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幫的葛天明並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的。即使是腰纏萬貫或是聲名顯赫的人物,葛天明都從不看在眼里。那怕是江城的市長要見他,給他頒發愛過勛章,他都嫌麻煩不願意去。太陽已經升起,炎熱的一天又將拉開序幕,樹上的知了又開始了一天的歡唱。剛剛的風還有絲絲涼意,現在的風中已經有了「燃燒」的氣息。要是在以前,田中去見葛天明倒也沒有什麼。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斧頭幫的「秘密」,在斧頭幫的漢水碼頭親眼看到有黑龍會的人在那里秘密集會,斧頭幫的人在外面充當守衛,擺明了是和黑龍會有勾結,報紙上卻還說他斧頭幫是英雄好漢。田中恨不得要去質問葛天明。偏偏現在不僅不能質問,還要去求他放人。田中本來就不喜歡低頭求人,現在卻要放段去求人,而且求的還是令他極其憤怒的葛天明。他內心特別的矛盾,非常不情願去找葛天明。可是蔡瑩瑩那楚楚可憐的臉上滿是淚水,實在是于心不忍,何碧清又在一旁慫恿要他前去,他只有硬著頭皮去。何碧清是了解他的,也知道他內心的難處,她說道:「等一下見葛天明你要克制好自己,斧頭幫的葛天明是非常精明的人,說話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要讓他看出在漢水碼頭殺人的人就是你們,否則我保證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斧頭幫。」她的話不僅僅是對田中說的,同時也是提醒蔡瑩瑩。蔡瑩瑩嘀咕著說:「那我什麼話都不說了。」田中看看剛剛露臉的太陽,又看看腕上的手表,這個手表還是刀疤給他的,時間還不到六點半,他說道:「我會注意的。」心里卻在盤算著見了葛天明後要怎樣跟他開口。畢竟蔡明一是闖進斧頭幫的,而且他還是拿著槍去「教訓」葛天明的,這對于任何一個幫會來說都是大忌,而且他還是菜刀幫未來的幫主。他想著要怎樣開口才能令葛天明放人。雖說田中于葛天明有救命之恩,田中已經認定那是葛天明的陰謀詭計,雖然他口口聲聲的說要報他的救命之恩,誰又知道是不是他的陰謀?他又會不會放人?如果斧頭幫不放人,又該怎麼收場?田中很想跟何碧清商量一下,偏偏蔡瑩瑩在旁邊。何碧清一邊走一邊安慰著蔡瑩瑩。蔡瑩瑩對何碧清的成見早已拋到腦後,她對何碧清現在已經大大的改觀。剛才她還心神無主,現在已經漸漸的安定下來了。何碧清一再的向她保證,一定會讓葛天明放人,而且不會讓蔡東成知道。田中不明白何碧清怎麼那麼有把握,總覺得她把話說大了,心中總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斧頭幫是以碼頭起家的,所以它的總舵也在離江不遠的城頭。遠遠就可以看到一柄巨大的斧頭「砍」在一座建築的屋頂,斧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上去比江城的城門都要氣派的多。田中還是第一次到斧頭幫的總舵來。他記得葛天明說過,他原來是混上海灘的,後來犯事了,是師父救了他。田中現在想來,感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可深信。距離那柄巨大斧頭還有好長一段距離,田中目測至少還有五百米。前面已經有人攔住了他們。這個人是突然出現的,他原本躲在街道旁邊的,見田中雖然一直走向總舵而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終于忍不住現身攔住他們。他看上很看不起田中三人,對田中不屑一顧,手上拿著把斧頭,不時的揮動兩下,自以為威風凜凜,他喝道:「站住站住站住!你們三個干什麼的?不知道這里是斧頭幫總舵的附近嗎?」田中抱拳說道:「這位兄弟,在下田中!特來拜見貴幫葛天明葛英雄!麻煩兄弟讓我們三人過去。」他對這種拿著令牌當令箭的人也很反感,他低聲下氣的說話已經在極力的忍耐。這人輕蔑的冷笑一聲,說道:「你要見我們幫主?」他冷哼一聲,接著說:「你有我們幫主的令牌嗎?」田中沒有葛天明的令牌。他記得葛天明曾經邀請他加入斧頭幫,還說斧頭幫以殺日本人為己任,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才過去不久,田中卻感覺晃如隔世,葛天明居然說一套做一套,實在令人可恨。那人見田中三人遲遲拿不出令牌,眼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田中的名字雖說已經傳遍江城,顯然他沒有听說過,他輕蔑著說:「沒有令牌,那就回去吧!」他一邊說,一邊耍著手上的斧頭,臉上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好像他現在就是斧頭幫第一高手一樣。何碧清連忙說道:「我們田中田大爺是你們幫主的好朋友,還有過命的交情。」這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耍動著手中的斧頭在何碧清面前耍來耍去,說道:「要不是看你是個女人,你早已經吃我好幾板斧了!我管你是田前田後還是田左田右,沒有令牌,沒有本幫的人帶領,休想從這里過去。」說著,他雙手抱著斧頭,往路中間一站,神情傲氣的緊,好像有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這個人說田前田後田左田右,無疑是在侮辱田中,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侮辱過他,田中大怒。右手閃電般的出手,帶著他的憤怒,帶著他對斧頭幫的恨,帶著他對葛天明的怨,田中爆發了。