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到最後,直到把那份並購方案書交到了中天實業人的手上時,Ada還是沒有見過關于制藥鏈技術方案研究的那部分準確內容。璩淽曉
時間太短,中天實業幾乎是一接到方案書就送到了A.rney咨詢公司,接下來就是一等三日密不透風的審核評估,好不容易等到評估結果出爐,ODS的並購競標會已然迫在眉睫。
顧元灝沉聲開口︰「中天是什麼時候把方案書的主意打到你身上的?」
「和顧安堂合作告吹之後。」Ada如實回答。
陳澍看著她,「Ada姐,為什麼?梔」
沉默沒有回應。
夏初妤同樣在等她一個回答,幾乎是思前想後將所有細節都穿了起來,還是沒有辦法找到任何一個可具說服力的理由,來解釋Ada要棄顧安堂而轉投中天。
錢?在顧元灝身邊呆過四年之久的心月復,她決計不會看得上樣。
事到如今,即便響徹在這個房間里的每一句話都讓初妤震驚到不能言語,恐怕讓她跟過來參加競標會就是為了現在這個時刻,只是顧元灝費盡心思讓她看這一切的原因究竟何在……莫不是要讓她知道,絕對絕對不可以背叛他,否則下場會跟Ada一樣慘。
毋庸置疑,Ada會被顧元灝從顧安堂趕出去。
從四十七樓職餃高級的社長特助到與顧安堂與顧三少再無瓜葛的路人甲,落差感恐怕不比天堂墜入地獄更差。
更何況,中天實業的人怕早已對她恨得牙癢癢,從剛剛的驚鴻一瞥便可窺見一斑。
還有,有這樣劣跡斑斑過往的Ada以後在墨城商界若想立足,更是難如登天。
這世界總是這樣不公平,人一旦犯了次錯,過往再多功勞便頃刻間被橡皮擦統統抹去,只能被判死刑。
……
回去的路上沿途都下起了白雪。
冰冰涼涼的白色晶狀體落在手心上,頃刻間便化作了一灘虛軟的雪水,一點一點從指縫間逝去。
顧元灝讓司機跟陳澍先回公司,自己開了另一輛車帶著初妤走了。至于Ada,陳澍問他的決定,顧元灝好半晌都不說話,他一定很想親耳听到Ada的解釋,可最終面對不肯多說半個字的Ada,顧元灝只能微含薄怒地走了。
初妤搖下了車窗,冷風「嗖」一下就灌進了車廂內。
空氣還是冷些好,冷的容易讓人更清醒。
「顧元灝,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初妤的聲音混在風中,亦真亦幻︰「是我跌進水池的那晚上麼?」如果真的是因為她無意撞見的拉扯情景,讓顧元灝開始著手布這一局棋,在他們幾人面前親自扯掉Ada的偽裝,讓她一絲尊嚴不留……初妤會內疚,即便她什麼都沒做錯。
「要更早一些。」
「還要早?難道是在做公關陳述之前?」
初妤忽然想起前一陣子公司上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的「張勍是內奸」這則消息……所以即便所有證據都直指顧允岩的特助張勍,顧元灝亦是沒有將這個人推出去頂罪,現在看來,張勍原本就無罪可頂。
顧元灝點頭承認︰「對,在那之前。」
「那你還默認了張勍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這不是有意要加劇和顧……顧允岩的矛盾麼?」提及那個名字的時候,還是一個激靈閃過不由得停頓了幾秒鐘,好在小心翼翼觀察身側男人的表情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將聲勢造大,逼的所有人都誤會張勍就是別的公司安插在我們顧安堂的內線,一是為了讓真正的內線放松警惕,二是為了牽出幕後的那只黑手,那時的我還不敢肯定究竟是哪家公司幾乎次次出招都要置顧安堂于死地!」
「那顧允岩知道張勍其實不是內線?」
「我不敢肯定。」顧元灝皺了皺眉。從他和顧允岩交鋒的那幾次,他那小叔叔的表情皆是深不見底,實在是讓他無法窺得顧允岩真正的情緒。
