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雨交加,黑雲壓境。愨鵡曉
車在狂風驟雨中一路疾馳,沿途匆匆掠過路邊孤寂的零落樹影。
這輛車的目的地是隱在古鎮里的獨棟老式別墅,中山風格的裝潢,此刻,別墅里的暖氣與外界的風雨形成極強的對比,身穿黑衣的男子正靠在三樓客廳處的玻璃窗邊,遠遠看著屋外的路況。
昏黃的車光穿透霧靄,終于在遠處顯現。
顧元灝打通了底樓的保衛處電/話旄。
「讓它進來。」
「是。」
雨聲很快就淹沒了一切喧囂嵯。
顧元灝抬手合上了窗。
傾盆大雨瞬間席卷了所有的精致窗花,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袖子上已經染上了淡淡雨漬.
「篤篤篤。」樓梯上傳來一陣陣的皮鞋聲。
顧元灝坐在沙發上細細擦拭身上的雨霧,直到對方的腳步聲由急轉緩,最終穩穩停在了自己跟前。
「來了?」他的聲音跟屋外的天氣一樣低沉。
「是。」
身披黑衣頭戴黑帽的男人彎低了腰將銀盤雙手奉上。
顧元灝先將指尖的毛巾放下,繼而將翹起的腳放下,起身彈了彈衣襟,走近,掀開銀盤容器蓋,一股香濃的氣味霎時迎面而來。
他模了模,還是微燙。
顧元灝很滿意,「給我就可以了。」
「三少,那我先退下了。」
點點頭,不言語,顧元灝已經拿著銀器走向了古舊的樓梯。
圓弧形狀、紅木的扶梯和地板、一側的牆壁上貼有淡色系的牆紙,以及樓梯牆面上每隔幾步就會懸掛的立式風景彩繪。這房子相傳是國共合作期間某位國/民/黨/高/官的居所,隱于鬧市之中,獨棟別墅的裝修復古又沉靜,屋外花林簇簇,是個絕對適合做些隱秘事情的地方,而現在這棟別墅的主人是他,顧家三少。
頂層的小閣樓,光線因為更接近屋外的黑幕而顯得愈發沉抑,斜斜的屋頂下放著一張圓形大床。
四周的白色薄紗帷幔將床沿遮蔽的嚴嚴實實,顧元灝輕輕關上/門。
他端著銀器走向床頭,掀開一角紗簾,床中間的姑娘睡顏潔白。
顧元灝將銀器放在了床頭櫃上,站起身來離她遠了一些。他抱著胸,面色忽明忽暗,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眼前這個姑娘,來歷不明,身世似乎還有些復雜。她敢跟只見了一面的陌生人走,說明膽子也很大。起先覺得她看上去非常單純清澈,可惜這幾日相處下來,又感受到了她骨子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不停地在他旁邊誘惑他。她是故意的。
可是顧元灝不明白,她的心思怎麼變得這樣快,明明上一秒還是堅決地要湊上來,下一刻卻驚得如幼兔一般頻頻閃躲。她每晚都做噩夢,也攪得他夜夜睡不安生。所幸經過這幾日相處,她總算是對他放松了些警惕,也肯依賴他,不似剛來時的那樣萬般警備,多少讓他覺得自己的付出是有些回報的。
只是沒想到,她一放松下來,這身體卻是立刻垮了。
發燒又貧血,一站起來就要暈倒,用「弱不禁風」來形容根本毫不言過。
顧元灝一邊想著,一邊放柔了動作,他捋了捋她的發髻,俯低身子,輕輕喚她︰「初妤?」
女生發出淺淺的一聲低喃,但卻沒有醒轉的跡象。
「醒醒,初妤。」他的聲音又添了幾分魅惑,不自覺嘴角帶了笑意。
「嗯……」他的氣息噴在臉上,讓初妤覺得微癢,她蹭了蹭頭,終于悠悠睜開一雙明目。
「唔,好暗。」自昨晚開始窗外就一直傾盆大作,風聲雨聲呼呼作響,整個古老的別墅里都添上一層暗黑的光暈,惹得她昨晚上又發了一晚上的夢靨,對著顧元灝又打又踢又咬,直到最後哭軟在他的懷里才逐漸安靜下來。
這幾日,但凡夜晚一步入黑暗,她幾乎就要夢靨發作,夜夜折磨他,她纏在他的身上不斷哭鬧,又宛如粘人的小貓咪找到了領地,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他的溫暖懷抱,硬是將他對她的心思由起初的那一點驚艷和意外磨得越發異樣,就像有一根毛穗在他的心底不斷來回撓,他想,他約莫是喜歡上這個忽然闖入自己生活的姑娘了。
「坐起來。」
他伸手扶她,初妤順勢將手遞到他手上。
