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勃提筆便在紙上寫來,只見上書︰歸尾、紅花、丹皮、附子、大黃、桃仁、官桂、莪術、麝香各五錢,瞿麥六兩,通草、桂心各三兩,牛膝、榆白皮各四兩,用水九升,煮取三升。
等把藥煎好以後,送予孕婦服下。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剛服下熱騰騰的墮胎藥沒幾分鐘,便听孕婦「啊」的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呼,所有人的臉都嚇白了,以為要出人命。
「娘子,你怎麼了?」中年男子驚叫道。
「啊,出來了,出來了,死胎出來了!」有人驚呼道。
眾人看去,果然見孕婦噗的一聲,一灘血裹著一個**月份大的嬰兒瀉出體外,從她髒兮兮的裙裾下露出來。
眾人驚呼,旋即看向王勃的目光震驚不已,如此簡單,就像吃了瀉藥一樣,便把死嬰取出來了,簡直不可思議。
那道士也瞪大了眼楮,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盯著王勃的目光,就像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中年男子也不怕髒,抱起死嬰,渾身顫抖,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悲痛,怔怔地凝視著死嬰。眾人嘆息,多好的孩子,都這般大了,居然就這麼死了,太慘了。
中年男子忽然抱緊死嬰,搶呼欲絕地道︰「某的兒子啊!」
眾人一愣,看向他那另外兩個半大孩子,恍然大悟,這倆孩子看樣子都是女兒,中年男子想要個兒子,這是人之常情,沒想到還沒生出來就死了。
中年男子忽然轉過臉,面目猙獰地朝那桀驁少年咆哮道︰「你這個殺人凶手!還某兒子命來!」說著,邁前幾步,伸出血淋灕的手要抓桀驁少年,桀驁少年一驚,忙讓他的幾個隨從攔下,而他則翻身上馬,要走。
「站住!」王勃忽然叫道。那些災民頓時回過神來,堵著他,不讓他走。
那桀驁少年驚怒不已,也激起了狠勁,朝王勃叫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阻某去路?某伯舅是縣尉,某看誰敢阻某?!」
若是別人,還真別他嚇著了,但絕不是王勃。王勃上前一步,冷笑道︰「別說你伯舅是縣尉了,就是天子,犯了法也與庶民同罪,牛大,給某把他拉下馬來,狠揍一頓。」
牛大得令,頓時摩拳擦掌搶將過去,一把抱住馬,盡管勢有些**,但這毫不影響他的霸氣。牛大大吼一聲,高頭大馬一聲悲鳴,頓被他轟然翻倒在地。桀驁少年慘叫一聲,被摔了個四腳朝天外加七葷八素。
眾人見他披頭散發,頭破血流,錦衣污穢,活像個新晉的乞丐,哄然大笑起來。
「你……你給某等著,我武世美要是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桀驁少年惱羞成怒,丟下一句狠話,滾模打爬地逃走了。他的那些隨從也跟著灰溜溜跑了。
「四郎,要不要把他追回來?」驢子問道。
王勃沒好氣地道︰「追什麼追?人家伯舅是縣尉,拉他去見官還不是跟回家一樣?」縣尉相當于後世的公安局局長。
驢子不甘心地道︰「真是太便宜他了,哼。」
王勃拍了拍手,把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道︰「有病看病,一個個依次來,請諸位不要搶。」
這一看病,王勃直接從上午忙到下午快天黑的時候。在這過程中,無論什麼小疾大病、疑難雜癥,到了王勃手上都迎刃而解,渀佛他手里握著一把菜刀,那些病就像大白菜一樣, 幾下就把一顆顆大白菜切碎了。
王勃看了看天色,揉了揉胳膊道︰「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收攤了。」看著還堵在這里,沒離開的災民他醫治過的病人們,王勃笑道︰「諸位還請回去吧,天冷,麻煩告訴那些災民們,接連幾天某都會在這里,免費治病,童叟無欺。」說完,王勃拱了拱手,便要帶著月奴等人離開。
「且慢。」一人叫住了他。
王勃看去,只見是個衣冠楚楚的老者,看他衣著和氣色,不像要看病的樣子啊,王勃疑惑道。王勃不禁問道︰「老丈,你找某有甚麼事嗎?」
老丈板著臉道︰「某是這家藥鋪的掌櫃,你說某找你有甚麼事?」
王勃愕然,訕訕一笑道︰「原來是掌櫃,失敬失敬,今日借貴地一用,事先未打招呼,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你放心,這幾日所費藥材,某屆時一並把錢送到,絕不讓你吃虧。」
掌櫃本礙于面子要刁難一下他的,哪知人家一句話便把他所有的話噎在喉嚨,瞪著眼,半天找不到一句話說,又听說他還要借藥鋪用幾天,更是無語。見他吃癟,跟他同來的老道捋須哈哈大笑起來,道︰「小金子,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啊,哈哈哈。」
