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想了想問道,祭奠河神有很多種手法,在長江流域那一帶的是習慣用童男童女祭祀;在湘西川北一帶的經常是用牛羊祭奠,各個地方都有不同的風俗。
福伯苦笑道︰「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殘忍的儀式,我那兩個朋友還有其他八個人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顆腦袋,巫師在他們的頭頂用刀割了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後,向里面灌水銀下去。由于水銀很重,一下子就把肌肉和皮膚給拉扯了下來,埋在土里的人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月兌,最後身體會從頭頂的口子滑出來,只剩下一張皮留在土里…」
張萌仿佛被人當頭淋下一盆冷水,一股冰冷的寒意直涌心口。通過福伯的描述,他似乎可以看得到那殘忍血腥的一幕,他在害怕的時候,卻沒有看到趙三他們的眼楮一亮。
「要不然,我們還是回去好了。」
張萌心里有些發毛,雖然他堅決要查出父親死因,但是听到這麼恐怖的東西,還是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特別是想到自己有可能也會成為河神的祭品,更是讓他戰栗不安。
「萌小子,現在知道害怕了,當時不要跟出來就是了。行行行,咱先把你送回家,再過來會會那些回族人,哈哈哈!」
趙三平時沒少在張萌的口中吃過虧,難得逮到次機會,趕緊連譏帶諷地嘲弄幾句。
「誰說的!我是怕到時候你這把老骨頭一身肥肉,皮上一層油膩死人,河神不愛吃!」
張萌一听到這話就不願意了,小孩子心性,最不願意听到別人看不起他。
「阿萌,你確定了,去那個地方真的是有危險的。」陳瘸子忍著笑意,認真地對張萌說道。
「去!哪來那麼多廢話。」給倆人一激。張萌內心的害怕也減弱了不少。
「幾位爺,還真的去那個地方啊?說實話,如果不是小少爺對我有恩,我是一輩子也不願意再去那個村落了!」福伯苦著臉道。
「這次是不得不去了,恐怕這線索還真的就在那個地方!」趙三笑著說道。
「三叔你怎麼這麼肯定?」
「廣川王劉去,是漢代的王子,在位時酷虐婬暴,而且極其信奉河神,他們認為人身下來的皮囊是不干淨的,婬穢的。要獻給河神的貢品,只能是皮囊里的東西,所以在漢代武帝時期,剝皮盛行。這種剝皮的儀式在很多史書都有記載,應該錯不了,這些人應該是劉去遷移過去,看護他墓地的後人。」
「還有這典故?」
福伯有些諾諾地道,他當年倒斗靠的就是一把鐵鏟,再憑借著一股勇氣,哪里像趙三這麼見識廣泛的。
「做這一行,靠的就是個頭腦,很多人是十年不倒斗,就在那里比對史書資料,一倒斗就要吃個幾輩子。當年我們退到香港的時候,幾乎所有的身家資產都給查封,那時候就連你大伯也要出去打零工才有飯吃。危急關頭我們做了一單,才讓張家在香港站住了腳,你知道花費了我們多少年嗎?」
張萌趕緊搖搖頭,盯著趙三等他繼續說,他從來沒有听過大伯他們說過這些話,此刻听趙三說出來,倒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五年,五十幾個人,花了五年的時間在那里核對歷史文獻,勘測地理,幾乎是把整個香港都跑了幾百個來回,才定了一個晚清王爺的大斗。什麼尋龍點穴,一看便知,這些都他媽的盡扯淡,只是輔助的手段,最關鍵的還是得有豐富的墨水。」
張萌點了點頭,覺得趙三說的挺有道理的,如果這些墓葬這麼好盜,那就不會有許多行內中人僅僅混個溫飽了。
「走吧阿福,我們現在就出發,現在必須爭分奪秒,在葉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線索查出來,我感覺葉家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趙三想了一下,還是決定馬上出發,十五年前他和葉家打了不少交道,對于葉家斬草除根的手段,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不過這輛夏利吃開不了,邵山附近全都是溪流峽谷,這種路只能步行,車子代不了步。」福伯點頭道。
似乎是看出了張萌有些擔心,趙三笑著對他說道︰「小萌仔害怕了?放心吧,有你鬼叔在這里,就是我白馬趙三不出手,到時候你鬼叔下點藥給他們,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病鬼是個很沉默的男人,一路上他說的話不會超過十個指頭之數,聞言也只淡淡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趙三他們愛叫他‘肺癆鬼’,病鬼有肺結核,這讓他不得不每周都給自己打一針阿莫西林維持生命,或許是久病成醫,病鬼對于各種藥物非常有研究。
對于邵山村落的回人,他們倒不是很擔心,如果到時候那些人敢打什麼亂七八糟的主意,他們不介意刀刀見血,在這種深山老林,根本就不用在意政府的管制。
「出發吧!」
既然確定了地方,福伯整理了幾件隨身攜帶的衣服,打包好就跟著出門,門口那個伙計趕緊問道︰「幾位叔叔這就要走了,不喝杯茶嗎?」
「不喝了,去辦點事情,辦好了再來你這叨擾。」
「好!那可就說定了啊。」伙計笑道。
五個人擠上車子,陳瘸子把車開出縣城外大約半個來鐘頭,這里已經是看不到路了,而且都是一些爛泥水坑,車子一開就陷入爛泥里,半天上不來。
「看來只能開到這里了,阿福你看下我們離那個邵山還有多遠?」趙三下車看了一眼道路,有些無奈地說道。
「要到邵山,必須跨過眼前這道山嶺,山後有一條小溪流,跟著那條溪流走個差不多半天路程,應該就可以看到邵山了。不過那是十多年前,現在這山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福伯搖頭道。
「那就趕緊上山吧,看看能不能在天黑前翻過這座大山,我可不想在山里過夜!」
看到前面這大樹林立,但是卻顯得有些死寂的森林,張萌心里不禁也有些發悚。照理說,這種深山老林里應該住著許多動物,無比嘈雜才對。
山路並不好走,而且天氣極為酷熱,張萌才走了一小會兒,就覺得喉嚨火辣辣的,身體疲軟沒勁,一絲困意直涌上腦海來。倒是趙三和陳瘸子,每人背著一個差不多五六十斤重的包裹,卻沒有一點累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