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情,順利的林小桃連做夢都在偷笑。
從高致遠那里受挫出來之後,林小桃決定出門轉轉。老在沈菊芳家的小院里窩著,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見世面太少了,才會被高致遠那張正太臉萌到心軟的。
她帶上了自己僅有的那坨小銀子,出門逛街不帶錢這麼高境界的事兒她暫時還不敢挑戰。
于是午飯點,林小桃不僅帶回了一個饑腸轆轆的肚子,兩條酸痛欲折的腿,還有一支最便宜的凸毛筆和一塊小碎墨。
到了下午,富縣西街的張氏書局門外大柳樹底下就支起了一個小攤,一張搖搖晃晃的破木板桌,樹底下原有的一塊大青石當凳子。
林小桃拿上沈菊芳家撐後門的木棍給高致遠當了個拐杖,親自押著他一瘸一拐挪到了小攤前,落座擺出筆墨,開始吆喝︰「代寫書信家信了~」
高致遠並不知道出門是做這個,他貴公子脾氣發作,拿袖子掩著臉死活不肯配合。眼看林小桃要當街暴走,他找出一個蹩腳的理由︰「我這麼拋頭露面的,萬一被追殺的瞧見,引來殺身之禍怎辦?」
林小桃伸出食指在墨盒里蘸了蘸,刷刷兩下就給高致遠點了滿臉麻子︰「那也要你先洗干淨臉他才認得出來!」
開張生意很快上門,書局里頭一個書生打扮的公子哥兒,大冬天搖著紙扇擺譜。瞧見了林小桃的書信攤子,非要高致遠寫幾個字瞧瞧,撩下狠話說是寫的太丑就別在這地兒丟人現眼。
高致遠哪里肯服氣?他當皇子的年代,開蒙的是大儒,念的是國學,教經義的是太傅,一筆字更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當下也不用林小桃連罵帶催了,自己就挽袖子執筆,林小桃沒準備紙,他眼疾手快奪過那書生的紙扇,上來就筆走龍蛇。
他就寫了一個字,「書」。
林小桃識字,但論書法鑒賞能力她是真沒有,不過那攪場子的書生有啊。開頭高致遠奪了他扇子他還跳腳呢,等高致遠一落筆,他連扇子都不要了扭頭就要走。
林小桃眼疾手快踩住了他的腳︰「承惠一兩銀子,謝謝。」
原本林小桃打算一封家信收五文錢呢,可誰讓這冤大頭自己撞上門來呢,不宰他宰誰!
有了開門紅,後頭的生意就順風順水了,到天擦黑收攤那會,林小桃笑得嘴都何不攏,大方的甩出去五文錢給餓壞了的高致遠買了個肉包子。
而頭一回靠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的高致遠也嘗到了甜頭,那些寫得了書信對自己謝了又謝的人們臉上的微笑,實在比多少大儒的夸贊都要動人心。第二日一大早,不消林小桃催促,他自己就做好了準備,出攤!
林小桃攔住了他。
昨兒出攤確實倉促,林小桃想想高致遠這張臉暴露出去,確實是有危險的。于是她特地請來了沈菊芳,由這位專業的化妝大師妙手點綴,給高致遠糊上了一臉逼真的麻子。
今天出攤的陪伴人員也不再是林小桃了。昨晚綠綠听說自家小姐跟著高致遠孤男寡女的出門拋頭露面擺攤掙錢去了,足足哭了半晌。她說如果林小桃今天真要出攤,反留她這個當丫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就一頭踫死算了。
林小桃拗不過綠綠呀,只得妥協了。
于是綠綠懷里抱著錢袋,左手拎著紙筆,後頭跟著一瘸一拐的高致遠,意氣奮發的開始了早出晚歸的致富生涯。
林小桃去偷看過一回,綠綠負責吆喝招徠生意,麻子臉高致遠只管寫字,寫完了綠綠再收錢。小丫頭嘴甜人乖巧,高致遠寫字又快又好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挺好挺好。也有那不懷好意的,瞧見綠綠一個姑娘家,想上來動點心思,不過遠遠看見綠綠的胎記就偃旗息鼓了。林小桃瞧著實在沒啥大事,心滿意足的當起了她的甩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