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妤。 玒曉」他又叫了她一遍,可是聲音里似乎含了一層隱忍的薄厭。
「我在的。」
她的鼻息變得小心翼翼,顧元灝不再說話,面前大大的熒幕玻璃上倒映出他單手插兜的身影,領間的第一粒紐扣松散開來,他渾身的冰冷氣息正源源不絕從那雙凝睇著窗外夜色的眸子里逸散而出,一直蔓延到了听筒的另一端。
如果不是呼吸聲,夏初妤甚至覺得接到這通來自顧元灝的電話一定是場幻覺。
「夏初妤,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夏初妤窒了一窒,如果說剛剛陶晟林的話讓她粗粗過濾了一遍她印象里的顧元灝,現下當真是避無可避,早就知道中午在禁地撞見他一定會有後續反應,沒想到來得這樣快,「我不記得了。」幾乎是月兌口而出的,「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她沒有察覺到自己連握著手機的指節都在顫抖,腦海里開始頻繁閃過那個日子里呼嘯而過的大風和轟鳴在耳的車笛聲,落大雨的黑夜,披著斗笠的黑衣男人,不得已躲進垃圾桶里又臭又怕的自己,以及在猛然間揭開自己頭頂上垃圾蓋繼而映入眼簾的那幾雙充滿邪氣的眼楮夏初妤忽然一聲慘叫,手機月兌手重重砸在地上。
顧元灝彈煙蒂的手指微滯,「你怎麼了?」
夏初妤蹲在地上,痛苦萬分地捂住腦袋,腳邊的手機屏幕孜孜不倦地亮著光,還有顧元灝略顯焦急的詢問聲從話筒里傳出
「顧元灝,你滿意了麼?」她重新將手機湊到耳邊,眼淚順著臉頰開始下滑,「顧元灝,這三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件事,就是忘記。我一直覺得每一次遇到你都會給我帶來好運氣,因為每一次你都會在我走投無路不能夠再絕望的時候從天而降,可是顧元灝你知道嗎,這樣也會有反作用的,因為我一看到你就會忍不住想起那些不該被想起的事情,我很痛苦,我很累顧元灝你到底知不知道」
「夏初妤!」他將半燃的煙頭摁上玻璃窗,死命地摁著,「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到!」
「不,顧元灝。」
一如既往,她的倔強和拒絕對他都非常有成效,顧元灝不自覺已經暫停了腳下的步伐。
「你听我說完,」她已經慢慢在昏黃的校園路燈下站起來,捋了捋被汗浸濕的斜劉海,「顧元灝,我想要一個人呆著。」
「呵,一個人?」剛剛那副場景難道是一個人可以演出來的?
夏初妤顯然不知道他的氣憤來自于何,繼續堅持道︰「如果你肯讓我獨自收藏好我的狼狽的話,我會更感激你。」
她已經鎮靜下來了,就在她尚不自知的潛意識里,連學會鎮靜和平復其實都是來自于顧元灝,因為他說過——真正的強者可以崩潰,但他們的崩潰從來不會超過一分鐘。
她必須變得無堅不摧,在她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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