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田中憤怒過,也悲傷過,甚至還流過淚。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帶著疲倦的身體,現在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在內心的深處,還帶有些許迷惘,他不知道自己答應陳將軍到底應不應該。想到像陳將軍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會幫自己尋找母親,心里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是感激不盡?還是受寵若驚?又或者是什麼其它感覺,田中已經分不清楚。一時間渀佛所有的感觸都化作疲倦,他感覺從來沒有怎麼累過。夜幕降臨了,大地漸漸的批上了一層黑紗。田中到家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了。田中驚奇的發現,家里竟然有燈光從窗戶透出來。他雖然疲倦,依然記得早上出來時是關了燈的。可是現在卻亮了!田中心里暗忖:「母親回來了?」不由的精神大震,滿身的疲倦一掃而空,疾步沖向家里。他興奮的忘記了敲門。門是虛掩著的,他記得早上出來時是有鎖門的,現在,門卻虛掩。他心里說:「一定是母親,一定是她回來了!」他沒有猜錯,他的母親回來了。母親就坐在那里,臉上滿是焦急,充滿了彷徨,她是不是也在擔心她的孩子?當看到田中滿臉的笑容,她臉上的彷徨也一掃而光,換上了母親應有的微笑。田中道:「媽,你終于回來了!這兩天你到哪里去了?你以前從來沒有離開過,突然不見,我……」說著他的眼眶已經濕潤。母親看著自己孩子,好像好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突然看到一樣,說:「我這不是會來了嗎?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在像以前一樣。你要知道你已經二十了。」說著,伸手去擦拭田中眼角的淚水。田中有很多話想和母親說,他想問母親究竟是誰帶走她的,這兩天是怎麼過的,他突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問,畢竟母親已經回來了。他想把這兩天的事情告訴母親,「媽媽,這兩天我一直在找你。我……我沒有听你的教誨,你不讓我接近任何官方的人,可是我在這里已經找不到當年的朋友,只有……」母親似乎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還是滿臉的微笑,田中卻感覺母親的笑容是那麼的勉強,雖然她的臉在笑,眼楮里卻看不到一絲笑意,「媽媽,你不高興?我是因為要找你才找他們幫忙找你的。」母親笑著說:「我怎麼會怪你呢?我高興還來不及。你是怕我會有意外。都是那賣肉的,亂說,害你擔心。」田中說:「還有,媽媽,那個陳將軍說願意出面找你,所以我答應幫他們的忙,要到前線去幫他們送情報。」說著說著,他低下了頭,聲音也漸漸變小,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母親的反應。他因為母親一定會大發雷霆。母親並沒有生氣,但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漸漸消失了,她自然也知道陳將軍是何許人也,冷冷的說道:「陳將軍?就是那個司令長官陳將軍?你的面子可真夠大的。」田中一聲不吭,他心里已經作了決定,只要母親反對,他一定要留在母親的身邊。可母親並沒有反對,她接下來說的話出乎他的意外,她說:「那你就去吧!一個男人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諾言,所以你一定要完成。」田中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完全不是往日的母親,完全有違她往日的諄諄教誨,這是母親嗎?田中不由的仔細看著母親。這確實是他的母親!可母親卻說出她平時絕不會說的話,田中突然有些迷惘了。母親也看出了田中的疑惑,說道:「不用懷疑,用不了多久,你什麼都會明白的。現在戰情吃緊,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明天就要走吧?」田中說:「是的。」母親說:「看你今天也累了,吃飯了沒有?」田中道:「我已經在外面吃了。不知道媽媽你已經回來了。」母親說:「那就早些洗了休息吧!」這一夜,田中帶著疑惑入睡。雖然想不明白母親怎麼會突然間變化怎麼大,但他實在是太累了!漸漸的進入了夢鄉。第二天,田中早早起來,母親只送他出門,她只說了四個字「注意安全!」也許是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又或者她是完全放心。