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鏢隊抵達晉陽城。
白日里小林「借」走了林小桃乘坐的馬車,再還回來的時候,王氏就給換了一輛新的。她還特地給林小桃送來了一些銀錢,說是林小桃的「月例」,按照趙家的份額給的。
林小桃看著那沉甸甸的金銀元寶,眼淚瞬間充盈了眼眶。縱使趙家富裕,但也沒闊氣到每月發給小姐幾百兩銀子的程度。這分明就是王氏猜到了林小桃要離開,提前送的盤纏花用。但王氏卻什麼也沒有說,她只是囑咐林小桃,王家的宅子就在京城西四胡同,家中當家的是舅舅王錦榮,乃是王氏與林小桃亡母的庶兄。此外趙家在京城里頭還有個鋪子,叫做珍寶齋。林小桃若是想家去了,這兩處都去得。
晉陽城高聳的城牆在蒼茫的天地間綿延,乘風鏢局的鏢隊守候在進城的隊伍里,慢吞吞的往前移。溫暖了一日的暖陽此刻歪到了天邊,黃橙橙的看著像個巨大的橘子。林小桃枕著胳膊翹著二郎腿躺在馬車里,順著拉開的馬車窗簾往外頭一邊看一邊流口水。
「我說,進了城咱們買幾個橘子吃吧。」
綠綠抱著小四坐在她旁邊,對于她家小姐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姿態她實在是習以為常了︰「小姐好興致啊。」
「臨死前的上路飯本來就是想吃啥給啥的。」林小桃一本正經的回答。
原本擠在馬車角落里面壁的高致遠聞聲,肩膀僵硬了好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背轉身來︰「我不會讓你死的。」
「哈。」林小桃跳起來︰「我要不要磕個頭,跪謝九皇子救命之恩?」她聲音小小的,還狡黠的沖高致遠眨眼︰「抱歉抱歉,我就這毛病,愛拿你打個趣,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高致遠不理她,重又轉頭回去面壁,一邊強調了一遍︰「我不會讓你死的。」可惜他聲音太小,林小桃似乎沒听見。
馬車外頭,駕車的小林出聲朝車內說︰「高公子,快要進城了,我去城門口過個路引。」
這下午的一路上一直都是小林替林小桃四人駕的馬車,林小桃分外感激,小林鏢頭這舉動分明是為了保障林小桃一行四人路上的安危。
高致遠鑽出馬車接過韁繩,他的駕車技術不怎麼樣,但眼下這進城的一小段路也不需要怎樣操作,駕車的老馬自己個兒就能拉著車走進去。
林小桃目送小林鏢頭走遠了,也在高致遠身旁坐下︰「你要不要進車里躲躲?」
「有必要嗎?」高致遠反問,他抬頭看了看日頭︰「時候快不早了,照這進城的速度,不知道今日我們進不進得去呢?」
「可不是得擔心!」旁邊一輛陌生的馬車上,駕車人與高致遠搭話。他看來約莫三十來歲,滿臉風霜留下的滄桑痕跡,一看就是常年在路上奔波的人︰「往日里哪有這樣麻煩,一塊碎銀扔過去,就是在城門口穿梭玩都沒人說你。」
林小桃听得有異,特地端正了身子,行一個禮︰「這位大叔,听您口氣是常在這晉陽城進出的?往常不用檢查路引的嗎?」
「哪里要論往常,就連昨日都還是銀子最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