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晨死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實際上,這時的寒晨出于一種奇異的狀態,稱之為假死更為恰當。但是其生機微乎其微,命懸一線。他只感覺到自己的神智仍在,可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他只能感知到自己的神魂,在腦域中,雖然光澤暗淡,但是神魂確實依然還在。他試著運用自己的念力,可是也很難調動,只能在腦域內緩慢地運行。一直以來,他把自己都當做了一個具裝士,運用元力來戰斗,來飛行。在邊荒星體上是這樣,在試煉第一星上是這樣,在出來後與星盜戰斗時仍然如是。
可是現在自己能夠為所用的只是所余不多的念力了,大概是身體被摧殘得實在太厲害,已經完全感知不到外界了,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念力也微薄得無法伸展出去,自己難道只能等死?
在這人生的最後時刻,寒晨回想起自己這短暫的一生,感到十分可笑。自己從小經歷的磨難還少嗎?可以說見慣了生死離別,見慣了各種天災橫禍,心智可謂堅強如石,應對各種危險的直覺也十分靈敏。經過試煉第一星的錘煉,讓自己精氣如龍,可以說元力與肉身結合得十分完美,否則現在可能已經徹底死亡了,雖然現在也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氣了。
無論自己多麼成熟,多麼堅強,但是自己忘記了一件事,一個古老相傳的教訓︰人心難測啊!世間什麼最毒,不是天災,不是星獸,而是人心!還記得族人中的智者的敦敦教誨,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和周圍當時依然活著的孩子們一片迷茫的神情。不理解,自己打從有記憶始,族人們就相互幫助,相親相愛,無一人相害,從不知防備他人。有一塊食物都是大家分,有一個洞穴都是孩子老人在最里面的溫暖之處,怎麼會有害人之心呢?
當時寒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老人長長地嘆息一聲︰「我們的星體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模樣,不就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互相爭搶掠奪,最後走向毀滅的啊!」短短的一句話,字字飽含著血淚,道出了人類歷史上最可悲也最無奈的事實。
那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寒晨這時才有些明白,老人的感嘆,確實是有道理的。可是,現在才明白這些,一切都晚了。自己這個樣子,還能苟延殘喘到何時?
但是,寒晨不甘心啊。他還有很多願望沒有實現,他還要蘀所有的族人們活下去,體驗星空世界的精彩,他畢竟才是一個剛剛成長起來的少年啊!
自己在整個星體都毀滅的絕境中都能夠活下來,沒道理被幾個與自己年齡相當的人扼殺!
天無絕人之路,大道還留一線生機,他不甘心,不甘啊!要爭,要爭取那一線生機,哪怕是與天掙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寒晨振作起來,仔細在腦海中盤算著自己手頭可用的資源,思考著自己怎樣來死中求活。
身體估計是指望不上了,心髒都被攪得粉碎,如果不是經過星空進化,體內有元力存在,又經過星途第一星的試煉,讓自己精氣如龍,體內元力緊緊的和**結合起來,估計現在已經徹底掛了。
估計腦域中的念力也是受到了身體的影響,變得如此的虛弱。
「嗯?星途試煉?」
寒晨突然想到,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移動的,如果進入到星途試煉的環境中,豈不是換了個地方?
但是,有用嗎?
有用沒用,也要搏一搏,死中求活,博取那生機一線!
牙關一咬,寒晨開始用意念勾動那額前的星形印記。星形標記在寒晨精神波動的觸發下,開始微微閃爍起來,在下一刻突然大發光芒,照亮了整個腦域。同時寒晨無法感知到的身體外面,宇宙之心的光芒再次將他籠罩。
寒晨的神魂感到一陣顫動,相信自己進入了星途試煉之中,只是不知道自己進入了哪一顆星之上。
寒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遭遇了人生第三次慘烈的「撞地」悲劇,又一次成大字形墜落于地。由于失去了所有的外部感知,寒晨不知道自己又為所到的星體制造了一個大字形的深坑,而且驚動了一些人。
寒晨也不知道,在他挪移開後不久,就有一群人在三個熟人的參與下來到了他被死後埋葬的地點。
原來在寒晨被三個少年「殺死」之後,就有一些不知名的人群到了謀殺現場,清理現場痕跡。慶幸的是清理者很是粗糙,沒有對其毀尸滅跡,也沒有對其**做出進一步的創傷。見其已經沒有生命跡象,只是簡簡單單的找了一個偏僻之地草草埋葬。
