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時光停留在原處 ◇Summer.52◆

作者 ︰ 莫言辰

()少年,待到我成為最亮的星辰之前,別走

夏日炎炎,樹上的知了一聲一聲叫個不停。

教室里,同學們正在孜孜不倦地做著課桌上的試卷,試卷上的字符在頭頂上的風扇「呼呼」聲中變得更加密密麻麻。老師抽了一把椅子坐在講台前,把一本雜志靠在桌角,斜斜地看著,他不時地扶一下眼鏡,又看向正在做試卷的同學們。

初三的日子多怕是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

「叮鈴鈴——」亙古不變的是這鈴聲。

「誒,你听說了嗎?墨縵溱轉學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是和慕言舸玩得很好嗎,怎麼突然之間就走了。而且她們之前好像冷戰過。」下課鈴一打,座位上的女生就耐不住性子團聚在一起。

「我也這樣覺得。就慕言舸那性子,跟她玩久了的人,都會對她厭煩吧。」另一個女生在旁邊低聲地應和道。似乎怕慕言舸听見,說完後,還往慕言舸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

初中的生活就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同學們之間互相談論某一個同學,無論是說她好,還是說不好。

慕言舸交了卷之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位置山。別的同學也都對她遠而避之,不僅是因為她的優秀的成績,更是因為她與人合不來的性子。

慕言舸也發現了同學們對她的逃避,但是初中四年,從六年級開始來到這個學校,她就已經習慣了。終于,不用過了多久,她就會離開這個學校。但是,別人都會不舍,她呢。或許早就明白值得留戀的人早已留她遠去。而她,始終站在原地,動不能動。

終于又挨過了一天。晚上睡夢中,慕言舸做了一個不願醒來的夢︰

「小言,恭喜你考到了你夢寐已久的學校。」墨縵溱甜甜地笑著。陽光下的少女擁有著最純真的笑容。

慕言舸回給墨縵溱一個微笑,隨後拉住墨縵溱的手,說道︰「我好像和你分到同一個班了呢。」慕言舸淡淡地說。

墨縵溱先是一愣,又緊緊地抱住了慕言舸︰「真好,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那天陽光真好,你來得也剛剛好。

突然陽光散去,下起了傾盆大雨。

街上只有慕言舸一個人。慕言舸任大雨狂潑,瓢潑般的驟雨早已打濕了慕言舸的衣衫。慕言舸努力想要去找墨縵溱,卻不小心腳下一滑,狼狽地跌倒在地上。雙手抬起,滿手的污泥,滿身的渾濁。慕言舸想要爬起來,卻沒有辦法。

飄渺的雨幕中恍恍惚惚慕言舸見到了一個身影,慕言舸右手一個用力,讓自己坐了起來。那人越走越近。黑色的大傘下的人影,踏著節奏而來。

那人近了,站在慕言舸面前,她沒有伸手,去扶慕言舸。她沉默了好久。慕言舸呆呆地望著墨縵溱。

墨縵溱身著黑色雪紡連衣裙,頭發恰好得披在肩上。她說︰「小言,我帶不走你。」

慕言舸心中一陣抽搐,妄想說什麼,嗓子那塊卻好像被什麼所鉗制,開不了口。她靜靜聆听著墨縵溱的話。

墨縵溱對她說︰

「小言,我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我不值得你對我那麼好。」

「小言,忘了我……」這一聲讓慕言舸痛徹心扉。淚水順著鼻翼而滑落。慕言舸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交雜在一起,流過嘴唇時,咸澀的很。

墨縵溱說完這句,毅然轉過了身。慕言舸再次倒下,這一次她沒有力氣去挽留什麼,她看著墨縵溱的背影,腳灌了鉛一樣,邁都邁不開。墨縵溱的背影隨即化作一縷煙,消失在街頭。

原來,我最怕的事是你明知道我忘不了你,然而你卻對我說讓我忘了你。

又是一個很好的晴天,陽光明媚。

洛涵站在慕言舸的對面。兩人和一切情侶一般,牽手,戀愛。

慕言舸轉過頭,對洛涵說,她說︰「你們學校里有那麼多的女生給你寫情書,你就沒有看過一眼嗎?」

洛涵寵溺地用手圈住慕言舸,他說︰「怎麼,你吃醋了?我的確看過幾封,文筆和字跡果然都很好呢。」

慕言舸不滿地嘟起了嘴巴,嘴里念念有詞︰「就說嘛,男生一定是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

洛涵又繼續說道︰「可是沒辦法,我是有婦之夫了呢。媳婦兒,你說該怎麼處理?」

慕言舸笑了。或許是為了那一聲「媳婦兒」心里暖洋洋的。

「你既然說她們的文筆不錯,那我為你現場編一封好不好?」慕言舸眨巴著眼楮,望著洛涵。少年青蔥的模樣已經顯現出少年出眾的秀氣。

「好啊。我真是求之不得。」洛涵洗耳恭听。

慕言舸幽幽得說道︰「親愛的少年︰我要變成最亮的星辰,站在你身邊。落款︰慕言舸。」

「這麼簡單啊!」洛涵有點不滿,但是心中卻是竊喜。

慕言舸不語。因為我知道愛你,是不需要任何花哨的語言的,只是這其中一點是要我配得上你。

夜幕慢慢降臨。月亮悄悄出來了,掛在漆黑的天空中。

洛涵對慕言舸說他要走了,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慕言舸以為他在開玩笑,然而在月光下,慕言舸看到了少年從來沒有過的嚴肅的臉龐。

她低下頭,說︰「是麼?多遠。」

洛涵回答了一句,就消失在周遭黑暗的氛圍里。

他說︰「沒有你的地方就是最遠的地方。」這一句話洞穿了慕言舸所有的堅強。如果你這樣說,那我可不可以當做從來沒有愛過你?我知道,瞞過了所有人,我瞞不過自己。

在你面前,卸下防備的我,落荒而逃的我。

少年,待我成為最亮的星辰之前,別走。

我隨時都在離你最近的地方,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無時不刻都在思念,多久回心轉意的你。

恨不得一夜白頭,與君一生廝守。

少年,我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不是我沒有耐心等你,而是你先說你放棄了。

半夜忽然醒來的慕言舸,淚流滿面。一看床頭櫃上的鬧鐘2︰37。

現在,我知道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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