因為入睡太晚,即便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初妤的臉色也沒有恢復一星半點的血色。
顧元灝打開了銀器的蓋皿。
夏初妤的目光終于被吸引了過來,「這是什麼?」
「紅酒炖金絲血燕佐黑山羊女乃酪。」
「什麼?」一長串的菜名,她半點都沒記住。
顧元灝看了她一眼︰「你昨晚上吵著要喝的。」
「誒?」
完全不記得了。
他笑。
昨晚上,她吵著要喝酒,他就稍許給她倒了一些紅酒,誰知道她大口大口往下灌,很快就起了反應,還嚷嚷著他的紅酒一點都不好喝,末了他問她怎樣的紅酒才算好喝?要知道他給她喝的可是自家在法國葡萄酒莊園里釀出來的陳年好酒,這丫頭可真不識貨。誰知夏初妤將脖子一仰,眼楮睜得大大的,里面已經散發出了因微醺而迷蒙的光,她一字一頓地說出了一道菜名——紅酒炖金絲血燕佐黑山羊女乃酪。顧元灝沒反應過來,夏初妤又撒著嬌笑,說她想吃這道菜,還跟他打賭他肯定弄不到。顧元灝簡直哭笑不得,這丫頭的思維跳躍性也真夠大的。
「你昨晚上和我打了個賭,是不是也忘了?」
「我想想。」夏初妤一臉痛苦,「好像沒有這回事。」
顧元灝恍若未聞︰「你說過如果我能給你把你隨口一說的菜準備上來,並且味道相當成功的話,你就主動親我一下。」
「這絕對不可能。」夏初妤的臉霎時就紅了,可看他的面色,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見顧元灝的表情一轉眼陰暗了下來,夏初妤立刻變得乖覺。
她接過他遞來的銀器,乖乖舀了一口,剛剛入喉,眼色立刻大亮︰「顧元灝!這個太好喝了!」
既甘甜香醇又絲絲入扣,黑山羊女乃酪的口感帶入了血燕的肉里,以紅酒為原料熬制,簡直是初妤長這麼大吃過最好吃的食材了。
不一會兒,碗就見了底。夏初妤依舊捧著銀器不肯松手。
顧元灝不言不語,只是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夏初妤抿了抿唇,也不知是他的笑容太晃眼,讓她亂了心神,還是心緒在這一霎那被連日來他悉心照顧的感動填滿,鬼使神差的,她坐直了一些身體,幾乎是義無反顧地朝他的側臉親去。
她的柔軟唇畔貼上自己臉頰的那一刻,顧元灝仿佛渾身通了電。
她的香味染上了床褥的慵懶味道,還有紅酒、女乃酪的香氣一並貼上了自己的側臉,顧元灝幾乎把控不住自己,在她即將離開自己的那一刻,他的手下意識就按住了她的背。
夏初妤來不及反應,唇就被他的氣息霸道佔滿。
反被受控。
原本冰涼和陌生的觸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獨特的味道和溫柔攫取,他的舌尖順勢而來,很快就佔了主導地位,帶領著她來回嬉戲、糾纏……
吻得越來越重,一開始的溫柔逐漸添以咬嚙、吸吮……她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耳邊關于他的喘氣聲也愈發粗重起來……夏初妤被他吻得意識迷亂,紅酒的氣息似乎漸漸融入到了周邊的空氣之中,而紅酒余留的紅暈悄悄攀附上了自己的眉眼頰邊。
她覺得好癢,好難受,好想要更多。
顧元灝的手已經鑽入了她的絲帛睡裙里,一路順著她光滑細膩的肌膚自腰部上移,一路旋著圈兒挑/逗她敏感的神經末梢,一波一波的酥/癢快感攪得夏初妤抵擋的意念越來越薄弱,忽然間,他的指尖挑開了她的文胸,手下一刻就從背後移到了胸前,指尖陡然加了力,一把捏住了她的脆弱敏感點。
夏初妤立刻就呻/吟出聲。
這一聲給了他更大的鼓勵,只感覺一股血流霸道地沖上了頭部,顧元灝一把扯掉自己的領帶,西服外套也被扔下了床。
夏初妤被他用力帶倒躺在了床上,顧元灝立刻壓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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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