不過顧元灝承認,即便在深知張勍並不是真正的黑手時還是遲遲不肯點明,也是為了激怒顧允岩看看他是否會在被逼急了的情況下讓自己有機可趁尋得一些蛛絲馬跡,誰知他竟真的肯成人之美,答應了顧元灝不接中天的合作,這樣一來,好不容易才和顧安堂搭上線的中天勢必會心有不甘,情急之下ODS的並購無異于天賜良機,讓他們如何肯放過……為這樣一個時機去冒任何的風險都是值得的,所以這才是揪出內線的絕佳時機。
不得不說,顧允岩在某種程度上,這次還是幫了他顧元灝一個大忙。
而現在,他也微微可以猜到,顧允岩要順水推舟的原因何在。
「呵。」顧元灝冷笑出聲,他這個小叔叔,還真是要凡事都要跟他較一較真呢。
夏初妤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那個時候就猜到了對手是中天實業。」
顧元灝往左側打了下方向盤,車往左駛向了環城大道,語聲淡淡道︰「百分之七十吧。」
夏初妤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此刻的她有些心驚、亦有些震撼,身側的這個男人就是運籌帷幄的神,白白讓人替他擔驚受怕,結果一切走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還分毫不差。就好像他是執子的人,俯視著一整盤早已爛熟于心的棋局,而Ada、張勍、中天實業都像是瞎卒,只能在他高瞻遠矚的棋局里橫沖直撞,撞得頭破血流損失慘重,亦是找不到出路何在.
到了墨城海岸線。
入目皆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深海。
顧元灝踩在因為積雪而硬邦邦的海灘上,他走在前方,風灌滿他的黑色大衣,初妤就被他撐起的衣襟穩穩罩在身後,踩著他一個接一個寬大有力的腳印,跟了上去。
銀白世界里,冰涼的雪花從他的發梢、衣襟開始凝聚,最後穩穩落在地上,溫柔得像是給整個沙灘鋪上了一層銀霜。顧元灝彎腰撿起了一塊石子,助跑了幾步,忽然,「嘩」一下,石子劃過空氣,朝遠處的海面穩穩跑了出去。
「簌」、「簌」、「簌」,石子一連激起三次水花。顧元灝的聲音忽然也變得急促,「我最初的時候真的完全沒有懷疑到她的頭上,我也以為是張勍做的,因為後來我特意去了一次英國倫敦。」
甚至還在那里踫見了秦詞顧元灝回頭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後正在堆雪球的初妤,面色瑩白如這眼前皚皚白雪,氣質與天地幾乎合一,他想了想,將秦詞這個名字還是從舌尖壓了下去。
「喂,我問你話呢!」初妤朝失神的他扔過來一個雪球,被他接住,初妤瞪大眼楮跺了跺腳,「你竟然接住了!不行不行!」然後又蹦起來朝他的胸膛扔過來一個更大一些的雪球,顧元灝仰著脖子故意被她擊中,初妤樂得拍起了手,顧元灝也被她的快樂感染,跟著笑了起來。
「就是倫敦我們住的那家酒店。」也就是那家時隔三年再度重逢的那家酒店
忽如其來的火災預警,幾乎所有的賓客在短短數分鐘內全部急匆匆趕到廣場集合,夏初妤自然也是想起了那個尷尬的夏日午後,她只裹了一條浴巾就渾身**地闖入了眾人的眼簾
「我把外套給了你,你掛了我的電話。」
「喂!我很早就解釋過了,我不是故意的!」初妤大叫。
顧元灝笑得寵溺︰「听下去,初妤。我這次去倫敦酒店是為了查走廊內的監控錄像,結果在火災預警前十分鐘左右,我看到了張勍出現在了監控錄像範圍內。」
「這」初妤不解。
見她停下堆雪球的動作,顧元灝這才一點一點擦去自己衣襟上的雪花,「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是張勍拉響了警報鈴,後來我得知,他是去替顧允岩給你送禮物的。」
夏初妤臉「唰」一下就紅了,她想起來確實有這事,「可我沒收!」當時她正在洗澡,連門都沒開就打發張勍走了。
顧元灝佯裝沒听到她刻意的解釋,刮了下她的鼻子︰「顧允岩的事情回頭我再跟你算賬。」
她「嗚」了一聲往後跳了一步,又被他拉了回來︰「後來我又細細檢查了那一整層樓的監控,然後才發現一件非常震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