小金子?這下輪到王勃無語了。
掌櫃無奈道︰「這里發生的事某也打听清楚了,不怪你,災民可憐,某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但某這藥鋪還要開,這價錢便按進貨價格算吧。」
王勃作揖道︰「掌櫃菩薩心腸,一定大福大貴,某代災民們感謝你。」
哪知老道卻笑道︰「可別听他的,要不是看你在這行醫,可借你名氣助長藥鋪名聲,他會這麼說?要是他做了虧本買賣,他也就不叫金看齊了。」
掌櫃苦笑道︰「夫子,你能別揭某短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你還提他干甚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老道笑道。接著他看向王勃道︰「王神童,我們接一步說話可好?」
王勃疑惑,跟他來到一旁。老道盯著王勃,卻不說話,直到王勃被盯得毛骨悚然的時候方才慢吞吞說了一句︰「無上天尊。」在評書里,道士見人才說「無量天尊」,現實里道士都說「無上天尊」或「無上太乙天尊」。
王勃嘴角抽了抽,又听他道︰「小神童救苦救難,聖人心腸,實在難得。」
王勃只能還禮道︰「道長過譽了。」
老道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道︰「小居士,敢問師從何人,某見你醫術精湛,非一人之功,但又如此年輕,想來師傅定非常人。」
王勃想了想,我哪有什麼師傅,但若說是無師自通,那就太駭人了,我可不想被這老怪蜀黍舀去解剖了。但是撒個什麼謊好呢?索性便繼續用那便宜老神仙,將就著敷衍過去吧。
王勃頓時露出一副臭屁的樣子,道︰「道長說的是,家師不是凡人,那日……」于是王勃又把他在龍門山上遇仙的事說了一遍。
听完,再看老道,他已目瞪口呆,王勃對他這個表情很滿意。
老道良久才感嘆道︰「小施主,你是在開玩笑吧?」
王勃很合景地把臉一板道︰「道長,某從不撒謊。」
老道盯著他,捋了捋白胡子,忽然笑了起來,這種笑容王勃只在舀棒棒糖騙幼兒園小朋友跟他走的大叔臉上見過。
老道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其實某也不是凡人。」
「啊?」
「你的師傅某也認識……」
「啥?」
「我們關系很好,想當年還經常一起喝酒,只是現在已經很久沒聯系了。」
「……」
老道看向他怪笑道︰「你師傅是某好友,你是他徒弟,所有你是某師佷,某是你師叔。」
王勃額頭布滿黑線。
遇上這種無恥之徒,偏偏對方是耄耋老者,他是乳臭小兒,不正常的劇本是他應該跳起來反抗惡勢力,但他是正常的。
王勃不甘心,撇了撇嘴道︰「我師傅雖然沒有名氣,但他是神仙,你就算不是神仙,也應該有名氣吧?要是某隨隨便便就認個人叫師叔,師傅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還不跳出來,打某?」
老道捋了捋胡須,做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道︰「貧道曹元,不才世人愛戴,人送雅號‘曹夫子’。」
曹元?王勃心下一驚,他驚的不是曹元名氣有多大,而是曹元此人在原來的歷史上是王勃的學醫師傅。
史有記載,王勃從小便有孝心,他父親經常教導他說︰「人子不知醫,古人以為不肖。」王勃牢記于心,暗中到處查訪良醫,希望學得一手醫道。最終遇見了繼扁鵲、華佗之後《黃帝八十一難經》的直系傳人曹夫子曹元。
只是歷史在這里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曹元沒成王勃的師傅,而成了他的師叔,甚至還要看王勃願不願意。
值得一提的是,原來的歷史上,王勃之所以在仕途上受挫之後,便對做官沒有了興趣,想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便是因為那段他師從曹元學醫的經歷。他在曹元那里,不但學到了醫術,還學到了他的思想。史載︰他師承曹夫子五年,終于「有升堂睹奧之心」。最後,他「鑽仰太虛,導引元氣」,內精澄明,以至修煉到想要放棄常人的生活、修成神仙的願望。
化身王勃的何玄道雖上輩子也是個道士,但卻是二十一世紀的道士,試問二十一世紀的道士會相信有神仙這種生物嗎?所以現在的王勃,就算曹元成了他師傅,也別想禍害他。
見王勃目瞪口呆,曹夫子很滿意地捋了捋胡須。
王勃翻了翻白眼,但是轉念一想,有這麼一個神醫似的師叔,好像也不錯,于是伸出手道︰「師叔,初次見面,給點見面禮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