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愛你的,你從來不知道嗎?」涂紅予的話伴著淚水蕩漾開來。
听著涂紅予的話,和戌雲不知道自己是在幻覺中還是在清醒里,涂紅予說他是愛她的?
可是他的愛都表現在哪里呢?折磨她?強迫她簽下賣身契?威脅自己不給她母親看病?還有把自己趕出去?還有對自己身體做的那些?這也叫愛?
「我不知道。」和戌雲搖搖頭,扔下一句話轉身跑出涂紅予的房間。
她說她不知道,涂紅予呆呆的站在那里,為什麼她總是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愛著她。她為什麼總是那麼笨!?
總是感覺不到自己對她的種種柔情和關懷?涂紅予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扔在地上,好像惹了他的是桌子上的這些東西。
緊閉上房門,和戌雲站的門後,她閉上眼楮,大口喘著氣,感覺自己如果不張大嘴喘氣的話,就會窒息,她的心髒超了負荷。
怎麼會?涂紅予怎麼會說自己愛著自己呢?他的行為明明是恨著自己的,難道那份賣身契約是假的?難道他說不給媽媽付醫藥費是假的?難道說對自己倒盡了胃口還是假的?他每次對自己的無理原來是愛的表現?
可是,為什麼自己買上性感內衣去獻身的時候,他卻把自己給推了出來呢?他怕自己和他分財產還把自己趕了出去,難道這也是假的?順著門滑下去,和戌雲坐在地上,她抱頭痛哭。
和這樣城府深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太累了,她從來模不著他的脾氣,她從來看不透他的心底,她從來不听不到他的心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和戌雲無力的爬上床,她的眼神鎖定在床頭櫃上的那個首飾盒上,她慢慢地拿起來,打開那個盒子,亮閃閃的光芒直刺入眼底,這個瓖滿了鑽石的手鐲,也是他為自己訂做的。
當然,這是阿布說的,可是,不是他又是誰呢?誰會把這樣一件價值不菲的正適合自己尺寸的手鐲放在這個房間里?難道,涂紅予剛剛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愛著自己?
可他為什麼每次都要在自己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來攻擊自己,而自己送上門的時候,他又將自己拒之千里?那種床上的曖昧,怎麼在他那里就非要用強行來完成?而不是彼此都進入狀態之中再進行?
和戌雲躺在床上,試圖什麼都不去想,試圖睡去。可是,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來到樓下的時候,爸爸已經睡去,客廳里空空的,她推開爸爸的房門,看到爸爸在床上睡著,她輕輕地走過去,給爸爸掖了掖被子,爸爸突然抓著她的手說︰「戌雲別走。」
「爸爸,我不走,我在呢。」和戌雲看去,原來爸爸在睡夢中。她的嘴唇頓時顫抖,淚水再次泛濫開來。
爸爸在夢中還在惦記著自己。可是,這里真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嗎?這里真的還屬于自己嗎?自己還真的還能在這里做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嗎?
答案是︰no!不行!不可能!不會!更不是!那個像魔鬼一樣的涂紅予,像謎一樣的男人,在光鮮的外表里燒著可怕的烈火,她害怕被他燒的體無完膚。或許自己現在已經體無完膚了。
和戌雲在爸爸的床邊坐了很長時間,她想了很多,爸爸既然想念自己,自己就帶爸爸走,到自己哪里去,把這里留給他,等媽媽好了,他們一家三口還能像以前一樣,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
走出了爸爸的房間,和戌雲來到一樓的陽台。
這里空間很大,落地的大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近處是一片花海,雖然現在是深秋了,但是這里氣候適宜,依舊開放著驕人奪目的各種鮮花。
放眼過去,是兩行紅杉,綠樹成蔭,紅杉下一汪藍藍的池水蕩漾著粼粼碧波。曾經,自己在那池里像一條自由的魚,夏天的時候,她幾乎每天都在那里游泳。
陽台的牆角放著兩株高大的萬年青樹,萬年青又叫千里香,和戌雲記得這兩株萬年青來到涂家的時候,是自己十七歲的生日那天。
萬年青是上午運到的,爸爸讓工人放在這個地方,因為,這里是屬于和戌雲的,這里有和戌雲最愛的鋼琴,和戌雲每天要坐在這里彈鋼琴。
爸爸讓工人把以前的平安樹挪到另一個地方,模著和戌雲的頭說︰「這萬年青除了叫千里香,還叫冬不凋草,他希望和戌雲能像這萬年青一樣,永不不凋零,散發著千里的能嗅到的芬芳。
她抬起手模了模當年爸爸模過的頭頂,仿若還有爸爸手上的溫度。依稀記得那天晚上,爸爸在這里給她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酒會,祝她從少年進入青春。
她帶了很多同學來,在這里,和戌雲彈著鋼琴,和同學一起唱了林志穎的《十七歲那年的雨季》,她記得她許了兩個願︰一是永遠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二是能和楊炳陽在一起。
兩個願望,兩個分離。
許了願的一年後,原本歡樂的花園洋房盡然在涂紅予的魔法下變成了灰暗的城堡。
和戌雲苦笑一聲,可見天道不測,造化弄人,又從何捉模。
伸手模著萬年青葉片,和戌雲記得這兩株萬年青去年的時候還開了花。可是,她沒有為此喜悅過。因為這里,自己好久都不曾來過這個曾是自己的小天地了。
這架爸爸給她從國外進口回來的鋼琴自己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動過了。因為涂紅予每天皺著眉頭,她想,他可能是心煩,而心煩正是因為自己,所以,自己就算是再愛這架鋼琴,也不敢再去拂動那即使是無限優美的琴音了。
有時候,涂紅予不在的時候,她也偶爾彈彈,可是當涂紅予一回來的時候,她就立刻停止。好像這不是自己的鋼琴,而是偷的別人的。
坐在鋼琴凳子上,和戌雲撫模著那黑白分明的琴鍵,抬起顫抖的手,多想再彈上一曲,可是,抬起的手,還是不能拂動琴鍵。」三小姐。「阿布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身後,拿著一件外衣,給和戌雲披上,看著那鋼琴,又把目光放在和戌雲的臉上,」你彈一曲吧。「
和戌雲微微一笑,搖搖頭,」不,我已經彈不了「」為什麼?「阿布閃爍著那雙大眼楮。」我的手腕已經沒有彈奏高音的力氣了「。」那你可以不彈高音啊。「阿布不解的問著。」一曲樂譜不能沒有高音,一首曲子,應該如山澗里的小溪,有緩緩流淌的安靜,有濤濤奔騰的怒吼,還要附上山里自由小鳥的歌聲,「說到這里,和戌雲抬眼看去,阿布一臉的茫然,和戌雲笑笑,和她說,她也不懂。
低頭想想自己在這里度過的那些快樂的童年,和這苦澀的五年青春。和戌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自己最珍貴的青春盡然在這里白白浪費。
涂紅予站在樓梯口,看著和戌雲抬起又放下的手,她是想彈奏的,可是,她卻不能彈了。他的心里無限的自責,無限的懊悔。原來自己把她傷害的那麼深。
心里的傷痕無法挽回,身體的痛苦依舊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