但是來自三個少年背後家族的人對此提出了嚴歷的質疑,認為三個少年處理此事太過草率,有極大的漏洞。對于那些動輒活了幾百年之久的老怪物們來說,見證了太多的生命奇跡。一致要求,找到寒晨的尸首,對其碎尸乃至焚燒成宇宙塵埃。
確實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啊,寒晨動用了自己最後一絲意志將自己提前挪移至了試煉星途之中,沒有遭受到進一步慘烈的摧殘。
這些還是寒晨在後來的報復中逐漸得知的,知悉真相後,即使過了很久寒晨依然爆出了一身的冷汗。發出了「世家、豪門,其心何其毒也!」的感嘆。
寒晨來到了莫名的星體上,這時他喪失了視覺,听覺,觸覺,嗅覺,失去了所有的外界感知。他不知道,在其呈自由落體狀態墜落時,所處的天空上閃現出一行大字︰
「死之極,生之地——地靈星」
「爺爺!爺爺!這里有一個人!」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外界響起。這是一片青翠幽靜的山嶺,寒晨正好身陷于一個山間的小徑旁。那醒目的大坑引起了兩個路人的注意。
一眼看去,這應該是祖孫倆,白發蒼蒼的老人,領著一個鮮女敕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女孩的鬢角插著一朵不知名的山花,映襯著她俏麗的面龐,給人一種生命的活力。
老人被女孩拽著,來到了大字型的坑前。凝目注視著只見背影的坑中之人,女孩剛要上前拖拽,就被老人拉住了。
老人抬頭看看天空,轉目四處看看周圍的環境,站在坑邊雙目微闔間閃爍著一道精光。
「這個人摔的很奇怪,周圍沒有陡峭的山峰,他如何摔成這般模樣?」
「爺——爺——」女孩一生發嗲的聲音讓老人反應過來。
「您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快看看他還能不能活吧!」女孩輕輕地推了自己的爺爺一下。
老人探手入坑,很輕易地就把寒晨撈了上來,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很難相信如此老態龍鐘的人伸手如此敏捷。看旁邊的女孩習以為然的模樣,就知道她對老人很有信心。
在女孩沒有注意的地方,老人的手迅速地在寒晨的手腕脈門,頸側動脈,胸口等處都模了一下,直到模到寒晨胸口時老人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哎呀!這人死了!」旁邊又響起女孩的驚叫聲。
「真是可憐,這麼年輕的一個大哥哥,這麼就——爺爺,咱們給他埋上吧?」女孩拽著爺爺的衣襟說道。但是自己的爺爺並沒有反應,看著自己的爺爺,眉頭皺著,好似在想著什麼不解的難題。
「沒死!」老人突然發出的一聲,嚇了女孩一跳。
「沒死?怎麼可能?呼吸都沒有了噯!」女孩大驚小怪的呼喊著。
「他確實沒死,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說完,老人沒有再去解釋,手托著寒晨,帶著女孩往回走去。
寒晨不知道外界的變化,他的意識只局限在腦域之中。觀察著自己神魂上那微弱得渀佛像隨時可能熄滅的火苗般的光澤,心底有淡淡的悲哀蕩漾。
但是天性堅強的寒晨,沒有讓自己太多的沉浸在悔痛等負面情緒之中。他獨特的人生經歷決定了,他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己灰心喪氣,留下得只是掙扎求存的可怕意志。不瘋魔不成活,當一個人偏執得近乎成為生命的本能時,他的內心將無比強大。就如現在的寒晨一樣,他在努力的調動自己那微弱的念力,按照曾經傳承到的路徑運行,讓其一點點地壯大,直至壯大到喚醒自身生機的地步。
在寒晨不知的外面世界,一間簡陋的草舍中,床上躺著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雖然說不上俊俏,可是那刀削般的面龐確透露出這個少年是一個有著堅韌性格的人,散發著別樣的風采。
在他的床邊,一個豆蔻初開的女孩單手托腮坐在一個竹凳上,露出迷惑的表情看著他。
「爺爺說他沒有死,可是一個沒有呼吸,沒有脈搏心跳的人,可能還活著嗎?」
「你別說哦,他長地還挺好看的啊。」說著女孩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小臉上升起一朵嫣紅。
屋外響起了腳步聲,小女孩立刻心虛地蹦了起來,跑到門前,拉開門扉。
「爺爺,你回來了!」小女孩清脆響亮的聲音開始在小屋內縈繞。
看著女孩那可愛的表情,老人的臉上露出溺愛的神情。
「是爺爺回來嘍——」說著老人拍了拍女孩的頭。女孩馬上閃身躲過,並瞪圓了一雙小眼楮對老人說道︰「討厭,人都說腦袋拍多了不長個!哼!爺爺不好!」
「噢?爺爺不好?那誰好?」老人說著往屋里看了看。
女孩狡黠的轉了轉她的小眼珠,立刻回道︰「我是說爺爺拍囡囡的頭不好,又沒有說爺爺不好。」說著小腦袋向爺爺背後的背簍看去。
「哇!有只小兔子!好可愛!」說著順手抱到懷里。
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