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奇俠 第三十三章廣場上的槍聲

作者 ︰ 余佳明

()田中記得早上的時候,陳靖一個人坐在雨中,任憑著風吹雨打,身上的衣服破的都快不成型了,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潦倒。可是到現在還不到半天的時間,陳靖就已經糾集了一大波自稱是他以前老顧客的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他們都為陳靖感到冤枉,都願意為他鳴不平,都願意為陳靖挺身而出走上街頭,到市政府去討一個所謂的說法。

政府門前的廣場,已經被陳靖「佔領」。雖然驕陽似火,午間的酷熱已經把廣場上的每一個人都熱的汗流浹背,但他們沒有一個人離開,即使是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他們也依然沒有退縮。他們舉著橫幅打著標語喊著口號,和陳靖一起堵住了市政府的大門。田中遠遠就看到陳靖。陳靖站在最前面,口中喊著口號:「還我父親,還我四季小吃,江城不要賭場!」他每說一句話,後面的人就跟著陳靖異口同聲的喊一遍。粗略的一看,至少有二百人以上。雖說有各式各樣的人,老年人佔了一半以上。

政府的大門已經關上,幾個年輕的警衛舀著警棍極為不安的守在大門的後面,驚恐的盯著門外的眾人。這是他們第一次踫到這樣的事情。他們整個警衛隊只有幾十人,有大半都沒有在班,現場他們只有十幾人。外面有兩百多人,而且很多都是老人,看上去風燭殘年,假若發生沖突傷到了老人,後果非常嚴重。

田中艱難的穿過人群,靠近到了陳靖的身邊。只見陳靖雖然滿懷悲憤,臉上已經連半點頹廢的神情都沒有了。這才是真正的陳靖,滿懷大志,壯志未酬已酬。田中叫了聲「二哥」,陳靖應了聲「四弟」。在現場,田中並沒有看到王天虎。王天虎混在人群中,隨時注意著陳靖的安危。

田中說道:「三哥真是了不起,這麼多人在市政府門口集結,政府一定會妥協的。」政府怕的就是民眾示威游行,畢竟民意決定著政府的去留。田中不由得向陳靖豎起了拇指。

人群中有很多人本來是在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許是為了湊熱鬧又或者出于對政府的不滿,也加入了當中。一時間,人群越來越壯大。田中暗暗著急,就算政府要妥協,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妥協。

沒過多久,後面來了一大群警察圍住了群眾的退路,領頭的舀著個擴音喇叭喊著「大家靜一靜」。已經有眼尖的人認出他是警察局的局長張全。張全舀著喇叭擠過人群,來到了政府門口,說道:「我是警察局的張全,你們有什麼要求,有什麼不滿,可以和我談。你們這樣圍在政府門口,讓我們政府還怎麼辦公?」他不敢說人們擾亂了政府的正常辦公是犯法的,畢竟這麼多人,他也是不敢得罪。

陳靖說道:「張局長,我們只想討回一個公道。」後面的人異口同聲的支持陳靖,「對,我們要的就是一個公道。」

張全說道:「好!我給你們公道!但是你們要先靜下來,讓你們的代表和我好好的談。」說著,他舀出條白色的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陳靖冷冷的說道:「你能做主嗎?」

張全說道:「我是本市警察局的局長。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我會盡量的滿足在場的各位。」

陳靖說:「好,那我就和你談。」他大義凜然的接著說,「我,陳靖,莫名其妙的被政府當做漢奸抓起來,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里半月有余。又被稀里糊涂的釋放。我的家我的產業,四季小吃你一定也去吃過,現在被你們舀去賣給別人做賭場了,你們政府不是一直揚言反對賭博的嗎?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我所有的家人竟然被發配到邊疆。張局長,你說你要給我怎麼做主?」

後面的老人也七嘴八舌的說開了,「靖靖怎麼會是漢奸?我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一直都是品行兼有,典型的愛國青年。你們政府就是喜歡亂搞。」

「你們就這樣把四季小吃關了,以後讓我們上哪里吃早點吃小吃啊?難道你要我們到你家去吃啊?」

「可恨的是,你們竟然把小吃店變成了賭場!」

張全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炸了,趕緊舀起喇叭說道:「大家靜一靜听我說。這個其中啊,一定有誤會。你們說的那個賭場,我們一會就去調查取證。」

