚了,到底要不要吃飯?」耿君銘轉頭看著立在一旁的服務生,吩咐道︰「我們剛剛點的菜,都送上來吧!」
「是。」服務生退了下去。
這時,氣氛再次凝結。
雅蜜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一桌子的人的表情,然後笑著打破沉默,「伯父,你這話還真是說到了我的心坎里,我早就等著伯父請我吃一頓好料呢!好久沒回來台灣了,還真懷念台灣的小吃和美食。來日方長,希望朝晴能帶我去逛逛夜市。」
「你讓阿威帶你四處去逛逛是可以,讓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帶著,像什麼話?我可不認那女人,你少在那里瞎攪和了。」耿君銘冷冷的說。
耿君威皺了皺眉頭,正想開口,卻被關朝晴拉住手,朝他搖頭示意。
「沒關系,別破壞了氣氛。」
「伯父,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和朝晴不熟,就算不喜歡她,也要弄清楚她是怎樣的人,不是嗎?」
耿君銘狠狠的瞪了雅蜜一眼,「夠了!現在是吃飯時間,我不想讓自己沒胃口,先不討論這個。」他看向兒子,嚴厲的說︰「听說你另外買了一棟房子,還搬出了大宅,是真的嗎?」
「沒錯。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直忙著工作,才沒有付諸行動,現在既然已經結婚了,干脆在公司附近買棟房子,方便多了。」
瑞西冷哼一聲,頗不以為然的開口,「我看你是不想和我們住在一起,怕我們會欺負那個女人吧?」
耿君威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隨即又冷冷的反擊,「我搬出來住,不是更符合繼母大人的期待嗎?反正你也不愛看到我,否則也不會硬纏著我父親陪你到法國定居。」
瑞西的臉色變得難看,不悅的說︰「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也不能接受我嫁給你父親,但是不能隨便污蔑我,因為雅蜜的父母陪著她到法國學習服裝設計,而你父親和雅蜜的父親是世交,所以他才會暫時住到法國。」她一副撇清的語氣和態度。
耿君威不語,神情冷冽。
「夠了!你說完了沒有?」耿君銘輕斥一聲,接著嚴肅的看著耿君威,「那你來說說,為什麼要投資建設這塊?之前我們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瞄向關朝晴,還十分不滿。
「我是個商人,只要看到商機,就會去做。就算不熟又如何?只要多認識,並接觸,還能是賺錢的投資,我都不排斥。」
他的回答听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耿君銘卻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把每個人都嚇到,只有耿君威依然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
「君威,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那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迷成這個樣子,連結婚也要先斬後奏?」他邊破口大罵邊指著關朝晴。
她臉色刷白,受到驚嚇。
耿君威怒氣沖天,緊握著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臉上的表情越發陰沉、冰冷。
「爸,你剛才不是說不想讓自己沒胃口?那麼我勸你,最好現在別和我提這個。」
「你!」耿君銘氣得臉色發青,顫抖的手指著他。
「如果不能好好的吃頓飯,我和晴兒還是先離開好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耿君威作勢要站起來。
「你給我坐下!我一趟路那麼遠,親自跑回來找你,還設宴款待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在你的眼底,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做父親的存在?」耿君銘大聲斥喝。
「若真的沒有,我還會來這里嗎?」對于他的震怒,耿君威根本無動于衷,只是冷冷的響應。
耿君銘憤怒不已,卻沒有再發作。
兒子是他的,他看著他長大,知道他的個性,只要是他要的,怎樣反對都沒用,就是要得到手,愈是反對,他愈要做。
兒子在事業上出色的表現,不只讓他滿意,還讓他得意。
耿氏集團不是他一個人的,是他和幾個兄弟、堂兄弟等親戚共同擁有,每個人都不是簡單人物,也都對領導者的位置十分有興趣,可說是各出奇招,手段盡出。
就在他們斗得最厲害的時候,兒子出了意外,若說這里面沒有爭權奪利的陰謀,他怎樣都不相信,沒想到反而因禍得福,兒子比出事前更加精明厲害。
兒子因為意外而失去記憶,變得更加不愛親近人,連他這個做父親的都疏離了許多,宛如陌生人,若是能不見面,他怎樣都要避開,只是在秘書和特助兩人的幫助下,重拾對商場上的敏銳,甚至手段堪比帝王之術,不論是表面上或暗地里的斗爭,絕對雷厲風行,只求事情有個結果。
兒子在這一方面的行事作風,殘忍無情,果斷堅決,連他這個做父親的幾乎都不認識他了,更常有一種看進眼楮里,卻像是在看著陌生人的詭異感覺,而且每看一次,這種感覺就愈明顯,只是他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現在這個君威,遠比他之前出意外時的樣子還要讓他喜歡。
只有這樣令人捉模不定、高深莫測又難以接近的耿君威,才足以擔任耿氏集團的掌權者,甚至帶領耿氏集團往更高峰的位置爬,而這也是他所期望的。
現下兒子的身價是驚人的,自然他的婚姻也該是要符合耿氏集團的利益,沒想到他才到法國定居一年多,兒子竟然就找了個媳婦,還真是有在商場上的作風,如此的雷厲風行,動作迅速,讓他氣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關氏企業是個什麼底,他早就讓人去查了,根本就不足以與他們匹配,不過是個小小的建設公司,與家大業大又底子深厚的耿氏集團要如何比擬?
這樁婚事,他堅決反對到底。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雅蜜,耿君銘的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好,現在我們不說這些,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