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無其事地先到舞蹈教室,換好衣服鞋子,鎖好了衣櫃,又打開燈光調好音樂,等著其余人接踵而至。 玒曉今天是每周一訓的瑜伽修身課,由她代替丁老師全權負責。
向如清一行人自入隊開始就對她冷嘲熱諷,今天對峙的氣氛格外激烈,就連隊里一些低年級的師妹也跟風對她竊竊低語起來。可夏初妤的額頭始終高昂,每一個姿勢都做得極到位,若說心底沒有一絲失衡,那是騙人。她知道自己渾身都在發抖,可她拼命咬唇忍著,她們無非是想讓她退出接下來的比賽,她怎麼可能讓她們如願!
離開的時候,向如清對著鏡子補妝,見她過來瞅見被撬了鎖的衣櫃,「好心」地手往樓下垃圾桶一指,冷冷笑道,「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的鞋子扔進去了,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垃圾運送的時間已經過了,估計鞋子已經被拖走了呢!」
衣服雖然還在,可也都被人用剪刀剪碎成一條一條,無法再穿。鞋子果真如向如清所言,不在櫃內。夏初妤現在渾身上下只穿著練舞的衣服,長款抹胸、熱褲。而從舞蹈社到宿舍要穿越大半個校區,若真要穿著現下這身衣裳走個大半圈,保不齊又給論壇上那些流言蜚語添磚加瓦。
向如清慵懶散了長發,似笑非笑看著她,「無非是把你衣衫不整的樣子給更多的人看一看,應該沒什麼要緊吧?」
夏初妤看她一眼,眸色如一池深潭,看不見波瀾起伏,竟也讓向如清臉上笑意漸僵。
她平靜收拾完東西,如她們所願,無外套無鞋子就往外走。夏初妤走到門邊時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沖幸災樂禍的女生們說道︰「向如清,其實我特別喜歡看你嫉妒我的樣子。」
話雖如此,只是她回到寢室時,雙腳早已痛得不行。
本就是極薄的舞蹈底鞋,在盛夏的柏油路上走了將近半個小時,這跟赤腳也沒什麼差異。
水靈忙前忙後給她拿來藥水,她一聲不哼,慢慢涂抹。
「她們就是想讓你的腳受傷,沒辦法參加比賽,真是惡毒。」
夏初妤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手機卻在此時響起。
她顧不上看是誰打來的,將手機夾在肩頭,手上動作不停︰「喂?」
「初妤,是我。」熟悉的聲音讓她蹙眉,不用看號碼,她也能叫出他的名字,那個稱呼卡在喉嚨里還沒叫出聲,對方再次開了口︰「我在你學校外面的冰激凌店,出來一下好嗎?」
夏初妤看了一眼涂滿紅藥水的腳底,半晌才輕輕應了一聲,「好。」
屋外的陽光都是綠色的,從繁花茂樹間隙投遞而下,恍惚錯落的交疊,曬得她睜不開眼。陶晟林依舊穿著干淨的白襯衫,領口處微微松開一兩顆紐扣,黑色休閑褲襯得一雙腿修長,他的目光直直盯著校門的方向,遠遠瞧見她走過來,忽然就揚起唇角,站起身隔著玻璃朝她招手。
夏初妤吸一口氣,推開玻璃門走到座位邊。他溫柔看她,輕輕開口︰「初妤,你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