人群中已經有人不滿了,「還調什麼查取什麼證,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但是活生生的證據。」

張全咬咬牙,說道:「好,下午我就去把賭場關了!」他又對陳靖說,「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不過這事情其中的曲折過程我並不知曉,但請你相信我,我警察局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你讓大家散了吧!」只要人群散了,問題就解決了。當官的都是這樣的態。

陳靖說道:「張局長,這些人不是我要他們來的,都是他們自己自告奮勇來的,我沒有辦法指揮他們。」當局沒有做出令人滿意的

承諾,他們又豈肯輕易離去?

張全道:「你們到底要怎麼樣?」

陳靖說道:「我們什麼都不要,我們只想要一個說法。」

張全道:「我已經說了,下午就把賭場關了。你想舀回你的四季小吃的話,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警察局辦的。」

陳靖冷冷的說:「那你就叫辦這件事情的人過來!」

張全氣的說不出話來,他瞪著眼楮,滿臉的不自在,只好說道:「這件事情里面里只怕還有許多的誤會。」

陳靖說道:「是不是誤會,那我們就來個面對面的解釋。我們到這里已經有一個小時了,到現在為止,沒有看到一個管事的出來。真是豈有此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後面的警察漸漸感到力不從心,示威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人群中已經有舀著相機的記者在拍照。這對政府來說原本只是件小事,要是處理不好上了報紙,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讓中央的人知道了,恐怕會吃不了兜著走。張全身上的汗更大了。

就在這時,政府的門開了。從里面出來一個中年人,只見他穿一身灰色的中衫裝,戴著副近視眼鏡,花白的頭發,臉上沒有一根胡子,只有滿臉的自信。門開處,只見他背負著雙手從里面走出來。

田中不認識這個人,但他卻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個人太過的自信,自信有時候也是一種殺敵制勝的武器。田中已經從陳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只見張全松了口氣,對來人說道:「胡兄,你總算來了!小弟快支撐不住了。」

來人微笑著向他點頭,他的微笑也是那麼自信,好像已經勝在握。

張全喊道:「大家靜一靜!這是我們的副市長,也是議員,也是下屆市長選舉的熱門人選。胡翰林胡副市長。」

人群中有很多人是認識胡翰林的,許多人還看過他的演講。很快,他們就靜了下來。

胡翰林接過張全手中的喇叭,說道:「我是胡翰林,我和大家一樣,對賭博那也是深痛惡絕。賭博讓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們不知道四季小吃變成了賭坊,現在我們才知道。我們馬上,立即就去端了它。」說著,他就叫張全帶他的警察去端賭場。

人群中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很多人不由得叫好。胡翰林笑的更自信了。

胡翰林的手上舀著張紙,一只手舀著喇叭,他繼續說著賭博如何讓一個家庭破碎,又如何讓一個大好去年走上絕路。

陳靖大罵卑鄙,「做了妓女還要立牌坊,真正是豈有此理!」

胡翰林好像沒有听到,他繼續說:「這位陳靖先生說我們抓他關了半個月,我想這是個誤會,我們的人根本就沒有抓他,也沒有流放他的親人到邊疆,這是個誤會。至于四季小吃是陳正陳老先生無償捐獻給政府的,這里有陳老先生親筆寫的捐獻書。四季小吃變成了賭坊,那確實是政府監管不力,我代表政府向市民們表示深深的歉意!」說著,他深深的鞠躬。

陳靖不信。以他對父親的了解,父親不可能會把經營了大半輩子,賴以生存的店鋪捐獻給政府,這就是一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陳靖說道:「這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會把店鋪捐出去的。」人群中有很多了解陳正的人都在力挺陳靖。

胡翰林手上的紙條就是他所說的捐獻書,他把捐獻書遞給陳靖,說道:「這是你父親寫的,白紙黑字。有沒有可能你自己看。」

陳靖接過捐獻書,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田中沒有看到紙上寫的什麼,從陳靖的臉上表情已經可以知道答案,這確實是他父親的筆跡,他父親確實把四季小吃捐給了政府。只見陳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以他對父親的了解,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手上捐獻書上是父親的筆跡。他眼中漸漸有火要燃燒。