田中卻感覺母親有事情瞞著他。做兒子的又怎麼方便過問母親的事情?田中會合王天虎一起來到了指揮部。那里早已有車在等著他們。陳將軍親自送他們出行,還為他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江城到合肥並不遠,只是那時路況不好,很多路都已經被敵人炸壞,以至于一路顛簸,足足走了六個多小時,雖然早已離開江城,離合肥卻還有一段距離。開車的老李滿臉無奈的說:「兩位,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前面已經是敵佔區了。」王天虎看著前面的山峰,前面的路上到處都可以看到被日軍飛機轟炸的痕跡,他問道:「老李,這里到合肥還有多遠?」老李想了想說:「只有幾十公里了!實不相瞞,我們現在其實已經進入日本人地盤了。只是這條路上經常有客商經過,鬼子會在前面設卡,你們要多留意!」田中和王天虎分別下了車,老李又接著說:「陳將軍叫我告訴你們,五天後,你們務必在到這附近,我們的人會設法接應你們。五天後見!」老李走了,陳將軍那里還有別的任務等著他去執行。田中拎著個包袱,他和王天虎現在就像是兩個急著進城的老鄉。田中道:「虎哥,你知道怎麼走嗎?」王天虎說:「你放心。這條路我以前走過好幾回了。就算閉著眼楮我也知道該怎麼走。」田中跟在王天虎的後面,他沒有來過這里,更不知要怎麼走。王天虎卻輕車熟路。田中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虎哥,有件事情我昨夜想起來有些懷疑。」王天虎眉頭一皺:「什麼事,你說吧!」田中說:「長青觀找人助拳,自然不可能只找你和斧頭幫的人,自然還有其他門派或江湖名人前去助拳。」王天虎說:「這個自然。長青觀名滿江湖,江城三鎮那個不給他面子。」他的話毫無疑問,一個長青觀的布袋都可以讓守城衛士認作出城的令牌,他的聲望自然可想而知,田中說:「可是一路上我只看到了斧頭幫的人。別的人我一個人也沒有踫到。甚至連只有一山之隔的長春觀也沒有人來。實在是有些令人費解。」王天虎回頭看看田中,說道:「照你所說,確實是事有蹊蹺。你說,會不會是你說的那個黑龍會的人神通廣大,把所有助拳的人都一一除去了?」田中邊走邊說:「那也不可能啊。以我看,去助拳的至少應該有個百八十人,人被殺了,尸體總該有啊!」王天虎點著頭說:「不錯,這件事等我們回去後再好好調查。」田中說:「虎哥,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王天虎又一次皺起來眉頭,說道:「田兄弟,我自從前天認識你起,我就把你當作兄弟,親兄弟!所以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田中說:「在別人看來,大哥你是人中龍鳳,在江城你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可是對陳將軍你卻甘為其走卒,實在是令人費解。」王天虎說道:「我輩中華兒女,為國家雖肝腦涂地也在所不辭。說白了,我是中國人,謝晉元是我的偶像。」田中沒有再問什麼,他一直覺得像王天虎這樣的人似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心里暗忖:「也許是凡人不可面相吧!」兩人就這樣一直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快要黑了,他們卻一個鬼子也沒有看到。田中開始懷疑老李是不是危言聳听的時候,王天虎突然小聲說:「注意了,前面有鬼子的崗哨。」田中隱隱約約看見幾個日本兵荷槍實彈的在前面山下站著。槍尖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田中畢竟沒有和日本軍人打過交道,要放倒他們幾個自然沒有問題。他看著王天虎,問:「虎哥,怎麼辦?把他們放到嗎?」王天虎道:「我們先躲起來。附近肯定還有敵人,我們放倒這幾個不要緊,只怕會引來大批的敵人。到時候,只怕我們插翅難逃。」幸好這里到處都有可以隱藏身體掩體,一時間敵人也不容易發現。田中不由的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王天虎抬頭看了看天空,他只說了一個字「等!」田中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他也已明白王天虎的意思:他是要等,等到天黑!只有在天黑的情況下才有過去把握。前面的山谷里誰也不知道埋伏了有多少日軍有多少桿槍,如果貿然的前去,他們很有可能會變成兩個馬蜂窩。黑夜很快就降臨了。王天虎果然沒有了錯,山下的樹林里隱隱有火光透出,田中粗略看了一下,火光密密麻麻,恐怕駐扎了不少的日軍。田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傍晚時要是貿然過去,只怕現在他們早已經躺在地上,或者成了敵人的俘虜。