他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人會突然出手,在他的印象里,從來沒有人敢在斧頭幫的地盤里動手,在斧頭幫地盤打斧頭幫的人,那更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今天他第一次看到,第一次就降臨到自己的頭上。田中的拳頭實在是太突然,又是快逾閃電,他根本就不可能躲閃的過。田中一拳擊打在他的胸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的拳頭,也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的拳頭可以有這麼大的勁道,他整個人幾乎是飛出去的,遠遠的,重重的摔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手上的斧頭在也捉拿不住,他扔到了地上,雙手捂著被田中擊中的胸膛,整個人弓成了蝦形,口中在不斷的痛苦申吟。這一拳田中還保留了幾分力氣,否則眼前這個人非送命不可。何碧清顯得很不愉快,他們是來求人的,現在把人打傷了,不知道斧頭幫的人現在會不會放過田中。蔡瑩瑩卻感覺特別的解恨,感覺好像心里一口悶氣得到了發泄。她忍不住鼓掌大聲叫好,看到何碧清的臉色不善,又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眨眼間,不知道從哪里跳出來十幾二十條漢子,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一把板斧,把田中三人團團圍住。帶頭的滿臉的憤怒,凶狠狠的說:「敢到斧頭幫總舵來撒野,活的不耐煩了!」何碧清雖然覺得田中剛才不應該莽撞動手,但她看到斧頭幫的人拿著斧頭圍著她們,個個凶神惡煞,她也毫無理由的擺開了架勢,她的手上沒有兵器,因為是來求人的,所以她沒有帶槍,她的武器就是她的一雙手;蔡瑩瑩卻顯得無比的興奮,她從昨天早上就開始盼望著要好好收拾一下斧頭幫的人。她的兩只手上都已經抓滿了飛刀。據說,她的飛刀百無虛發。何碧清埋怨著田中,說道:「你看你,一時沖動引來這麼多的斧頭幫弟子,要是誤會加深,看你怎麼解開這段梁子,怎麼叫葛天明放人?」蔡瑩瑩「哎喲」一聲,好像現在才想起自己的哥哥還在斧頭幫手上。她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退到了田中後面。領頭的招呼兩個人去查看剛剛被田中打到在地的人。只見那人臉色蒼白,臉上汗珠一滴一滴的往外直冒。領頭人也不再廢話,招手間,二十余個人,二十余把斧頭像漁網收攏一樣殺過來。田中早有準備,斧頭還沒有砍上來,他已經出手,一招掃堂腿,來個橫掃千軍,斧頭幫的人立時倒下一片。田中一手月兌在何碧清的肩膀,以她的肩膀作為據點,整個人騰空而起,像圓規一樣轉了一圈,雙腳連環踢出,每一腳都是那麼有勁。只不過眨眼間,斧頭幫除了領頭那個人,其余的所有人都已經倒下。蔡瑩瑩瞪大了眼楮,怪不得爹爹這麼看重他,還要我接近他!飛刀一片都還沒有飛出,斧頭幫的人已經都倒下了。有這樣的功夫,何愁救不出蔡明一?蔡瑩瑩看上去心花怒放。田中的手腳實在太快了,連何碧清都不能不佩服,這一段時間她在軍統,也算是認識了不少江湖上的好漢,卻從未見過像田中這樣的身手,而田中已經是自己的丈夫,她不由得心頭暗喜。斧頭幫的頭領看見自己的二十余名手下在田中面前竟然不堪一擊,又驚又怒,揚起手中的板斧,劍指著田中,冷冷說道:「你功夫確實很好!不過可惜了,竟然來挑戰我斧頭幫!實在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今天,我們斧頭幫要讓你來的去不得!」田中不是來挑戰的,他是要來找葛天明的,他想要重申說明,怎奈那頭領已經搓唇吹響了馬哨。哨聲響處,有六十四個斧頭幫弟子從兩邊閃出,八人一排,足足站立了八排,幸好街道夠寬。六十四個人,六十四把斧頭,每一柄板斧都磨的那麼亮,那麼鋒利,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奪人眼目。八個隊形總是在不斷的變化,縱橫交錯,看著斧頭在陽光下閃著的光芒,田中感覺一陣眩暈。田中說道:「碧妹,你帶瑩瑩先閃到旁邊,我先來對付他們。」說著,他已經迎上了六十四個人。雖然田中在陽光下眼花繚亂,但絲毫也沒有影響到田中的身手,他六十四個人里面自由的穿梭著。雖然他的身法沒有老酒鬼柳中堂的快,對付這些弟子,他自問有足夠的把握。除非這些人用槍。突然,田中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田大爺請住手!」田中記得這個人,上次中了朱聰的埋伏,就是他帶人來解圍的。隨著劉剛的叫聲,六十四個人突然散開,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街道的兩邊。只見劉剛走到剛才那個頭領面前,直接打了他兩記耳光,說道:「瞎了你的狗眼!連我們幫主的救命恩人你都不認識!」說著,他轉向田中說道:「田大爺,對不住了!這些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現在要刮要砍,由你做主!」那個頭領一聲不吭,垂低著頭,任由著劉剛的責罵,一個字也不敢說!何碧清和蔡瑩瑩看到斧頭幫的弟子突然散去,又看到劉剛教訓那個頭領,可以想象就是劉剛斥退了那些排成隊陣的弟子。遂來到田中的身邊。田中已經解氣多了,揮揮手說道:「算了!」劉剛說道:「還不快謝過田大爺?要不是我看到,讓幫主知道了,非拔了你的皮不可!」那個頭領立即像是得了皇恩大赦似得謝過田中。田中說道:「劉剛兄弟,我們想見你們幫主。」劉剛二話不說,說道:「沒有問題!幫主雖然才起來,但一定很樂意見田大爺。但不知這兩位是……」他顯然不認識何碧清和蔡瑩瑩。田中說道:「這是我妻子,這是瑩瑩。」瑩瑩是很美麗的名字,同時也是很普通的名字,叫這個名字的人很多。他不敢說她是菜刀幫的人。劉剛說:「幾位請隨我來吧!」