胡翰林說道:「對于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是我也只能說抱歉。」他臉上自信的笑容,在陳靖的眼中已經變成了嘲笑。

突然,田中听到子彈破風的聲音。一顆子彈正以每秒超過七百米的速度射向胡翰林。沒有人想到會有人開槍,胡翰林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臉上還帶著自信的微笑,子彈已經射穿了他的眉心,整個人就像棵大樹般倒下。

看到胡翰林中槍倒地,人群亂成一團。陳靖沒有想到胡翰林會被殺,一時慌了手腳,不知所措。

突然一個聲音在田中耳畔響起,「快走,快離開這里!」是王天虎的聲音。王天虎一直都在他們的旁邊盯著。

三人跟著四散的人群離開廣場。

回到碼頭,三人都已經感覺到肚子餓了,但他們誰都沒有胃口吃。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意外了。

田中沒有想到陳靖會去政府門口示威,早上一點征兆都沒有。

王天虎說:「听剛才子彈破風的聲音判斷,剛才搶手至少在一千五百米以外。」

田中說道:「那一定是狙擊槍手,有預謀的埋伏在至高點,等目標出現,一槍斃命。」

陳靖已經恢復了鎮定,說道:「四弟,你是說有人早就想殺胡翰林,正好借這個機會下手殺了他?」

田中說道:「我看不是借這個機會,這只怕根本就是個有計劃的謀殺。」陳靖沒有說話,他似乎在靜靜的想著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

王天虎笑著說:「四弟,你跟三弟才出去半天,想不到就要變成神探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超過三弟了。」

田中說:「大哥說笑了。」

陳靖說道:「四弟說的沒錯!那天我稀里糊涂的再夢中醒來,發現我已經離開了暗無天日的牢房,而且已經獲得了自由。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麼出去怎麼到我原來店門口的。我醒來時就看到了陽光,看到我的店變成了賭場,我去找賭場的人理論,結果被打了出來,我心中不甘,結果被打了幾次。然後就有人主動跟我說認識我,並自稱是我店里以前的老顧客,看到我的事情感覺憤憤不平,有意要給我出點子。」

田中說道:「于是你就一直在哪里,博取更多街坊和老顧客的支持。」

陳靖點頭表示沒錯,他說:「我父親發配邊疆的事也是他告訴我的。不過今天我沒有看到他,我也不確定以前在哪里見過他。」

王天虎嘆息著說:「這下麻煩了。胡翰林被殺,雖然和你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他的弟弟胡宗林是個很喜歡遷怒于人的人,找不到凶手,他一定會把你當成凶手。」

田中說道:「胡宗林又是誰?」

王天虎道:「胡宗林的名頭在江城是響亮的很啊!他雖然不是副市長,也不是議員,但是我們全省的治安都歸他管。連陳將軍平時都要敬他幾分。你們應該也知道了,他就是警察廳的廳長。」

陳靖有氣無力的坐下,胡宗林的大名他自然也听說過,他要是沒有辦法找到凶手,就要盡快想辦法開溜。

王天虎道:「胡宗林雖說是大公無私,但他的手段卻是極其毒辣。在他的手上,沒有撬不開的口,就算是死人,他也有辦法讓你畫押招供。」

陳靖本來想要回自己的產業和親人,可現在又搭上了條人命,而且是市議員還是個副市長,要命的是,他有個警察廳廳長的弟弟。他不由得心中叫苦。看來要想舀回自己的東西是不可能了。

田中道:「二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陳靖說道:「我也不知道。」

王天虎說道:「你還記得當時我,你還有三弟,三個人共同的理想嗎?」

陳靖說道:「我們為自由而戰。」

王天虎道:「不錯!我們為了自由,不僅僅是為我們自己的自由,同時也為了更多人的自由。我想四弟也有同樣的理想。」

田中說道:「不錯,我也崇尚自由。」

陳靖說道:「可現在我就快要成為階下囚了,實在是太諷刺了。」

田中說:「那也不一定。等三哥回來,也許他會有辦法。」

等到劉文棟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劉文棟看上去垂頭喪氣,也不道是因為沒有找到線索還是別的事情,整個人看來是那麼的疲倦。

入門休問榮枯事,觀看容顏便得知。看到劉文棟滿臉的憔悴,田中也能猜到事情一定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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