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妃歌 第三章 書房談話

作者 ︰ 拂音閣主

正院,書房內,「啪」的一聲,一只精美的翡翠杯子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緊接著,一身怒吼從書房內傳來。

「那個逆女,本相在這等她等了這麼久,她倒好,非但不見人影,連聲回話也沒有,她也太不把本相這個父親放在眼里了,簡直是反了她了。」一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書案前,微黑的國字臉上滿臉怒容,此人正是沐璃的父親,明華國丞下沐啟雲。一個時辰前他派人傳話沐璃來書房見他,可以直到現在,非但不見她人影,就連個傳話的小廝或丫鬟也沒有,在這個丞相府里,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把他放在眼里,這沐璃是頭一個,真是氣煞他也。

「老爺息怒,許是大小姐有事耽擱,我這就派人再去催催。」一旁的老管家見自家老爺發怒了,連忙開口道,這大姐也真是搞不清楚是怎麼想的,這老爺好不容易想起她來,傳她來談話,她理應會迫不及待,要知道,對大小姐來說,這可是一次討老爺歡心的機會啊。

「耽擱,有事耽擱就不會讓下人回個話,這逆女,如此不知禮數,怎配做我沐家嫡女,這要傳出去,豈不丟我沐家的臉。」其實沐啟雲覺得再重要的事也不及來見他的事。

老管家在心里嘀咕,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這大小姐,雖然名義上是大小姐,但實際上卻連府里最低等的奴才也不如,別說小斯和丫鬟,就連看門的老媽子也沒有一個,現在跟在大小姐身邊的那個丫鬟,也不知是怎麼跟著大小姐,不過,倒也忠心,為大小姐擋了不少欺辱她的人。

重新拿了一只翡翠杯,斟了杯茶喝下,壓下心里頭的不滿,對老管家說︰「你去給她傳話,若半刻鐘後本相再見不到她人,就要她滾出沐府。」

「丞相大人這是要趕我出府嗎?」沐啟雲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書房的門在這時候被人推開,一白衣女子逆著光走進來,散在背後的光線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暈,再加上她一身清冷的氣勢,讓屋內的兩人有些微怔神。沐啟雲看著這陌生中隱約透著點熟悉的人,不禁有些疑惑,這人是誰?還是老管家最先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拉回了沐啟雲的神志,對沐璃說︰「大小姐,您可中算來了,老爺可在這等了你多時呢,快向老爺賠個不是,讓老爺消消氣。」

而被拉回神志的沐啟雲,听到老管家喚那女子大小姐,心里有些不解,雖然自己沒見過她幾面,但听府里人說過,自己這大女兒生性懦弱,一無是處,是這白城眾所周知的廢物小姐。但現在自己眼前的女子,那一身的氣度風華,哪里是一個性格懦弱人能具有的。是有人惡意誹謗,還是她一直在隱藏自己的本性。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女兒,沐啟雲第一次正視著她,容貌傾城,同她母親有三分相似,卻沒有她母親那種溫柔婉約的氣質,反而是冷漠疏離。想到她剛剛進門時的那句話,沐啟雲有些不悅。

「璃兒,你剛喚為父什麼?」

「丞相大人。」

「我是你父親,在家你該尊我為父親,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你難道連這也不懂嗎?」

這是在說她不知禮,沐璃冷哼,看著這個稱自己是父親的男人,覺得異常諷刺。

「敢問丞相大人,何為父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沐啟雲對沐璃突來的一問有些不解。

「為父者,當對子女撫之護之愛之,敢問丞相大人對沐璃做到過幾點?」

十幾年來,除了這身體有沐啟雲的一半功勞,她當真不知道沐啟雲還對她做過什麼。十幾年的不聞不問,認自己女兒自生自滅,受人欺凌,間接導致了小沐璃的死亡。這筆賬,你說該怎麼算?

「這…」沐啟雲听到這話,不覺有些慚愧,但下一秒,卻突然明白,這沐璃的意思是他不配做她父親,原本被壓下的火突起,抬手重重的拍向書案,厲聲道;「放肆,你居然敢如此諷刺為父,好大的膽子。」

「沐璃不敢,只是實話實說,若是因此惹得丞相大人不高興,沐璃甘願受罰。」

一句話堵得沐啟雲上氣不接下氣,若是自己真的罰她,倒顯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氣量小,女兒說個實話也容不了。

「老爺莫氣,大小姐年紀小,不懂事,您吶就別跟他較真,喝杯茶順順氣。」一旁的老管家見此,忙端了杯茶送到沐啟雲手上,轉頭對沐璃說「大小姐你這是何必呢,惹老爺生氣對你有什麼好處。」

