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雖然府丞夫人有四品的誥命,唐笑並沒有,當然這不是因為王爺不想給她,而是朝廷沒有批下來,而且唐笑作為府丞大人的上級的家眷,怎麼說,她都是要請安的,哪怕是個半禮也行啊,可是唐笑出來的時候,府丞夫人卻是紋絲不動地坐著。
唐笑在上頭坐定,和顏悅色地朝她寒暄道︰「夫人最近可好?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府丞夫人原是吏部尚書的嫡幼女,後來嫁于府丞大人章豐茂為妻,章家一向都是保皇派,只是如今眼見皇派敗落,又听聞豫州已經落入定遠王手中,便早早地向王爺遞了投名貼,王爺收倒是收了,只是一直以來卻是一個字也沒向他們吐露過,害的如今章大人總是心中不穩,戰戰兢兢的。听說此次王爺帶了女眷來,也是想著讓夫人前來探探,若是個好說話的,那也省了一番功夫,若是個不好說話的,打好關系總是必要的。
「托福,還能過得去,只是世態炎涼,小人作祟!」府丞夫人微微仰著下巴沖唐笑點了點頭說道,一臉的淡然,「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唐笑沉默,她完全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了,難道不是應該你好我好地推來推去的嗎?這章夫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唐笑不說話,章夫人也不說話,廳中就這麼安靜了下來,唐笑便轉了個話題說道︰「听說宛城文風很盛,這都是章大人治下有方。」
說起這個,章夫人倒是一臉的與有榮焉,「外子也對此頗為高興。」話說的謙虛,可是表情卻是一點也沒謙虛。
「听說宛城的舉子就佔了北邊的一半,這樣大的功績可見章大人的本事!夫人也是好福氣,不僅有個好相公,還有個好兒子,章公子是宛城舉子中的翹楚誰人不知道啊!要是公子能參加科舉,定然能為我們北地爭光!」
一說起自己的這個兒子,章夫人眼里的笑容就遮掩不住,這個兒子自幼得她父親教導,學問是沒話說的,從京城回來後也從來沒讓她失望過,一直都是她的驕傲。
唐笑開了這話頭,章夫人也不再閉口不言了,看著唐笑說道︰「今日見著娘娘覺得有緣,我變仗著年紀大說一句,雖說娘娘如今身份貴重了,但是畢竟比著旁人還是差上那麼幾分的,待人接物不可自傲,須知謙遜才是本分!」
唐笑一听,火氣就上來了,這話就差罵她身份卑賤,狗眼看人低了!虧她還想著你是宛城一把手的夫人,對你那麼客氣呢!
唐笑剛想諷刺回去,就听見王爺從門外走進來,「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本王解釋解釋!」
「王爺。」唐笑僵著臉行了禮站在一旁,章夫人更是驚呆了,看著王爺那張寒臉,恐懼一點一點從心底漫了出來。
王爺上前扶住唐笑,公然地在章夫人面前牽著她的手,眯著眼打量著章夫人,說道︰「本王心中疑惑的很,娘娘是哪里讓夫人覺得不謙遜了?又是哪里讓夫人覺得比別人差了!」越說聲音越大,章夫人嚇得雙腿一軟,差點就坐在了地上。
章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最後說了些什麼,又是怎麼出來的,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在馬車上了,身旁的丫鬟嚇得至今還沒回過神來,這又讓她想起剛剛自己的丑態,看著那丫鬟的眼神便不善了起來,在關鍵是後竟然就這麼看著她出丑,這樣的人要來何用!要是她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一想到這,章夫人的眼神更加幽暗了。
而在別院內,唐笑已經把剛剛受的氣拋到腦後了,因為她正忙著安慰比她更加生氣的王爺,天知道,這被說得是她,王爺怎麼看起來比她還生氣。
「王爺,您都氣了好久了,也該歇歇了。」唐笑撫著王爺的胸口說道。
王爺被她說的一笑,「合著我這麼久都是白氣了,你自己倒是心寬的很!」說著拍了拍唐笑額臉,恨恨地說道,「真是沒心沒肺!」
唐笑大呼冤枉,「王爺您是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生氣呢!本來我都想罵回去了,後來見您已經幫我出氣了,我這才沒有出聲的!」
「你還知道要生氣啊?爺還以為你只會呆呆的任人罵呢!以後遇見這種事就直接讓人打出去!爺的人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王爺看著唐笑一臉鄭重地說道,「這段日子我可能經常不在,你要是一直這麼立不起來讓人怎麼放心?」
「可是章大人是宛城府丞,又在這里多年,會不會給王爺惹麻煩?」唐笑有些擔心地問道。
「這事我心里有數,就算將章家得罪狠了又如何?」王爺不置可否地說道。章家有心像他投誠,卻又彎不下腰來,自視甚高,還以為是在以前呢!吏部尚書?那也是過去了!現在這里是定遠王的封地,既然他們彎不下來,那他就把他們踩下去!
