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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佔地約1畝地籃球室灰藍天空下亮著白光。
清晨安靜被籃球落地聲音劃破。
一個男孩不斷反復拍打著籃球，沖刺，跳躍然後投籃，似乎不知疲倦。額頭上滿滿汗水沿著英俊臉頰凝聚削尖下顎隨著主人動作滴落地上……
橘色陽光一點點從天空遠端彌漫出來遮不住黑夜孤獨。
「沐總，我們該走了……」司機輕聲說道，生怕驚動了那個總躲角落靜靜悲傷少年。
後一個球撞到籃板球框上滾了幾圈掉了下來，沐霓陽看著掉落地上球不說話，心髒就像生了不愈病一般永無止境地疼著。
「知道我為什麼總是來這所大學打球嗎？」沐霓陽似乎自言自語「因為啊……這里是我和她當年對未來計劃之一啊……」他一直記得自己給她承諾，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可是他把她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個司機從沐霓陽大一時候就一直跟著他，他是除了他父母以外了解他人，每天這個男孩都會來這里打幾個小時球，如果自己不來提醒他該走了他也許可以這里一直打下去，剛開始他覺得這個男孩對籃球有一種近乎變態熱愛，可是跟了一年多他才發現他是用籃球來思念一個人，一個幾年前離開了這個世界人……
許久，傳來一聲嘆息「走吧。」
snrise是去年沐氏建立子公司，由沐氏未來繼承人沐霓陽自創品牌，中文是「日出」意思。
說起snrise總經理，整個商業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可以算是除了莫氏那個天王之外第二個傳奇人物。
「沐總。」
「沐總早。」
「沐總。」
從進公司開始不少員工一一向他打招呼，他一直保持著淡淡微笑。
沐霓陽辦公室佔了整個公司頂層一整層，四面都是落地窗，沒有牆設計風格剛開始讓不少人望而怯步。他只是想離天空再近一點，想離陽光再近一點……
「沐總，我向您匯報一下今天行程」秘書打開文件夾一一陳述道「上午十點針對馨家園建造方案有一個策劃會，下午兩點約了ri設計總監見面，四點夫人給您安排了中山路口咖啡店和黎嘉電子千金會面，晚上九點有一個商業酒會需要出席。」
沐霓陽停下簽字手抬頭看著秘書「四點以後安排全部推掉，夫人那里我會去說。」
秘書愣了一下，今天幾號？喔，她怎麼給忘了？每個月今天四點以後老板都有秘密安排「好，那我去準備了。」
沐霓陽看著秘書離開，臉色沉了下來，拿起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剛接通他還沒開口，對方就 里啪啦一大堆話向他砸來「我知道你打電話來做什麼，我告訴你今天下午那個約會一定要去，你都26了還不找女朋友，是想一直打單嗎？你那些三姑六姨連孫子都有兩三個了……」
……
半個鐘頭過去了，電話那邊依然喋喋不休，沐霓陽嘆了口氣「媽，今天12號……」
「12號怎麼了？12號你也要……」電話那頭突然停了下來，她怎麼忘了……12號啊……
「媽，我下午想去看她……」讓人听著心酸思念從耳邊飄進了心里，她心疼著自己兒子。
「傻兒子……這都六年了……」金婉秋哽咽了。
六年了啊……他都不記得她離開他多久了，手不自覺地撫上脖子上掛著兩個吊墜，他清晰地記得那天早晨，他猶如行尸走肉一般去學校時候，路上不斷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什麼，是不是他們分開事已經全校皆知了？
進教室時候照常走到自己位置上，不意外地看到她位置是空。他知道她不會再來了，可是心里還是忍不住失落。
牧菀純通紅著雙眼看著他，然後又趴桌上哭泣。
程涵宇擔憂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上課了？還好吧？」