天空中有星光點點,透過星光,王天虎可以看到田中的眼里略帶恐懼,說道:「怎麼樣?」田中說:「這密密麻麻一大片,怕有不少人吧!」王天虎道:「據我粗略的估計,只怕至少有一個師團的人。」田中喃喃道:「一個師團?那有多少人?」王天虎說:「鬼子的一個師團至少有兩千三百余人。我們趕緊趁黑模走吧!怕他們晚上會出來巡邏。」于是,兩人悄悄的趁著星光,繞過了崗哨。王天虎對這一帶地方路線果然了如指掌,借著夜晚的掩飾,倆人模了一夜的路,還好,天亮時他們趕到了合肥城外。據說,合肥淪陷時,城里的居民逃的逃跑的跑,偌大一座城市居然只剩萬余人。實在讓人不能不嘆息。城門口守有幾個日軍的守衛。田中兩人竟直往城里走去,奇怪的是,守衛居然沒有上來盤問。王天虎不由的頗感意外。當時兩人的想法一致,先進了城再說。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實在是讓田中疲憊不堪,他向王天虎提建議說:「虎哥,你看是不是先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王天虎似乎還精神奕奕,趕一天一夜的路對他似乎影響不大,他看看田中那疲憊的臉龐說:「那就先找個地方歇一下好了!」說話間,忽然听見遠處有人在喊救命。兩人對看一眼,一齊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救命的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叫的那麼悲慘,又那麼的無助。救命聲中,又夾帶著一串串的笑聲,笑的那麼放肆。听聲音,那呼救聲是在邊叫邊走,那笑聲是在追向呼救聲。笑聲里又夾帶著幾句日語,他們說的每一句話田中都听得懂,說的是那麼的無恥下流。聲音來自前面的那條巷子。巷子里無疑在發生著悲慘的故事。路過的人除了田中二人,沒有人停下來看看到底發生事情了,不是不想,是不敢。當田中和王天虎兩人來到巷子口時,呼救聲突然停了,那放肆的笑聲也停了。兩人停在巷子口,一時不知道是進是退。只見巷子里大搖大擺的走出一名女子,看上去眉清目秀。看她的樣子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巷子口明明站有兩個人,她似乎根本沒有看到,直接走出了巷子。田中兩人面面相覷,笑著離開了。
他們隨便找了家客棧,要了個房間。要了些酒菜,田中感覺實在太餓了,就在跑堂里吃起來。田中的酒量實在不行,叫店家上了米飯。田中狼吞虎咽的扒了碗飯。突然,外面哨聲大響,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跑進了客棧,直接跑到王天虎他們桌子上來,毫不客氣的坐到王天虎旁邊。田中抬頭一看,正是剛才巷子口踫到的女子。只見她身穿件白衣黑短裙,一雙眼楮閃閃發亮。田中還看到她左耳下面有一顆痣。只見該女子竟然舀起田中的酒杯,田中本來酒量不佳,沒有喝。她進來坐下直接一飲而盡,就像是回到家一樣。田中驚呆了,正想質問她,突然沖進來一群日本兵,一陣嘰里咕嚕的日語後,一個日軍的翻譯官立時出來翻譯:「你們掌櫃的在那里?快快出來,皇軍要問話。」田中看看那群日本兵,又看看先進來那女子,雖然喝了杯酒,臉色卻略顯倉白,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王天虎向田中偷偷比個手勢,田中給女子酒杯滿上。帶頭的日本軍官沿著客棧走了一圈,客棧里的每一個人都仔細端詳一番,又嘰里咕嚕說了一通話。白衣女子的臉上已經有汗在沁出。日本軍官的話,田中自然也听的懂,他向白衣女子使個眼色,女子立時鎮定許多。翻譯官正在對戰戰兢兢的掌櫃的說:「掌櫃的,最近可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掌櫃的說:「沒有沒有。長官你看,我們這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大大的良民!」翻譯官說:「你最好注意點,剛剛有三位太君被殺,要是查出和你們有關系,通通死了死了的。」掌櫃的听說死了日本人,當時腿就癱了,兩位跑堂趕緊扶住掌櫃的。那翻譯官又是一陣嘰里咕嚕的日語,日本軍官一個手勢,那群士兵列隊離去。見日軍走了,掌櫃的松口氣。白衣女子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她向田中兩人保拳道:「後會有期!」話音才落,她已經閃出了客棧。田中氣的直咬牙,「我們幫了她,她居然也不謝一聲就走了。太過分了!」王天虎說:「我感覺好奇怪,日本人就這樣走了。不像日本人作風。」田中沉吟道:「殺了他的人,據說會屠城的,現在竟然就這樣走了。」王天虎道:「我們不管這麼多了。先去休息一下,晚些時去找蘭記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