章府。
章大人見著回來的妻子,急忙走上去問道︰「如何?那位娘娘性子怎麼樣?受不受寵?」問完又自言自語道,「對了,既然能讓王爺帶出來那自然是受寵的」
「老爺,干什麼這麼急急慌慌的?」章夫人在外面整理了一下,進屋時還怕被章大人看見異樣,沒想到此時章大人也是心神不寧的,根本沒有注意到章夫人的異樣。
「哎!」章大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夫人你是不知道啊,自從我向王爺效忠以來,王爺還從未召見過我一次。」
「王爺剛到宛城,興許是太忙了。」章夫人猶豫著安慰道。
章大人苦笑,「夫人這話怕是連自己都不相信吧?連李大人都已經被召見過了。」李大人是章大人的下屬,平日里最是沉默寡言,若不是這次王爺召見了他,章大人甚至根本想不起來還有這麼一個人。所以他才想著走走那個娘娘的路子,不求別的,只要能讓見見他就行,不管王爺想什麼,他有信心只要王爺見了他就一定會重用他!
章夫人心中也有點恨自己今天的沖動,她總不能跟自己的丈夫講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吧!章夫人定了定心神,面不改色地說道︰「老爺,那個娘娘色實在是平常,比咱們院里的二等丫鬟還不如,舉止又粗俗,听說原先不過是個粗使丫鬟,我看必不如傳言中那般受寵。」
章大人有些懷疑地問道︰「果真如此?」
章夫人越說越鎮定,連她自己都要相信了,「老爺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打听打听!」唐笑那色,夸大了天也不過是中上之,她可沒胡說。
章大人瞬間就有些絕望,若是連這條路都斷了,那他還怎麼去跟王爺搭上呢?
見章大人如此不安,章夫人也有些不安,剎那間靈光一閃,瞬間站了起來,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好,頓時等不及地向章大人說道︰「老爺,我這里有個法子,若是成功了,那你不僅可以見到王爺,還能和王爺成為親戚!」
「你是說?」章大人猶豫地問道。
章夫人笑了笑說道︰「老爺,盈兒也及笙了,咱們宛城誰家夫人不想要盈兒這個媳婦,論相貌論性子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我知道老爺疼她,盈兒一向乖巧又孝順,我也疼她,這麼些年來我一直都想給她找個配得上她的人,這才沒有給她定親的,如今,老爺看看,王爺可不是最能配得上盈兒的人了嗎?」章夫人眼神閃了閃,一個姨娘生的庶女能嫁給定遠王,真是便宜你了!
「可盈兒的身份怕是擔不得王妃這個頭餃的?」想起盈兒的姨娘曾經苦求著他為盈兒找個好歸宿,當正頭娘子,章大人又有些猶豫。
章夫人笑的更厲害了,章大人心中想什麼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賤女人,想讓自己的女兒當正頭娘子?她偏要讓她當一輩子的妾!听見章大人的話,心中輕蔑道︰「老爺真是糊涂了!王爺是什麼人,咱們是什麼人,不是妾身說話難听,盈兒那身份怎麼有資格當王妃呢?況且如今王妃之位空缺,只要盈兒進了王府,得了寵,以後的日子怎麼樣還是兩說呢!老爺難道不想更進一步?」
章夫人構建的美好未來瞬間就讓章大人下定了決心,盈兒那邊他就多備點嫁妝好了,想來她應該會理解他這個爹的。
被這些美好的未來迷惑的不僅僅是章大人,還有章夫人,若是盈兒能得寵,那個唐娘娘想來日子會很難過吧?哼,竟然還敢讓她對著她道歉,真是不知好歹,麻雀飛上了梧桐樹還真以為自己變成鳳凰了!她不敢將今日受的屈辱怪到王爺身上,只能將一切過錯都推到唐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