沐霓陽搖搖頭嘆了口氣。心里痛淡淡地蔓延著慢慢凌遲著他。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原來生命可以這麼短暫……」程涵宇可惜地說道。
沐霓陽听著不對勁，不安地問道「你說什麼？」
「咦？你不是因為季清泠出了車禍才這種表情嗎？」
「車禍？！」沐霓陽驚叫道，死死地抓住他肩膀「你再說一遍！誰出了車禍？」
「季清泠啊……昨晚她家車高架上和一輛貨車相撞，整個車都撞出了高架，季清泠搶救無效當場死亡，她哥哥還搶救。」說著程涵宇從別同學那里借來報紙「今早校園報都登了！」
沐霓陽難以置信地看著報紙上報道，一張圖片是大貨車車頭卡高架水泥護欄上，另一張照片是高架下馬路上躺著一輛摔得看不出車型私家車。
報道中央那行字清晰地寫著莫氏兄妹一死一傷……莫氏兄妹……一死一傷……
怎麼會這樣……清泠……季清泠……沐霓陽瘋了一般跑出去，季清泠，你怎麼敢這樣離開？你以為你制造這種假消息我就相信嗎？你以為用死亡來代替道歉我就會原諒你嗎？
當沐霓陽趕到莫家時候看到江伯一臉憔悴地捧著一個骨灰盒出來，後面還有幾個佣人手上捧著一個紙箱子。
沐霓陽腳步慢了下來，他想跑，他真想跑，那不是她……怎麼會是她？
江伯正準備上車卻看到沐霓陽站那里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手上東西，他猶豫了一下，走到沐霓陽身邊「這是……」
沐霓陽恐懼地向後退了一步「這不是她……」
江伯紅了雙眼，中年身軀顫抖了起來「這就是小姐啊……」他哭道「我也希望這不是小姐啊……多麼希望啊……小姐就這樣走了……少爺也生死未卜……為什麼天災**會降臨到他們身上？他們也是個可憐孩子啊……」
于是沐霓陽又知道了他昨晚並不知道消息，例如莫熙夜怎樣誤會了季清泠，例如季清泠怎樣被收養，例如莫熙夜怎樣復仇，例如季清泠怎樣守護她和沐霓陽之間感情……
沐霓陽看著江伯手上盒子不說話，眼眶一直向外流著熱液，如果昨晚那種感覺叫做痛徹心扉，那麼現他就是痛得麻木「你要帶她去哪里……」
江伯嘆了口氣，將手里東西交給沐霓陽「帶小姐去海邊吧……她臨走前讓我們把她東西全部帶給她，她向往了一生自由，不想臨走前還葬莫家地上……」
沐霓陽伸手撫模著冰冷盒子，清泠……為什麼會這麼……為什麼不把所有事都告訴我……為什麼要假裝那麼無情……
江伯把沐霓陽帶到了一個小樹林，小樹林後面是個海灘，這片地是沐家正準備開發產業，就昨天下午他們還這里嬉笑打鬧……原來人算不如天算是這個意思……
「東西就埋這個樹林吧」江伯對身後佣人說道。
「讓我來吧……」沐霓陽懇求道「你們走吧……」
江伯深深看了他一眼，抹了把眼淚轉身離開。
沐霓陽坐草地上把盒子放懷里，一個個拆開那些紙箱，里面有相冊，有一盒紙折愛心，一盒紙鶴，一糖罐星星，一個小小首飾盒裝著媽媽給她項鏈，還有一堆他送給她東西，還有一本日記……
沐霓陽輕輕撫模著懷里盒子，越抱越緊……眼淚就像斷了線珠子一樣滴落盒子上「清泠……清泠……對不起……你活過來吧……我求求你活過來吧……」往日健碩肩膀此刻脆弱地顫抖著，英俊臉龐布滿了淚水，他一遍遍地親吻著懷里盒子，一遍遍地喊著那個名字，僻靜森林只有隱隱約約海浪聲個樹葉沙沙聲。
他親手將心愛人緩緩地放入冰冷海水，看著海水漸漸地將它漂遠然後淹沒……
「清泠……」他似乎看到了她逐漸離開背影，慌亂地跟著她後面追逐著「清泠……清泠……」
海水逐漸淹沒至他胸口，他依然不知不覺地跑著，直到一波海浪從頭頂潑下來，她背影不見了……他無助地看著周圍，眼前是一望無際大海，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地站海里……
他把他送給她東西埋了一棵樹下，她東西一樣不落地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