沐璃卻不理會,只是抬步走向一旁的椅子邊,撩衣坐下,順手拿起一旁幾上的茶壺和杯子,為自己倒了杯茶,悠然的喝起來了。

沐啟雲見此,氣得額角直跳,「誰準你坐下的,給我起來。」

沐璃恍若未聞,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唔,這茶味道還不錯,不知是用什麼泡的。

沐啟雲見沐璃如此無視自己,「啪」的一聲,又一只杯子在他手下壯烈犧牲了。

待沐璃喝完那杯茶,看見沐啟雲紅著眼楮看著自己,心下一樂,這麼經不起激,卻也明白適可而止。放下手中杯子,懶懶的開口︰「這茶葉喝完了,沐丞相,是否該說說你這次找我談話的目的了。」

沐啟雲見沐璃終于正視自己,正要大罵,便听沐璃這麼一說,才想起今天自己見沐璃是有事要談,差點忘記了。強行壓住心頭的火,才開口說︰「你可知北軒攝政王這人?」

「沐璃從小」養在深閨「,不知這天下任的何人何事。」還是一副懶懶的樣子,不甚在意的說。不過,這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有待商榷。

「下月初十,是這北軒攝政王的生辰…。」

听到這,沐璃眉心微蹙,這攝政王生辰和這次談話有什麼關系。然後便听到兩字從沐啟雲嘴里蹦出。

聯姻。

「所以呢…。」這兩國聯姻跟她這個不受寵的女兒有什麼關系。

「皇室無適齡的女子,皇上有意從官員的女兒中選出幾名女子前去北軒。」

「所以,沐丞相想到自己家中就有適齡女子,而這去聯姻的女子地位不能太低,所以,我是這沐府中最適合前去聯姻的,對嗎?」

「呵呵,璃兒果真冰雪聰明,沒錯,你身為我沐家嫡長女,年齡身份都合適,況且這相貌,這白城無人能及你,你去,是最合適的。」

「沐相爺可曾听過」廢物小姐「這一說法。」輕笑的看著沐啟雲,他不可能沒听過。

「咳咳…」沐啟雲顯然沒想到沐璃會說這個,「璃兒都說自己從小養在深閨,這外人又不曾見過你,自然會產生一些謬論,這些都不需理會,這是不是廢物小姐,為父自認璃兒可不是什麼廢物。」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又有幾分真意。

沐璃覺得沐啟雲這麼做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里面,略微思索了下,輕點了下頭,「既然沐丞相已經決定由我去,那沐璃豈能不從。不過,我有三個條件。」

本來見沐璃答應,沐啟雲心里的怒意消散了一點,覺得這沐璃雖然性子不討人喜,但對自己的安排還是會言听計從的,听到沐璃居然還有條件,沐啟雲臉色一沉,「這事為父已經決定,容不得你來同為父講條件。」

「難不成丞相是不敢答應我的條件,怕做不到。」

「這世上能有本相做不到的事。」

「那丞相為何不答應?丞相放心,我的條件不會對您構成危害的。」

沐啟雲沉思了一會,對沐璃說道︰「你說吧,什麼條件?」只要不影響到他,答應也無妨。

「第一個條件,我要這沐府後院的掌家權。」

「你要這掌家權做什麼?」沐啟雲不解。這掌家權一直在自己愛妾那邊握著,也沒出過什麼事,他也放心交給她。只是今天這沐璃向自己要這掌家權究竟意欲何為?

「這掌家權原本是由這沐府嫡妻也就是我母親掌管,母親早逝,姨娘這麼多年來掌家也辛苦了,如今我也是時候接替母親管家了。況且,這一個月之後,我便要去聯姻,先學學怎麼持家的,萬一那攝政王看上了我,我也好有個準備。」

沐啟雲听沐璃說的也有理,便答應了,讓她明天接手掌家權。

「第二個條件,勞煩丞相大人在沐璃走後,替母親上柱香,掃掃墓,免得沐璃在異國多做念想。」

這個只是上香掃墓,更沒什麼危害,點頭,應允了。

「這第三嘛,沐璃現在還未想到,等以後想到了,再向丞相討要便是。」

沐啟雲剛要說什麼,便被沐璃打斷。

「放心,不會危害到丞相。」

站起身,沐璃微微活動了坐的有些酸疼的身子,這椅子還沒自己房里的坐得舒服,真受累啊。

「若丞相沒有什麼吩咐了,那沐璃就回房了。」

沐啟雲現在也不想看見她,他還氣著呢,便對她擺了擺手,「你可以下去了。」

話音剛落,沐璃就走到了書房門口,臨出去的時候,悠然說了句,「丞相以後還是喊我沐璃吧,這璃兒二字,沐璃受不起。」話一說完,人就出了書法走遠了。徒留得沐啟雲沐相爺差點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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